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别说是他们山上穷了,就算妖界天再次塌了,小叔也定是第一个躺平等陨灭的大妖,会多问一句都算他输。
“这山中迷阵果真厉害,又是如何幻化成我小叔的模样……”攸安念念叨叨,手在腰上摸索了几下,就要掏出法器。
南煦偏头看了看庭川,小声道:“你侄子好像不认你。”
庭川的脸色黑了几分,看向攸安的眼神更加幽深。
攸安与他四目相对,都不用庭川多说半句话,他忍不住就是一个激灵,这熟悉的眼神,这骇人的姿态,眼前绝对不是幻化出来的小叔。
攸安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手松开腰间的鞭子背到身后,那种不可一世感收敛得干干净净,转眼间就成了个乖乖小兔,“好久不见小叔,小叔身体依旧健朗。”
南煦在心中“啧啧”叹了两声,没想到这小孩也有两幅面孔,啊,不对,按照遥临的情报系统来看,攸安今年至少也是三千岁了,这可不是什么小孩子。
南煦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攸安,的确是少年人的模样,看起来也就和那些一千岁出头的妖似的,难不成他们九尾狐一族,身体里淌着的血都比旁的妖新鲜一些?
且攸安容颜出众,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那种自信与放纵的感觉搭配少年感十足的容貌,更为他添上了几分风采。
南煦越看心中越是羡慕,怎的天道如此垂青他们九尾狐一族。
他在心中感慨,目光也一直没有移开,没有发觉身边的庭川面色有些不对。
庭川受过重伤,妖界几乎是无人不知源于三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平日里在东海山上,攸安也时常关心小叔身体,对这个将他养大的唯一的亲人,攸安待他的情感更甚亲生父母,因此很是在意庭川被病痛折磨,然而这次见面,小叔的精神状态和从前有了很大不同,他十分惊喜。
庭川闻言后几乎是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南煦,攸安的话从前听起来没觉得有什么,可在南煦面前,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年岁成了硬伤。
他想知道南煦是否在意这一点,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却见南煦盯着自己侄子,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九尾狐族的基因向来很好,攸安出门在外游历,也时常迷得那些别族小妖非他不嫁,庭川从来不以为然,以攸安的性子,自是很难被某个小妖缠住的,若是哪日他真心有所属,那也是天命所归,由不得庭川如何想。
可,为何无人与他说,南煦是喜欢攸安这样的?
自己也是九尾狐族,年少也曾因容貌名扬妖界,连张狂的金乌云逸都不能否认,大抵是不会比自己这个侄子差的,难不成输在年岁上?
庭川心中郁郁,对攸安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随口应了一声,拿过南煦肩头的背包进屋放行李去了。
攸安看着小叔的背影,疑惑挠了挠脑袋,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目光落在了坐在一边抹汗的庄五身上,吓得庄五又是一哆嗦,他又看向栀星,栀星这小刺猬恨不得缩起脑袋不要和人沟通才好。
院内安静,南煦也没搞清楚形式,但以他和庭川这么久的相处来看……攸安与庭川这叔侄的关系应很是融洽的。
南煦轻咳了一声,将攸安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你小叔大抵是入阵累了,既是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也在店中歇息几日。”
攸安点头,对南煦很是客气,“是,那就多写店主款待了。”
自家小叔都肯在别人手下讨生活,这店主定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妖了,攸安和南煦客套完便进屋寻庭川了,几年不见,他也是有很多见闻想要找小叔说的。
