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阳穿着深色的睡袍在看电影,注意到他醒了,摘掉耳机问道:“这么快就醒了,还以为你会睡到半夜。”
沈珈叶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清屏幕上的名字时坐了起来:“我妹打的,我接一下。”
“好。”苏晨阳戴上耳机继续看电脑屏幕。
电话接通后,沈珈南语气平淡地问道:“你还在医院吗?”
“嗯,你和月揉先睡吧,不用等我。”
“阿爸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
沈珈南沉默了片刻,结束了通话。沈珈叶放下手机,抬眼看向苏晨阳,后者再次摘掉耳机,听他问:“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叫醒你干嘛,”苏晨阳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你太累了,睡觉比吃饭重要。”
沈珈叶说:“你自己吃了吗?”
“还没有,”苏晨阳慢慢靠近他,“在等你陪我一起。”
沈珈叶没有动,他的下唇被苏晨阳吮住了,对方轻轻啃咬了几下,在他以为苏晨阳会伸舌头进来时,对方却放开了他,起身道:“可惜冷了不好吃了,等我换件衣服下楼再吃。”
岛台上放着两份已经凉透了意面和浓汤,丰富的用料以及海鲜有序的摆放方式都让沈珈叶明白了苏晨阳指的惊喜是什么。
以前苏晨阳第一次带饭给他就是这种海鲜意面,在保温饭盒里装了一大份,上面铺了满满一层海鲜,黑椒酱汁和奶油的香味裹着Q弹爽滑的面,口感回味无穷。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回过头,对着已经换好了衣服的人道:“这是你做的,别浪费了,热一下吧。”
苏晨阳看了看他,又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了:“好。”
意面凉了再热,口感就不如刚做好的美味,可沈珈叶吃着很香,苏晨阳用果汁换掉了奶油汤,酸甜的口感中和了意面的浓香,又是另一番味道。
等到沈珈叶吃完最后一口面,苏晨阳的盘子里还剩下了一半,沈珈叶说:“我下楼给你买点别的吧,你想吃什么?”
刚才他睡着的时候,苏晨阳冲过一包燕麦,加上吃了药没什么食欲,便说:“不用了,我本来就不太饿。”
“好吃吗?”苏晨阳问他。
“很好吃。”沈珈叶点了点头,主动把两人的盘子收到了洗碗池里。
“就放那别洗了,明早会有人来收拾的。”苏晨阳提醒他。
“没事,就两个碗。”
沈珈叶卷起了袖子,他的右手无法用力,但是多年生活下来,早已习惯了用技巧来弥补。打开水龙头,他仔细清洗着碗碟,期间总感觉身后有目光在盯着他,收拾完以后转过身,果然见到苏晨阳还坐在岛台边的高脚凳上,只手托着下巴看他。
那人细长的眼眸微微弯起,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面颊,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转过来了也没有收敛,就这么继续看着。
沈珈叶看向了旁边,掌心里还捏着一团刚擦完手的纸巾:“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他经过岛台,被一只手拉了一把,刚才还在苏晨阳脸上的手指摸到了他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湿热的,让人呼吸骤然变急促的吻。
苏晨阳把他压在了岛台圆滑的边缘,手臂绕过他的腰抱住。沈珈叶仰着下巴,清秀的眉眼紧闭着,苏晨阳并未将舌头伸进来,仅仅只是啃咬含弄他的唇瓣,就已经叫他睫毛颤抖,抑制不住地想喘气。
左手抵在了苏晨阳的肩膀上,沈珈叶渐渐变得无法思考。嘴唇早就麻了,可苏晨阳还在用力地吮着,好像把他的唇当做了很美味的食物,不断想要吞吃入腹,动作甚至称得上粗鲁。在他挣脱不开,想要把舌头伸过去转移苏晨阳的注意力时,对方却没接纳他,只是在舌尖上咬了一口,等他吃痛退回去了,继续吻他的嘴唇。
大理石岛台固定在地面上,却被他们的动作碰撞得发出了轻微的动静,直至缺氧的感觉已经盖过了生理上的感觉,沈珈叶的膝盖都开始支撑不住体重了,苏晨阳才停下来,喘着粗气看着他。
仅仅只是一个吻,他的嘴唇就又红又肿了,像极了过去他们做了一整晚,接吻了无数次的模样。
苏晨阳满意地笑了,靠近想在他嘴角的小痣上再亲一下,他却以为苏晨阳还想继续,立刻扭头避开,苏晨阳只好改为亲他的脸颊:“又不会真的吃了你,干嘛躲我。”
沈珈叶喘得声音都沙哑了不少:“你干嘛突然这样?”
