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川有些气,可细想后又觉好笑,他紧紧握着剑身不松手,口中道:“怎么,待了三千年,就把这当做你的家了?”
剑身短暂停顿了一瞬,随后更加剧烈震颤,剑刃都在努力威胁吓唬庭川。
明明是庭川的法器,现在却不肯顺服庭川,南煦不解,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庭川手腕都被这没眼力见的剑给震麻了,压制住自己说话都能带出的颤音道:“兴许是跟你本体待久了,不愿归顺我了。”
南煦急忙撇清干系,“我可没拿什么诱哄他,都是它一厢情愿。”
大抵是这句话伤了剑的心,刚还激烈的它,转眼间就没了动静,乖乖躺在了庭川手心,仿若之前的叛逆都是幻觉。
庭川轻笑了声,也不知这剑跟谁学的,这副德行。
他握住剑柄,剑身抽出的刹那寒光一晃,南煦不自觉捂住眼睛,“之前好似没这么锋利的,难不成它寻了这处山水宝地修炼精进了?”
庭川将剑刃又重新插了回去,解释道:“这么许久没见光,它也激动。”
南煦又瞥了那剑好几眼,眼看着剑又要欢实起来,急忙收回视线,“那你多让他出来透透风。”
这话题实在奇怪,法器也取到了,南煦说完便率先往来时的路走,淌过浅浅的溪水,沁人心脾的凉意伴着晚风最让人舒心不过。
“今年夏日一直没降雨吗?这水好似都要见底了。”南煦问身后跟着的狐妖。
庭川“嗯”了一声,“你在阵中的时候但是打了几回雷,就是没落一滴雨。”
南煦边走边打开系统的天气面板查看,未来几天也都是晴天,梅雨季不下雨,看来今天的气候确是不好,虽然妖界不愁收成,可万物生长都需水源,没雨水怎么成。
走到犬族的村落时夜色已深,大部分房屋都熄了灯,南煦和庭川穿过村庄,从村尾走到村头,偶尔有未睡的犬妖听见动静从窗户探头看一眼,见是南煦和庭川,便寒暄两句。
胥吉家的蜡烛还燃着的,南煦刚走近,屋子的门就被从内打开,胥吉站在门边朝外看,在黑夜中看到南煦和庭川,说:“猜想你们要到了,一听动静果然是。”
南煦笑着说:“夜里凉快,在林中多逛了会儿,胥乐已经睡了?”
“睡了,白日里玩得满足,晚上睡得快。”胥乐招呼两人快点进门,“外面蚊虫多,我也不知弄点什么,随意做了两道小菜,店主和庭川前辈填填肚子再睡。”
说是让他俩填肚子,实则只是招呼南煦吃,毕竟会饿的也只有他,说来奇怪,记忆找回,灵力也有大部分回了身体,南煦这会饿肚子的毛病还是改变不了,虽然不至于几个时辰就饿,但是也难撑三天。
或许,天地也是在用另一种办法,提醒自己与妖界的妖是有不同的。
至于庭川,瞎讲究一狐妖,根本不愿吃旁人做的饭食。
踏进屋门,房内燃着几根蜡烛,将屋子照得明亮,桌上摆着陶瓷碗碟,看样子大概是找山上庄四庄五兄弟俩买的。
几盘小菜放在桌上,另配一盆红焖的兔肉,春日里山中野兔好猎,刚一路过来看家家户户门口檐下都挂着兔皮或兔肉。
“这几样菜还是栀星医师教我的,也不知合不合店主口味。”胥吉倒了两杯温水,递到庭川和南煦面前。
南煦坐下尝了口,冲胥吉竖了个大拇指,“胥大哥厨艺天赋不错,嫂子有口福了。”
胥吉憨憨笑了声,不知如何接话,从里屋走出来的胥吉妻子却笑道:“店主你可别被他误导,他也就会这几道菜。”
胥吉无奈地说:“那不是栀星医师事务繁忙,我又是个榆木脑袋,没机会讨学更多。”
“这好办,改日得空去山上找栀星就是,倒也不用付什么束脩,在山里挖两株药植他定是喜欢。”南煦开玩笑道。
胥吉点头,“是个好主意,不然总被你们娘俩念叨。”
夫妻俩关系好,南煦看得乐呵,时不时看一眼庭川,庭川自己不吃,倒是知道挑着南煦喜欢吃的菜往他碗里放。
一顿饭吃完,南煦去里屋看了眼小犬妖,长了两个月的小犬妖比之前胖了一圈,看着很有肉感,妖周身的灵气与普通动植物不同,南煦如今能感知到,也不会再闹出从前认错的笑话,他碰了碰小犬妖肉乎乎的脸,看着小犬妖无意识中微张开嘴想要吸吮他手指头的可爱模样,心都软成了一团,也有那么点儿明白了胥乐为何谈起妹妹时那般在意。
庭川保持着高冷模样对小犬妖兴趣不大,在一边看庭川对着睡着的小妖崽都能逗弄得这么开心,陷入沉思。
南煦竟是这般喜欢小妖崽,那他与自己在一起时,可想过他俩如何努力,都是生不出小崽子的?
