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和大壮焦急的跑上去:“你这是伤哪里了?”
两人围着他团团打转,想要透过那一大圈包扎看出他的伤口,二柱连忙道:“我没事,我就是背上被划了一刀,正面一点都没伤到,是打着圈包的,那个龟孙偷袭我,不然后背这一刀我都不会中!”
林飘和大壮围观了好一会,终于确定了确实是后背受了伤,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的伤势,终于松了一口气。
二柱一边解释着一边看着那个带林飘大壮进来的人:“你不是拍着胸脯答应了我的吗,怎么把我小嫂子给带进来了?”
那人讪笑了一下:“二柱你家里别的人好骗,你小嫂子好不好骗你还不知道吗?”
二柱顿时没了话说,虽然小嫂子在家里算不上智商的最顶层,但二柱很有自知之明,智商的最底层是自己,他有事想要瞒小嫂子还是有点难度的。
二柱只能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林飘:“小嫂子,大壮,我娘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受伤了?”
“她去给你们整治饭菜去了,还不知道。”
“小嫂子,不要告诉她。”
林飘叹了一口气,发现对在乎的人,爱的人,最容易出现的就是出了事瞒着对方,只想着一个人承担。
“二柱,你今天把你娘瞒过去了,之后不一定能瞒过去的,要是之后她发现了,往后她都不会再相信你了,会时时刻刻都怀疑你是不是又瞒着她了,又骗她了,她反而不会安心的,你不如告诉她,往后她便知道,有事就是有事,没事就是没事,反而心里能安定许多,知道事情的好坏,心里永远有底。”
林飘当初最担心沈鸿的时候,就是穆玉出事的时候,他不知道事情的底在哪里,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这种未知的揣测和等待才是最让人不安的,很多时候都是靠沈鸿给他透露一些旁枝末节,说一些情况的发展,听见有好的发展,并且事情并不是完全未知的,才让林飘的心一点点安定下来。
二柱听了林飘的话,懵懵懂懂的想了想,然后点点头:“那我待会给我娘说,叫她安心,她骂我也认了。”
“傻孩子,她骂你做什么。”
林飘安慰了二柱一下,然后等到二婶子整治了两桌饭菜来,他们吃过了饭,二柱就和二婶子坦白自己受伤了。
二婶子心疼得不行,又是要看他的伤口,又是抱怨他莽撞,然后在无限的抱怨中决定给他做药膳好好吃上几顿。
沈鸿在鹿洞山上,自然也得到了练武营剿匪成功的消息,二柱没什么思考能力,但像一支勇猛的箭,一柄凶狠的刀,只要决定好后退或前进,就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但二柱现在还并不知道自己该前进还是后退,需要别人告诉他。
沈鸿想了一会,又垂眸看着桌上誊抄出来的药方,至今都还没去问山上的大夫,这到底是什么方子。
他瞧着不像治病痛的药,妇人哥儿的药方都是隐私,不能为外人道的,他若是去问了这药方,便是他有意窥探了。
沈鸿看了这药方一会,将方子折了起来,放在了袖子中收了起来。
沈鸿去了鹿洞书院的大夫处,并没有提起药方的事,也没有问有关药方中的药材,只是同大夫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在书架前拿着医术看了起来。
大夫一脸欣慰的看着他:“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个意向,学一学医总是不坏的。”
沈鸿淡淡点头:“看看。”
大夫便让他看了一下午。
沈鸿站在书架前,翻看着妇人科的书,嫂嫂的事不能为外人道,但他想知道清楚。
他关心嫂嫂身体的康健,想知道嫂嫂到底怎么了。
沈鸿看书很快,扫一眼就知道是不是那个药方,翻看了许久之后终于看见了那个药方。
治妇人脏燥,五心不宁,忽悲忽喜。
“王大夫,妇人脏燥是何意,脏器有损吗?”
王大夫笑了笑:“这事可就复杂了,有的原因也多了,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病,情况也有轻有重,大多妇人若是吃药,多少都要吃些这个,只一种妇人不用吃。”
“什么。”
“家庭美满,夫妇琴瑟和鸣,没有那庭院寂寞,没有那夫妻不和心中怨愤,自然就没有这个毛病了。”
“若是未嫁呢?”
“未嫁便还小,哪里会有这个毛病,这缺的是阴阳调和,年纪小的不会有这个毛病。”
沈鸿怔在了原地,垂着眼看书许久都没说出话来。
王大夫哈哈笑了两声:“小子你没想到吧,还以为是什么重病,却只是这么一点事情,但要说这点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生难得有情人,尤其是女子哥儿,没几个在那后院心中是安宁平静的,世上有情人难得,后宅之人大多心绪就没畅快过,都要这几幅药下去做慰藉。”
沈鸿合起了书籍,改换了另一本医案来看,看了又小半个时辰,便合上书告辞了。
脏躁,阴阳不调。
沈鸿闭了闭眼,点起烛火,对着灯台将那张誊抄下来的药方一点点烧为了灰烬。
二狗没敲门,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沈鸿大白天点起了烛火,桌上躺着斑斑驳驳烧过的纸片灰烬。
二狗没问他在烧什么,沈鸿慢条斯理的将桌面上的灰烬清理干净折进手帕里。
二狗坐在他对面:“如今二柱大胜,主意是你出给他的,法子也是你给的,在外人面前,便犹如一切都是二柱自己想出来的一样,他是当之无愧的领头先锋,你看这一次的事情,能给二柱挣个什么?”
“剿匪有功,这个功由县丞大人来表却是不够,最好是县丞大人将这件事向上表,得到了上方的褒奖,由上方给二柱犒赏。”
二狗笑了笑:“县丞大人不是个会办事的。”
“你找机会提醒几句,如今取回了嫁妆,县丞大人扬眉吐气,忙着嫁女,这些事大概都忘在了脑后。”
二狗点点头,他们对县丞大人太了解了,对他来说这件事最让他高兴的便是扬眉吐气施展开了抱负,再洋洋洒洒写篇激动人心的雄文,大概十天之内都想不起这其实是一桩很不错,值得经营吹嘘的功绩。
“马上又要休沐了,我都想飞回去看看二柱那小子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沈鸿淡淡嗯了一声:“想必家中很高兴。”
二狗看沈鸿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说话的兴致不高,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多少是能看得出来沈鸿有在敷衍。
休沐日的提前一天下午,沈鸿和二狗上完课便赶着回家了,马车停在家门口,一下马车,二狗就差点被药味熏了个跟斗。
“豁!这味道,二柱不会被砍了吧?”
二狗有些紧张起来,毕竟传来的消息说二柱他们受了一点伤,但没什么事情,他就当是一些不值得操心的皮外伤了,突然闻到这么重的药味,真是给他吓一跳。
沈鸿和二狗的脚步加快了起来,推门走进院子里,院子里一切如常,胡次在院子里玩,嫂嫂他们围坐在檐下的桌子旁等吃饭。
倒是没看见二柱在哪里,二狗微皱起眉头:“二柱呢?”
林飘见他俩回来了,指了指屋里:“泡澡呢。”
二狗和沈鸿这才放心了下来,二狗嫌弃的抽了抽鼻子:“这什么味道啊,这么臭,把药堂搬过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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