“突然怎样?”苏晨阳反问。
他说不出口,苏晨阳就替他说:“突然把你的嘴亲成这样?”
他想推开苏晨阳,结果被抱得更紧了。两人的身体贴着彼此,但凡有任何变化都会被发现。耳根的热度迅速爬到了脸上,他尴尬地转开脸去:“你放开吧。”
镜片后的双眸一点点冷了下来,他看着旁边,并没有察觉,随后就感觉到腰上的手臂收回了,苏晨阳退开一步道:“我送你回去。”
车里播放着英文金曲,开到半路的时候,玻璃窗上开始有雨点落下。
十二月初的香港气候仍算不上寒冷,半夜时分的市区街道亮着数不清的霓虹灯牌,两旁的老楼林立,不少人撑着伞在赶路,更多的则停在商店门口躲雨。
沈珈叶坐在副驾,一路都看着自己这一侧的窗外。刚才那个吻结束后,他和苏晨阳之间就再没有过交流过,连眼神都没有看向彼此。
他不知道苏晨阳在想什么,但他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羞耻感。
如果说上一次他还不清楚苏晨阳为什么会拒绝,那么今晚的答案则非常明显了。苏晨阳会像从前谈恋爱时那样对他好,会拥抱他吻他,但对他没有那种欲望。
他们紧靠在一起,苏晨阳的没有反应恰恰凸显了他的窘迫和狼狈,也像往他脸上用力扇了一巴掌,要他看清楚现在的状况。
苏晨阳终究是要结婚的,他们分开了十年,他并不清楚这十年间苏晨阳的感情生活,也许苏晨阳早就不习惯跟男人上床了,否则何以解释那只遗落在沙发上的耳环?
耳边忽然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随即是急刹车带来的惯性。一条胳膊挡在了他面前,沈珈叶被安全带重重压回了椅背上,坐稳之后才发现有辆突然变道的机车加塞到了他们和前车之间。
机车驾驶员没戴头盔,嘴里叼着支燃到一半的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变道了。苏晨阳暗骂了一声,看着沈珈叶问:“没事吧?”
“没事。”沈珈叶摇着头,苏晨阳伸过来的手臂还按在他胸口上,在他低头看了以后才收回去。
到了小区,雨势已经很大了,苏晨阳把车停在楼前,给沈珈叶递了把折叠伞。
“谢谢。”沈珈叶接过来撑开,下车后绕过引擎盖进了楼里。
为了不让沈闻达和沈珈南起疑,秦璨特地找了一座老旧的小区租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环境一般,但是生活配套完善,马路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商店,地铁站和巴士站都在一百米的范围内。
苏晨阳看着沈珈叶进了电梯间,雨伞收起来后甩了甩水珠,接着便消失在灯光后面。雨刮器在前挡风玻璃上快速地擦过,带来短暂的清晰后,再度被淌下的雨水模糊了视野。
电梯面板的数字不断上升,沈珈叶靠在轿厢壁上,疲累的脑子什么都想不了,等到了楼层门打开后,他走出来,看了看左右两边。
这里他还没有来过,但秦璨给他发过全屋的照片以及门牌号。他朝着右边那扇门走去,进屋后见客厅亮着灯,沈珈南独自坐在昏暗的阳台上。
她应该在看外面的雨景,听到动静也没有回头。
换了拖鞋,沈珈叶朝她走去:“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沈珈南说:“明天要去医院了,睡不着。”
到她面前蹲下,沈珈叶将掌心放在了她的膝盖上:“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会慢慢好起来的,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沈珈南慢慢地转过脸来,视线停在了沈珈叶的脸上。沈珈叶等着她说话,但她看了自己许久,却是一言不发地打开了电动轮椅的卡扣,往屋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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