三千年前他无人教导不懂那些,可听闻他三千年后去了人族世界,也是无父无母的存在,这些私密的话题,大多都是至亲教导,那岂不是南煦还是不知晓?!
不过想来也是,南煦是天地灵气孕育的,父母是天地,无论去了哪个世界,谁又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做他父母呢?
所以…从头到尾该不会就没谁与他说过,男妖生不出孩子?
第168章
庭川不知如何跟南煦说, 想来他知晓后应是十分沮丧的,想着大事在即,先等他想好安慰的说辞再开口, 若是有幸能与南煦长长久久,那他就再跟南煦解释不迟。
浅浅逗弄会儿新生妖崽, 南煦被胥吉引着去了收拾好的房间, 胥吉为了照顾妻女今年没种多少地, 把去年开垦出的土地都给了亲族种, 故而闲暇的时间很多,栀星又时而下山给小犬妖把脉会留宿,胥吉便把自家房屋旁边新加盖了两间房, 屋间顿时就充裕了许多。
新屋中是新做的床,被褥中填充的禽类绒毛, 柔软轻薄, 还有一股暴晒后太阳的味道,躺上去格外舒服。
南煦这一天都没闲着, 看见床就想躺下,然而一身尘灰虽看不见,他却是觉得不舒服,等胥吉走后, 他拉着庭川从后门出去,去了上次洗澡的芦苇河滩。
那时他俩关系远没有现在密切, 南煦还能清楚记得那时自己让庭川帮忙看着衣服,他赤身在河中,哪怕隔着层层芦苇, 他依旧觉得不自然。
然而时过境迁, 那点儿窘迫感早就难以在他们之间形成, 南煦刚利索脱了上衣,身后的庭川就问:“可要搓背?”
南煦连连点头,庭川给他搓澡的经验十足,手上力道正正好,再是享受不过。
夜深露重时,两人才踏着月色带着一身水汽回了卧房,相拥而眠。
第二日南煦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和往日不同的是庭川竟也没起,正睁着眼睛看向自己,一双长长的睫毛微颤,隔着帘布的光亮将他脸部轮廓照得格外清晰,煞是好看。
相处日久,南煦已然习惯了他的美貌,可偶尔蓦然间的一眼,还是会见他短暂失神。
恍惚过后,南煦问道:“你怎么没起?”
庭川食指贴在唇边,又指了指窗外的方向,南煦这才注意到远处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凝神细听,才知是胥吉招了族人一同商谈那封信函的事情。
就如南煦所料,纵使有因为记着过往辛酸想要孤注一掷者,也有终于凭借着勤劳过上了舒适日子的安于现状者,其实只是意见相左,各有道理,并非哪一方有错。
听到那些争执声,南煦便也不急着起床了,躺在床上发呆,每个妖族之中定是都存着两种决断,只看他们要如何取舍,等都到了诸余山,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不会消停。
南煦自然可以直接施术法收回本体对灵脉的压制,妖界走投无路,那些妖族没得选择,想活命就只能背水一战。
然而南煦从前会用他以为的最后的生命压制住灵脉,就是个渴望妖界安稳的性子,他见过最惨烈的景象,领略过没有一丝生机是怎样的黑暗,故而比旁人就更加希望妖界能鸟语花香。
而修补天窟这事,天道三千多年前已经给他泄露过天机,妖界除非齐心协力,不然没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从清早躺到日上三竿,村尾的犬族众妖终于讨论完毕,胥乐这才踩着木鞋底哒哒哒跑到南煦卧室外,“店主可醒了?我阿娘煮了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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