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那个意外的真相?
告诉苏晨阳自己的妹妹是因为偷看到他们开视频做那件事才吓到跑出去发生的意外?
他要怎么面对知道真相以后的苏晨阳?
退一万步说,哪怕苏晨阳不介意这些,可不介意就能当没事发生吗?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感情生活里了。
手指抓住纯铜的门把手,沈珈叶打开了洗手间的门,他想问苏晨阳为什么要去上溪寨,如果只是想看看他家是什么样的,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然而即将冲口而出的话却被眼前的景象遏止住了,苏晨阳抬头看着他,也是一脸的诧异。
“你不是在换衣服吗?”看着他身上还没脱的睡袍,苏晨阳问。
沈珈叶也没想到苏晨阳还没换好,他盯着苏晨阳身上仅有的内裤,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又匆忙回到洗手间里。
听着门被他大力关上的动静,苏晨阳有些恼火,穿好裤子走过去敲门:“你出来是不是有话想说?”
里面的人没有应声,等了一会儿才把门打开,这次换好了衣裤。
洗手间的灯关掉了,但房间里光线明亮,沈珈叶的神色不太自然,眼尾那块肤色还有点红。
心头的火气莫名哑了下来,苏晨阳看着他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语气都不自觉地缓和了:“刚才是不是有话要说?”
沈珈叶侧身靠在墙壁上,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粗皮筋:“只是想问你干嘛要去我家。”
“我不能去你家?”苏晨阳反问他。
默了片刻,沈珈叶手伸到后面抓起头发,捋顺发丝之后扎了个与耳尖高度齐平的马尾。
他平时就是这么绑的,动作随意自然,不过对苏晨阳来说,这却是分手以后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绑头发。
动作与从前几乎一样,只是这张脸褪去了青涩稚嫩的感觉,轮廓变得分明,眼角眉梢间添了几许动人的风情。
目光在那截修长的颈项上停留,喉结隔着薄薄的皮肉滑动了一下,随后苏晨阳就听到他说:“让秦璨和祁医生跟着吧,他们可以留在附近等,不能进去。”
拨开一段挡路的树杈,沈珈叶侧身让苏晨阳先过,接着是秦璨和祁文慧。
这种鲜有人踏足的山林里植被茂密,树木郁郁参天,深入之后别说天空了,四面八方的视野都被层层密林阻挡,遍地腐叶和烂泥,一不小心就容易崴脚,还要避开突然窜出的蛇虫鼠蚁。如果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寻常人随时都可能迷路。
秦璨再次拿出手机确认,他们已经进入了无信号地带,只有卫星电话功能还可以正常使用。
仰头看着前面望不到尽头的山坡,祁文慧说:“苏总,您要休息一下了。”
苏晨阳回头看她,祁文慧撑着一支登山杖,热得额头上都是汗,他叫住前面的沈珈叶:“休息一下吧,大家都累了。”
秦璨从背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分别递给苏晨阳和祁文慧。
祁文慧喝了水,觉得嗓子没那么干了,便问沈珈叶:“我们还要走多久?”
“再走十几分钟就能翻过这个坡了,前面是条小溪,过了独木桥再绕过一座山就到了。”
祁文慧听得都想原地坐下了,出发之前沈珈叶说过这段山路要走差不多两小时,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会是这么难走的路。现在走了一小时了,连第一座山都没翻过去,看样子两小时根本到不了。
苏晨阳喝了半瓶,剩下半瓶水递给沈珈叶,休息了一会儿,他说:“差不多就走吧,已经中午了,别在路上耽误太久。”
秦璨跟在祁文慧后面,两人照旧殿后,翻过山坡后,一条宽敞的溪流出现在了眼前。
两山之间的这条溪流有二三十米宽,正常时期的水位只到小腿高度。秦璨和祁文慧还落在几十米开外,沈珈叶走到小溪边上,蹲下去接了点水洗手,苏晨阳在他身边蹲下,学着他接了一捧水。
这的溪水很干净,却冒着刺骨的寒意。苏晨阳甩掉手上的水珠,看沈珈叶不怕冷似的又接来洗脸,问道:“你以前都是走这条山路往返?”
