人家随随便便买点东西,他要攒一年的月钱,可能还不够。
存银想着,反正小马会养在陆家小院。
要是以后关系不好,他就给温故知新养,等以后有机会,再还给陆瑛。
有这个想法,是因为陆瑛这次寄来的信件依然很薄。
跟从前在京都时一样,为了看起来分量足,他往里箱笼里装了些旁的杂物。
存银没急着看,先拆了信。
信件薄,内容就不多。
第一句说他当时受伤不便写。
第二句要看存银下次来信时间,看存银中间有没有写。
仅仅两句话,就让存银立刻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往后看。
马要让他好好养着。
存银皱皱眉。
凭什么。
那匹马每个月的花销,指不定比他的月钱都高。
陆瑛将他的心思拿捏得很稳,后头就补上了,可以教他骑马。
存银连牛背都没爬上去过。
在山村当个放牛娃,都要男娃。
他比别人多一颗孕痣,就没资格放牛,更不能坐牛背。
小时候缠着大哥硬要上去,大哥私下带他去,他才被托举起来,就有些恐高,吓哭了。
再大一点,他不怕高了,也知道他跟男孩子的差别了,这要求就没再提过。
信件里没什么家常叨叨,那里的苦寒也没多说。
后面简单几句话,只跟存银说,收到信件的日子、天气。
存银算算,从寄出到收到,就有两个半月多。
再从槐城到居安府,就有三个半月。
是小马不能跟大马一样跑,一路还精细照料,所以时间久。
因着短,存银很快看第二遍了。
看到第二句话,他依然头皮发麻。
是为了找点安全感。
他当即去拿了纸笔,很坚定的在纸上写:我有写!是没人去槐城,所以信件捎带不出去!你不能根据这个来说我没有写!
趁着哥嫂不在家,存银把他压箱底的“小秘密”都扒拉出来。
他用的是活页本,添加删减都方便。
也是打小就养出来的好习惯,每一封都按照日子排列,看起来很清晰。
因为陆瑛离得实在是远,存银跟他讲过的小秘密还没暴露过,加上被送小马的冲击,以及陆瑛解释写信少的原因,多种因素之下,让他勉为其难再跟陆瑛做一次“笔友”。
这日记本就是他一直有写的证据。
收了礼物,也不能吃亏。
他要说:“我看你也不会是天天受伤不方便写的样子,薄薄一封信,不值驿卒跑三月,要是无话可说,就别说!”
他刚好去找新笔友!
一个秘密只写一次,写多了,他都腻歪。
鉴于日记本厚,存银新起稿的信件就这两句。
一句反驳,一句反威胁。
封装好以后,他去看箱笼里的东西。
皮毛还挺好,不知道是什么毛,比他常用的兔毛跟羊毛还要柔软很多。
收到的季节赶巧,现在给做小披风跟小背心,能给圆圆冬季御寒。
小孩儿爱走路,到冷的时候,她走路正稳,多穿点不怕风寒。
结果他拿出来一看,上头都有贴纸条。
小块的皮毛写了圆圆的名字,大块的皮毛写了他的名字。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存银听他名字听得多,看得少,就最初学认字的时候,大哥教他写过。
一直到现在,因为家里伙伴不跟他书信往来,京都那边的程文杰跟他往来时,也会往里头加很多文绉绉的、他看起来很吃力的话,对于自己的名字,就不敏感。
发现这么大两个字写出来,还怪好看的。
也有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别人有的东西,他也要有。
现在就大哥大嫂这样对他好。
存银歪了歪头,把新写的信拆了,在里面加了一句:“表哥,你人真好,咱们算起来没亲戚关系吧?”
笔尖一顿。
存银写:“不然我认你当哥哥?”
有干亲。
能凑合。
有些他隐约感觉不合适的地方,也能有个理由。
别的话没有。
存银惯会礼尚往来,没银子有没银子的往来法子。
他后来练习做衣服跟刺绣,都是做的娃衣。
是要练手的,衣服都做得非常繁复华丽。
他的丑娃娃不适合穿,大哥大嫂的棉花娃娃也都穿得朴素。
存银手里不差银子花,这些绣样就一直在屋里放着,没拿裁缝铺子去卖。
他精挑细选后,不需多说,陆瑛就该知道意思。
要他临时再缝一个娃娃是来不及的,想想久未听到消息,一来就是受伤,存银默了默,给他绣了一只平安符。
在哥嫂回来前,置办妥当。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各位读者老爷晚安呀!
明天见,么么哒!
第157章
叶存山跟云程一块儿回来的。
八月二十,柳文柏的《冥婚》要开始销售。
中秋放过假,云程今天加了个班,为此做准备。
平枝姑姑去给他送午饭时,顺便把圆圆带过去了,小孩儿没闹,回来时被叶存山抱着,半窝在他肩上靠着,舒服得直眯眼。
她的个头每天都有变化,温故知新不能抱她,家里其他人没那么大力气,抱起来吃力,胳膊就会用力,让她不舒服。
就叶存山劲大,抱孩子抱得轻轻松松,圆圆想动就能动,别提多自在了。
他们回来,存银就把陆瑛寄来的东西拿出来。
那包种子,是槐城特有植物的,不知府城的气候好不好养活。
看那里五月都要下雪,存银决定先把种子放一放,等到冬季时,他再试着种种。
一并寄过来的还有一罐冻土,三个半月过来,没有半点儿冻土的样子,里头的冰渣水汽融了,坛子里像是挖了河底的淤泥,浑浊不清。
当时寄过来是要给存银看看,没别的意思。
叶存山看了后却说,“是不是要用这个土种的?”
村里种地不跟城里似的,还整个花盆养花。
他们院里的小菜园都是一片开出来放着,没说要养小盆菜。
存银稍加犹豫,“那试试?”
种子多,现在试试,回头冬天再试试,开春赶着季节也试试。
能种出来是好事,种不出来就当找乐子解闷了。
这要等明天买几个花盆才能弄。
毛皮是给圆圆跟存银的。
云程看过后心里有数,说让存银练练手。
存银舍不得浪费好料子,要云程盯着点,别到时候给他糟蹋了。
回来时已经是饭点,云程跟叶存山也商量着要给陆瑛送点东西过去当回礼。
存银捧着碗,眼神发飘,欲言又止。
圆圆找他玩,他都心不在焉。
叶存山问他怎么了。
存银支支吾吾。
云程说:“今天回来还有别的事儿?”
存银小声说:“表哥给我送了一匹马……”
一阵安静后。
叶存山放了筷子,侧身看他,手肘半撑着桌子,问:“他为什么送你马?”
因为脸黑,表情认真起来也显得凶。
存银心虚得很,缩了缩脖子。
他很多事情都不走心,就当时那一阵在意,过了就忘记了。
给哥嫂的解释只有,“我是问了马的叫声,他可能是想让我长见识……”
云程也没什么印象,还是叶存山稍稍沉默后,说:“那可能是你知道你学说话的时候是先学的鸡叫,心里气不过,要说陆瑛表哥学的马叫吧。”
不见到真人,就不知道陆瑛本人的变化。
在叶存山印象里,陆瑛还是挺“孩子气”的,跟小孩子较真较劲的事儿常干——一般人也干不出来给小屁孩儿写信,几个月一来回,就为了吵架。
不是存银主动索要,也不是陆瑛毫无缘由的送,一家人就继续吃饭。
存银看哥嫂不生气,心里才舒了口气,然后他也生气,“你怎么还记得这事?那你学说话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先学的鸡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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