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珈叶浅抿了一口,深红色的液体醇厚丝滑,花果香气馥郁,的确很不错。
他只喝了一口便放下杯子,见他不动刀叉,蒋乔也放下餐具,问道:“还在介意那天晨阳说的话?”
沈珈叶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比之前拘束了,”蒋乔靠在椅背上看着他,“跟我做朋友有心理负担了?”
蒋乔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沈珈叶不好回避,他坐直身子,道:“真的没有,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感冒刚好还有点累。”
“那更要补充蛋白质了,”蒋乔说,“趁热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休息。”
秦璨敲开了办公室门,快步走到苏晨阳身边,弯下腰低声说:“苏总,小韩刚才联系我,沈先生进游艇港之后一直没出来。”
苏晨阳问:“他去游艇港做什么?”
“蒋乔让他去接蒋雯琪,但是小韩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打他电话关机了。”
将文件放到桌面上,苏晨阳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打了个电话给沈珈叶,果然听到关机的提示。
沙发上坐着的两位项目经理正等着他继续,苏晨阳拿起衣架挂着的外套穿上,对他们道:“先到这吧,剩下的明天再议。”
集团大楼位于中环商业区,到游艇港最快只要几分钟时间,司机避开了晚高峰拥堵的大路,抄捷径走,多花了十分钟便赶到了。
通过工作人员确认了游艇的位置,苏晨阳带着秦璨过去,找到蒋乔的游艇时,他一眼就看到了甲板上正在往外走的身影。
沈珈叶的脚步蹒跚,身体摇摇晃晃,苏晨阳一步跨上去抱住了他。
撞进苏晨阳怀里时,沈珈叶整个人紧绷了起来,全身的肌肉都在抵抗着他的触碰,手也用力推着他。苏晨阳收紧臂膀,提醒道:“是我,你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沈珈叶垂着脑袋,几缕刘海落下来挡住了脸,他喘着粗气,额上遍布细密的汗珠,听到苏晨阳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头。
那双清冷的眼眸涤荡着水色,像喝醉了酒,眼眶赤红,认出他之后,沈珈叶的膝盖一下子就软了,被扶着坐在了地上。
靠着苏晨阳的肩膀,他感觉脖子有千斤重量,头都抬不起来了,声音也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好热,难受……”
“哪里难受?”苏晨阳也察觉到他的不正常,手在他脸颊和脖子上摸了摸,皮肤滚烫,不像一般的发烧。
秦璨在船舱里找到一瓶没开封过的矿泉水,打开盖子喂到沈珈叶嘴边,沈珈叶仿佛渴了很久,嘴唇一碰到水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喝了起来,一瓶水见底了才缓过一些,手指拧着苏晨阳的衣袖,语气艰难地道:“带我走。”
苏晨阳猜到他是怎么回事了,抬眼看向船舱内部:“蒋乔在哪?”
“在下面,打、电话。”
“苏总?”
沈珈叶话音刚落,苏晨阳就把他交给了秦璨,顺着船舱的楼梯快步走下去。
蒋乔在尽头的房间里,他的症状和沈珈叶相似,不过更清醒些,正在骂电话那头的人。看到闯进来的苏晨阳,他还来不及挂断就被一拳打在了鼻子上,整个人后退着栽倒在床上。
手机脱手飞了出去,蒋乔捂住鼻子,鼻血顺着指尖流下来。苏晨阳走到床边,半跪着压在他身侧,扯着衣领把他上身提了起来。
“这是误会,”蒋乔忍着剧痛解释道,“事前我不知道。”
苏晨阳根本不听他说的,又是一拳打在了他脸上,再拿过床头柜上的台灯,用电线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猛地收紧两端。
蒋乔登时睁大了眼,手在脖子上抠挖着想拉开,苏晨阳没有下死力气,然而窒息感还是让他惊惶失措了,挣扎数秒后,苏晨阳才松开电线的末端。
空气争先恐后挤进了气管,蒋乔被刺激得剧烈咳嗽起来。苏晨阳站起身,走到墙边捡起了还在通话的手机。
电话一直没挂断,屏幕上显示着蒋乐的名字,联想到刚才进来前蒋乔讲电话的内容,苏晨阳已经明白事情的始末了。
挂断电话,他把蒋乔的手机放进衣兜里,看也不看床上仍在狼狈咳嗽的人,回到甲板上抱起了沈珈叶:“先去医院。”
沈珈叶靠在苏晨阳的肩头,浓密的睫毛被生理泪水浸湿了,模样像极了从前被苏晨阳欺负狠了的样子,嘴唇张了几次才有嘶哑的声音发出来。
