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温解青问起沈鸿如何的时候,那几个堂嫂嫂又来劲了。
“原来你是沈鸿的嫂嫂?你怎么不早说呢?”
你也没问啊……
“和嫂嫂们在一起,怎么好说外男。”林飘无辜脸,希望他们别再聊这些有的没的了,先把饭好好吃了才是人间正道。
得知他和沈鸿的关系之后,这几位堂嫂嫂就再也没消停过,又是问沈鸿的喜好,又是明里暗里的说自己娘家有个侄女/小表妹/小侄子和沈鸿是差不多的年纪,待字闺中,正是寻人家的时候,做得一手好绣活,褒得一手好汤。
然后又是各种暗示,自家的小孩特别的孝顺,别说什么亲爹亲娘要孝顺,叔叔嫂嫂什么也肯定孝顺到位,温解青几次提林飘解围,把话题绕开了,她们没一会又绕着把话题接了回来,弄得温解青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神色都有些不耐烦了。
温解青带着笑调侃:“便叫你们不要来不要来,如此来了围着林飘说个不停,饭都不让人吃了。”
林飘看温解青的神色,想来他今日特意请自己过来,也不是为了让他和后宅中的其他亲戚聊天,估计也是这几个人在后院太无聊了又想搀和到温解青的交际里来,自己跑过来的,温解青话里话外点他们,他们似乎也听出来了,但并不太在乎,依然和林飘继续说笑,时不时聊一聊沈鸿的事情。
温解青后面也没法子了,由着他们聊,他偶尔说上几句话来打圆场就行了。
林飘虽然不想应付,但还是第一次知道沈鸿原来在上京的市场中也这么受欢迎,惊讶的同时不忘和他们探听消息,这一听不得了,明着想嫁沈鸿的就有好几家,只是外面没传开,但是后宅妇人中大多都知道了。
这些人家虽然不是多么富贵逼人的人家,但也是上京中的殷实人家,父亲在上京混了个小官,也算天子脚下的臣子,想要押宝沈鸿,搏一个未来富贵。
还有看沈鸿没爹没娘,见他这么有出息有本事想要沈鸿入赘,这部分就属于比较有权势的人家的,大多是比较疼爱家中女儿哥儿的,想要招赘,见着沈鸿这样的好苗子,这样的人家爹妈眼都要瞧直了。
“你说李大人怎么不喜欢,他家里三个儿子,就一个女儿,十分的宝贝,怕嫁出去受苦,心里一直是有招赘的意思的,但招赘也不好招,家里但凡有点家底,都不会做上门婿,他们怎么能瞧得上眼,这次瞧见了沈鸿,李大人和李夫人都喜欢得紧,样样都合适,还长得好,估计他那姑娘都没话说。”
“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答应这样的事,自立门户比做上门婿不知道好多少,你小叔子又不是立不起来,有个三五年,到时候不知会成什么样,不必贪图眼前这点东西,何况那李大人也就芝麻大点的官。”
堂嫂嫂此话一出,高傲溢于言表,虽然她们比不上温家的直系,但她们在天子脚下,又背靠家族,比起那些没根基的,不知道要高贵多少阶去。
所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选我们吧,我们这边开价更高。
林飘没想到到了上京还能遇到这种在州府中的经典场面,忍不住一个后仰。
什么叫一家有男百家求啊。
这就是。
林飘接不上话,打着太极,又脱不了身,只能拿了一旁的果酒过来吨吨吨的喝,打算稍微喝迷糊一点就装醉,好让温解青送自己回家。
主意打得很好,但现实很残酷。
某个堂嫂见他猛喝酒,开始关怀他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不畅快。
原来这位堂嫂也是个寡妇,于是开始向林飘述说起自己深闺寂寞,羡慕别人阖家欢聚,说自己心里冷,说着说着开始劝林飘改嫁。
林飘震惊了。
他以为今天车轮战给沈鸿说亲已经是全部的苦楚了,没想到第二轮就要开始给他说亲了?!
“听嫂嫂一句劝,你又年轻,上面没有公婆,小叔子也养大了出息了,正是改嫁的好时候,找个好人家,年轻貌美的,有什么寻不到的。”
林飘惊吓中又喝了两杯给自己压压惊,然后就听见耳朵边环绕着,男人男人,找个男人,男人~~~
林飘想到那句经典永流传,女人,我得有个女人!换过来就变成了,男人,我得有个男人!
酒的热意烧在胸膛,林飘晕晕乎乎的,好像有人在扶着他。
又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林飘觉得很好笑,居然又被环绕式劝嫁了。
林飘挣开那双扶着他的手,将胸中的热气都喷了出来:“啊!男人!我得有个男人!”
“没了男人我活不了了!”
林飘继续咏颂传世经典:“我得有个男人!我可不能断子绝孙呐!死后没有人给我供饭!”
沈鸿扶着林飘进了院子,看着林飘脚步虚浮,摇摇晃晃,迷迷糊糊的发出的呼喊,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他鼓膜上。
沈鸿一步步走近,扳住林飘的肩膀,将喝得已经晕乎的林飘打横抱起,送进了屋子。
今日家中没有其他人在,来通传的人到了家中没找到人,便特意去寻的他,他去温府将林飘接了回来,见他大白天就在外面喝成了这样,又听他说这些过于□□的话,心中已经有些愠怒,冷着脸将他抱进了屋子中,放在床上安置好,便坐在床沿垂眼看着他。
“嫂嫂方才说要什么?”
“嫂嫂再说一遍。”
林飘仰躺在软枕上,面色潮红,唇色也格外的饱满,醉醺醺的咕哝了一声,听不清具体的字节。
沈鸿想要退出房间,但方才林飘说出的几个字,让他平静的表象下已经怒火中烧。
他抓不住这个人,时时刻刻都可能在失控的边缘,可能下一刻林飘就被别人勾走了。
因为他敬爱的嫂嫂,已经开始想男人了。
他可能等不到足够的时间来困住林飘的心,林飘已经半道不知道爱上了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沈鸿伸手,手指停顿在半空,过了好一会才慢慢落下,指腹轻轻落在了林飘的唇角。
很柔软。
沈鸿指尖颤了一下。
因为喝了酒,还格外的湿润。
他第一次这样僭越,只片刻就移到一旁,抚着他的脸颊。
“嫂嫂,就不能再等等我吗。”
“再有三年就好,不……两年。”
林飘扭开头,侧身向另一旁睡去,无意识的将领口扯松了一些,更加舒服的躺着。
沈鸿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起身为他盖好被子。
林飘喝了酒正是身上发热的时候,一个翻身又把被子踢了。
沈鸿又给他盖了一次,仔细的掖好,伸手轻轻给他整理了一下耳前几缕半干半湿有些贴在脸颊上的碎发,动作极轻,像是害怕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林飘这次醉得厉害,睡得很死,自然不知道自己又惹了麻烦,一觉睡起来已经到了半夜,屋子里是黑的,外面也是黑的。
林飘有些难受,尤其是一觉睡起来好像什么都变了的这种感觉,莫名有种被所有人抛弃了的感觉,而且他浑身发软,不想动弹,只能勉强爬起身,在桌上寻摸了一阵,没找到灯盏,桌上的水壶也没有水,他渴得难受,只能继续往外走。
哑着声音轻声的问:“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林飘唤了两声,就见一处灯火亮了起来,是沈鸿的屋子,他点了灯盏,亮光透过纱窗映了出来。
沈鸿走了出来,手中灯盏的光亮映在院子里和他的身上:“嫂嫂。”
“给我找找灯盏,你屋里还有水吗?给我喝点。”林飘火速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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