沈珈叶拨开额角湿掉的头发,一滴水珠顺着脸颊滑进了嘴角。苏晨阳盯着水珠消失的位置,那颗小痣被浸湿了,像极了从前被他亲吻之后湿润饱满的样子。
红润的唇松开一道缝,好听的嗓音挤走了脑海中不合时宜的画面:“嗯,所以一旦发大水就没办法走了。”
身后不远处就是架高的独木桥,现在距离溪面有一米左右距离,如果洪水大到能把独木桥淹没了,那这一片的水流速度会变得很快,的确是没办法再过了。
他记得之前看过考察团的资料,水库是建在另一个方向,就算泄洪也不应该流经这里,他道:“这附近经常会有洪水?”
“不是,是经常会刮台风,”沈珈叶看了他一眼,“就像上次那样,台风带来暴雨,上游的水冲下来淹了下面。”
“除了这里和寨门那条路,是不是再没有其他的路了?”
身旁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苏晨阳回头看去,发现沈珈叶的神情变得古怪:“你不是都知道的吗,有的话上次我阿爸出事就不会冒险找你帮忙了。”
“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苏晨阳起身道,他背对着沈珈叶,但能感觉到沈珈叶的目光粘在他身上,于是走向了不远处的两人。
在溪边休息够了,四人穿过独木桥开始爬第二座山。
这座山比第一座好走些,不过海拔更高,几人走走停停,中途苏晨阳脚滑了一下,险些被一块尖利的石头划破了小腿。沈珈叶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等他站稳之后说道:“小心点,上次台风我也是被这的石头滑坡了小腿,还被你逼着去打了破伤风针。”
苏晨阳点了点头,提醒落在后面的秦璨和祁文慧注意脚下安全。沈珈叶盯着他的背影,在他转过来的时候及时收回视线,继续往上走。
等到能透过树林看到远处山崖边的吊脚楼建筑群时,已经过了下午三点。
秦璨在附近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铺上防潮布,祁文慧从包里拿出血氧仪给苏晨阳测量。沈珈叶站在一旁,他没有问祁文慧为什么要给苏晨阳监测身体数据,也没有再像刚才在溪边那样盯着苏晨阳看,只是安静地等祁文慧忙完,苏晨阳可以走了,他才在前面带路。
剩下的这段路只有他们两个人,从密林的出口钻出来后,一座铁索桥出现在面前。
这座桥年代久远,风吹日晒加上失修,两侧和底部的铁索已锈迹斑斑,桥面的踏板有不少都残缺不全,站上去要小心才能稳住平衡。又因为横跨在山谷间,一眼望下去,底下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
站在石墩旁边往下看了看,苏晨阳说:“这有多高?”
沈珈叶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1500多米。”
苏晨阳问:“干嘛?”
“牵着我,”沈珈叶主动握住了他的右手,“安全第一,在这里别逞强。”
相贴的肌肤将对方的身体温度传递了过来,只有掌心有些许的热度,沈珈叶的手指像冰块一样冷。苏晨阳与他对视了片刻,五指缓慢收拢,也握紧了他的手。
等到站上了踏板,苏晨阳才知道他为什么要牵着自己。
铁索桥被架设在高空中,两旁都是空旷的山谷,从侧面不时刮过的大风会带动沉重的桥身微微晃动。如果没有人牵着,第一次走的确很危险。
沈珈叶步子迈得很慢,苏晨阳顺着他踩过的地方走,好不容易走过三分之二的距离,他停了下来:“有烟吗?”
苏晨阳说:“什么烟?”
“STO的薄荷烟,”沈珈叶看着他,“你前段时间经常给我抽的那款。”
苏晨阳蹙起了眉:“没有,先过桥吧,别停在中间了。”
“你包里不是有吗?”
沈珈叶松开了牵着的手,伸到苏晨阳的腰包上想拉拉链,苏晨阳为了阻止他重心有些失衡了,沈珈叶立刻拽住他的胳膊,站稳后,苏晨阳道:“你干什么,刚才不抽,走到这种地方来犯烟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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