等他离开,院中都是熟人,栀星的呼吸才稍微放开了一些,一根木棍已经被他握得光滑,想来这两天让他招待店中客人,确实是很难熬。
庄五对着南煦,已经是泪眼汪汪了,他畏惧屋子里的攸安,只能压低了声音在南煦面前卖惨,“店主,栀星一个妖在店中待客不易,他性子软,我来帮着镇场子,却不想来的是这么个混世魔王。”
南煦看向栀星,栀星点了点头,南煦有些意外庄五竟还帮着栀星顶事,看来自己对野猪妖兄弟俩的成见真是太大了一点,回来前还担心他们欺负栀星。
“我曾被庭川前辈教训也就罢了,是我和大哥有错在先,咎由自取,可这回我真的没做坏事,我听说店主与庭川前辈出门……”
庄五自己说得一抽一抽的,南煦细细听着,原是庄五听见院中动静,提着手中的锄头,凶神恶煞地来帮栀星撑场,免得栀星这怕人的性子被欺负了。
他帮栀星是好意,却也掺杂了一点私心,待在山中这么久憋坏了,栀星他不敢惹,趁着南煦和庭川不在,找个由头欺负山外的小妖也舒坦舒坦。
孰料刚进院子,狠话没放两句,攸安的鞭子就招呼过来了,他这野猪皮虽说糙又厚,却也是知道疼的,想要反击根本打不过,尤其是看见那么一双桃花眼,庄五不受控制地腿抖。
在今天那两妖相认之前,庄五从来不信血脉压制这一说法。
庄五越说越委屈,最后竟是抱着膝盖哭了起来,“我打不过,栀星说那躺椅不能坐,他就一定要我给他做一个,可我哪会做躺椅,我不做好他还不放我回去吃饭,说妖哪有吃饭那么勤的,饿一年半载的也不会死,可我在山中都没少过一顿饭,我反驳他又用鞭子吓唬我,店主,我都三日没吃一口饭了……”
南煦抹了把额上的汗,听起来确实有些可怜,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庄五这坏心以后怕是都不敢有了。
打发走了委屈巴巴的庄五,南煦看栀星攥着木棍不知垂首在想着什么,走过去摸了摸小孩脑袋。
栀星抬头看南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实在太不顶事儿了。”
若不是他应付不来攸安,也不至于让野猪妖在这抓破脑袋做三天木匠活。
南煦没忍住笑了起来,说:“你可别听庄五在那卖委屈,他也不是个什么好野猪,我只让你看店待客,如今客还在,店也未被旁的妖抬走,你做的就不错。”
这话说得安抚意味儿太浓厚,栀星那些愧疚的心思也抛开了,轻轻笑了声。
攸安跑出来把躺椅搬进了屋,南煦偏头看去,庭川坐在躺椅上,攸安便随便坐在了他椅子边的地上,抬头笑着与庭川说什么,手舞足蹈的,那发中的几缕白很是抢眼。
他不禁又感叹道:“九尾狐族真是好看。”
栀星刚要附和,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投了过来,他心中一跳,循着感觉看去,就见庭川前辈一脸不善。
栀星这脑子反应很快,急忙道:“确实,我若是有庭川前辈那般容貌,各族定是抢着给我送药,我爹娘也不用四处相求了。”
他将话题引开,南煦也就没再多心思嫉妒旁人的容貌了,转而问起了栀星在这山上身体养得如何,也住了好些日子了,从气色来看是在好转的,但妖还有灵力这些衡量身体的因素,南煦这个人族并不是十分了解。
“已经好了许多,山中灵气充裕,虽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痊愈,却比从前寻医问药的时候好了许多,我前两日托信鸟给我父母寄去了书信,让他们安心。”栀星说。
南煦这就放心了许多,又听栀星问起了阵中情形,南煦简单描述了一番 ,听得他时不时惊呼时不时感叹,“还真是艰险,若是我进去,怕是出不来了。”
南煦颔首,“这回还真是多亏了庭川在,我没料到一个小阵的生存条件都如此恶劣。”
说到这,南煦想起了件正事儿,“鲛族姐妹可曾回来?”
栀星摇摇头,“我并未见到。”
南煦了然,那师姐妹俩估计又入阵了,也不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们这回会不会顺利一些,不过法器他都已经拿出来了,洛苡她们注定是毫无收获了。
“我去给店主打水洗脸。”栀星见他想着事儿,便主动说道。
南煦看他背影,不明所以摸了摸脸,摸到一手粗糙,愣了愣,跑到水盆边看,只觉眼前一黑。
这冻坏后又干裂的脸,他竟还顶着端店主架子,难怪总觉有点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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