“不去医院,”他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带我回,回家。”
回去的路上,沈珈叶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前后排中间的装饰板被放下,可以隔绝视线却阻挡不了声音。他极力想要克制呼吸的频率,不过随着药力的渗透,别说呼吸声,他连自己的手脚都开始控制不住了。
苏晨阳就在旁边,他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的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他最喜欢的那款古龙水的味道。这香气不断挑逗着神经,引得他迫切地想要去亲吻那一块皮肤,让身边这个在生闷气,上车到现在都不肯碰一碰他的男人也沾上自己的热度,把这种渴望的冲动也传递过去,拉着苏晨阳一起沦陷。
嘴唇贴了过去,他能感觉到苏晨阳躲了一下,就是这不算明显的避开的动作刺激到了他,攀住苏晨阳的肩膀,他在那人的颈侧咬了一口。
苏晨阳吃痛想推开,沈珈叶抱得更紧了,干燥的唇来到苏晨阳的耳朵边上,时轻时重地咬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喘着气道:“晨阳,我好难受……你帮我。”
两人的身体紧挨着彼此,沈珈叶用尽力气才能撑起酸软的腿,跨坐到苏晨阳的腿上。苏晨阳扶住他的腰,看着他眼底浮起浓重的欲望,唇贴上来汲取自己口中的唾液,痴迷地像是在品尝甘霖。
不想他的呻吟声被其他人听去,苏晨阳扣住他的后脑,将人压到自己的肩膀上趴着:“再忍忍,快到家了。”
可沈珈叶忍不了了。
他以前最喜欢的一种姿势就是坐在苏晨阳身上,这样面对面抱着,像被苏晨阳带着坐过山车,翻过一个又一个刺激的山脉,最后停在悬崖边上,再被狠狠地抛下去。
那种一路积蓄着能量,被推至高点再猛然坠下的感觉只需体会一次就能沉沦。心脏剧烈跳动到几乎要冲出胸膛,空白的大脑被原始的欲望填满,从意识到身体,从头皮到脚趾,每一处部位,每一寸灵魂都被征服了。
他太久没有体会过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了,体内的药性化作无数蚂蚁,啃噬着血脉筋骨,消亡着仅余的一点意志,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要苏晨阳,他想要找回苏晨阳曾经对他深沉炽烈的爱意,他想要再一次酣畅淋漓地发泄。哪怕只能有这一次,哪怕他清楚明白,一旦清醒以后可能要面对更加难堪的状况。
颤抖的手指抓住了苏晨阳的右手,沈珈叶带着他伸到了自己的牛仔裤拉链前面,紧紧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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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被发现了
时至今日,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年,沈珈叶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个像火炉一样闷热的夜晚。
如果不是他一时没忍住答应了苏晨阳的提议,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沈珈南和他都不会被毁掉了前程,不会从感情非常要好变成了兄妹从此离心,而他也不会变成一个空有外表,实际上再也挺直不了腰杆的男人。
医生说他的障碍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只要能放下心结,那方面功能总会慢慢好起来。
可他身处于那样一个环境里,每天睁开眼就要面对沈珈南的冷漠与憎恶,沈闻达的唉声叹气,只有沈月揉能站在他的角度宽慰几句。可沈月揉也是一知半解,以为他只是被妹妹发现了真正的性取向,安慰之余也认为他喜欢男人是错的,劝他不要执迷下去。
暴雨拍打着窗棱,梦里的画面熟悉又陌生。他被困在那座闭塞的村寨里,站在家门口眺望着四面八方将他围拢的大山,眼神空洞而无望。
一只手从后方伸来,绕过腰际将他揽入怀中,熟悉的气息拂过耳畔,他垂头看着那只在解自己腰带的手,动作娴熟得好像已经做过了无数次,可他被握住时,感受到的却不是应有的快乐,而是一种仿佛沉入泥潭深处,无法呼吸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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