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苏晨阳打断了楚君茹的话,端起她面前的茶杯,“喝口水吧。”
楚君茹被儿子提醒了一下,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地笑道:“沈先生你别见怪,为人父母习惯了操心。”
沈珈叶温和地笑了笑:“没事的伯母。”
张姐端了茶水出来,沈珈叶担心她会认出自己说点什么,但张姐表现得就像不认识他一样,放下杯子回厨房去了。
“你先回去吧,”苏晨阳看了下时间,对楚君茹说,“我跟他还有点事情说。”
楚君茹道:“行吧,那你记得按时吃药。”
苏晨阳起身送她,沈珈叶也站了起来,楚君茹抬手示意他坐:“别送了,你慢慢坐,有机会再聊。”
把楚君茹送出了门,苏晨阳回身一看,沈珈叶已经往次卧方向走去。他快步跟上,在沈珈叶关门的时候抵住了把手:“不高兴了?”
“没有。”
“真的没有?”苏晨阳盯着他的眼睛,“我妈这人就是这样,会有点啰嗦,但人挺好的。”
“我知道,”沈珈叶转过身,开始解大衣的扣子,“只是有点累了,想洗澡。”
看着他外套之下逐渐露出的修身白毛衣,苏晨阳说:“今天去哪了?”
“就外面逛了逛。”
“干嘛不接我电话?”
“手机马上没电了。”
瞥了一眼空荡荡的书桌,苏晨阳说:“桌上的花呢?”
脱下来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沈珈叶转过来:“拿给我妹了。”
“你妹要那花干嘛?”
“她以前就很喜欢这种折纸的花。”
不知道苏晨阳是不是信了这番解释,对话没有继续下去了。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苏晨阳先松开了门把手:“那你洗澡吧。”
看着他走向对面的卧室,沈珈叶问道:“你身体康复了没?”
“没事了。”苏晨阳的语气冷了下来,说完便关上门。諵沨
在与蒋雯琪的医生沟通过后,沈珈叶买了一块小蛋糕带去医院。
看到蛋糕,蒋雯琪的精神恢复了些,她尝了一口绵软香甜的奶油,沈珈叶把蛋糕上的草莓喂给她,问她甜不甜,她点点头,拔起另一只草莓递到了沈珈叶嘴边。
这两天蒋乔都没出现,到了周末,沈月揉拎着一只八寸的蛋糕,和坐着电动轮椅的沈珈南一起进了沈闻达的病房。
进来之前,沈珈叶并不知道他们要给自己庆祝生日。
今年的情况与以往不同,往年他不会在生日这天回家去,即便遇到周末休息也总是找借口留在下溪寨。因而每一年沈月揉都会去下溪寨给他做寿面,单独为他庆祝。
不过今年除了寿面和沈闻达的红包之外,还多了沈珈南的参与。
即便相处时仍是寡言少语,但是今天沈珈南为他插上了蛋糕的蜡烛,点燃之后小声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哪怕沈珈南的表情还不太自然,这声祝福也轻得不仔细就听不到了,沈珈叶依然很高兴,高兴得眼眶都红了,忘记许愿就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沈月揉把蜡烛重新点着,要他许完愿才能吹,他希望父亲和妹妹都能好起来,要睁开眼睛时,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张脸。
一张他过十八岁生日时,曾经陪在他身边的脸。
那一次的生日他毕生难忘,不止是因为他终于拥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属于他的“奶油生日蛋糕”,更有一个喜欢的人陪着他一起庆祝。
为了给他过生日,苏晨阳找了专业的团队来布置他们的小出租屋,墙壁天花板地上随处可见金银色的气球和漂亮的装饰物,多得都快下不去脚了。苏晨阳还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背了一只麻袋让他挑礼物,他随便拿了个很小的包装盒,却被告知整只麻袋里装的全是为他准备的礼物。
他觉得太浪费了,苏晨阳说他不收就都丢掉,结果就是礼物拆了快半个小时,等他终于拆出一盒芒果味道的套子时,苏晨阳变得不正经起来。
第二天清醒后,他第一次尝到了腰酸到下不了床的滋味,蛋糕也因为一个晚上都放在外面没办法吃了,只能遗憾地丢掉。但他记得那天苏晨阳给他揉腰的时候说过,未来他们还有几十年的生日可以过,今年的蛋糕浪费了,明年再补回来就好。
可惜还没等到苏晨阳过生日,他们的感情就遗憾地结束了。
沈月揉的笑声闯了进来,打断了发散的思绪,他睁开眼,那张青涩的面庞消失了,面前的蛋糕也不再是那年的芒果口味。
“许完愿了吗?”沈月揉问他,“许完就吹了吧。”
盯着微微跳动的烛火,沈珈叶吹灭了2和9的数字蜡烛。
傍晚蒋乔来了,为前两天的事情道歉,还希望他今晚抽点时间一起去外面吃饭,再为蒋雯琪庆祝一次。
蒋雯琪握住他的手指,一双大眼睛期盼地望了过来,沈珈叶迟疑了一下,今天晚上他没有其它的节目,回去也是早早睡觉,便答应了。
蒋乔定好了西餐厅,到了目的地他手机响了,看着屏幕,他对蒋乔说:“你和雯琪先进去吧,我接个电话。”
蒋乔抱着蒋雯琪走进餐厅,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人问道:“能走了吗?我在楼下。”
沈珈叶说:“你去医院了?”
“对,你下来吧,今晚张姐不做饭,我们到外面吃。”
蒋乔已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蒋雯琪也转动小脑袋看向门外的他。侧身避开了他们的注视,他说:“我没在医院,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
看了眼身旁座位放着的蛋糕和生日礼物,苏晨阳蹙起眉:“你跟谁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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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换我哄你
看着护理人员把睡着的蒋雯琪抱进了住院大楼,蒋乔发动车子,问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沈珈叶说了个地址,蒋乔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掉头,开了一段路,他道:“今天谢谢你了,雯琪很高兴。”
今晚蒋雯琪表现得和平时一样,既不说话也没有笑容,不过小动作明显多了起来。沈珈叶曾与蒋雯琪的心理医生接触过,知道这是种好现象,代表孩子逐渐敞开心扉,愿意接受外界事物了。
“你别这么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不是客气,”蒋乔笑了下,“我很高兴你还愿意陪她过生日,那天我妈说了些难听的话,我真怕你会生气。”
沈珈叶说:“那天只是一场误会。”
“其实你不是第一个被她认错的人了。”
沈珈叶看着蒋乔:“你指的是我的性别,还是——”
“雯琪的妈咪去世之后,只要我身边有女人出现,她都会找上门来。”蒋乔握紧了方向盘,“我以为不是女人就没关系,这次没防着她。”
“你母亲是希望有人可以照顾你吧,这也是父母关心子女的表现。”沈珈叶宽慰道。
“没那么简单,”蒋乔转过脸看着他,“我母亲不喜欢雯琪,也不喜欢她的妈咪。”
“她妈咪的家世不好,我父母不接受,就算孩子生下来了也不承认,到她去世我们都没有结婚。”
旁边一辆机车高速驶过,轰鸣的马达声透过车窗轰入耳朵里,盯着那道迅速远去的骑手背影,沈珈叶说:“雯琪知道这件事吗?”
“我们都没有告诉过她,但我不确定她知不知道。”
“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她这种身份能上学吗?”
“她有户口,”蒋乔说,“目前的问题在于我母亲逼得越来越紧,非要我娶一个她认可的女人回家,但我不可能给雯琪随便找一个后妈。”
关于这点,沈珈叶给不出合适的意见。
以他和蒋乔的交情,蒋乔不应该将这么私人的事情告诉他。不过那天见到了蒋乔的母亲,了解到蒋乔面临的困境后,他多少能理解那种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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