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解青伸手给他擦了擦嘴角,林飘还不忘抬起眼来道:“谢谢哥哥。”
温解青见他这样,又想,不改嫁也好,这样一个小哥儿,免得叫男人欺负了去。
他们这边吃得热闹,门从外面嘎吱一下推开,一个大咧咧的声音传了进来:“二哥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还准备了这么好的一桌饭菜。”这声音一听就是个吊儿郎当的少年。
温解青道:“不许过来,我有客人在。”
那身影绕过屏风:“我才不信,你才来就有客人了?”
少年往里面冲进来,看见林飘和自己二哥坐在一起,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还真有客啊。”
他打眼一看,挑了挑眉,看见温解青瞪他的眼神,用手在脸上比划了比划,又比划了一个给我介绍介绍的动作。
温解青一看自家弟弟这个小风流王要见色起意了,连忙把他往外赶,他在洛都什么好看的女子哥儿没见过,招惹什么可都没有招惹寡夫的理。
少年却径直走过来,在林飘对面坐下:“在下温朔,温解青的弟弟,交个朋友。”
“我是村里来的寡夫,俺们村的规矩,不和外面的男人当朋友。”林飘端着茶水顺了顺嗓子,糕点虽然好吃,但还是噎得慌。
“豁?”温朔震惊的看着林飘,又看了看自家二哥,又看了看林飘。
世上竟有如此纯情美丽的乡村小寡夫。
温解青受不了温朔这个没见过的表情,让他快滚他非要蹭饭。
等到菜端上来了林飘也不客气,眼巴巴的看着鲜嫩的蒸整鸡:“哥哥,我可以吃吧?”
“都是你的,你吃,不要客气。”温解青道。
林飘上手先揪了一个汁水淋漓的鸡腿,在温朔目瞪口呆表情下淡定的啃着。
“鸡腿都是客人吃的,你看什么,你要吃自己拿另一个。”
“不不,你吃吧,我很饱了。”
“哦。”
然后林飘把鱼鳃肉吃了,把排骨啃了,把烤鸭腿也吃了,打了一个畅快的嗝。
温朔坐在一旁看着,已经不敢说当个朋友了,他看着发憷,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吃饭的哥儿,洛都里的小姐哥儿,哪个吃饭不是讲究小口进食,最好叫人看不见张了口,每个动作都要用袖子半掩着,只一双美目微动,那样的情趣雅致,看着面前的林飘一口咬掉半个鸡腿,想到自己要是娶了这么个小妾回去,自己在家族里至少一天三顿打,浑身都要抽开花。
吃了饭便是饭后的汤水,林飘这边正喝着,就听见丫鬟从外来赶进来:“公子,林飘的家人过来了,我好劝歹劝,他们非要看见林飘,不然不肯走。”
林飘一听:“二婶子他们来了?我出去见见吧,他们见不着我今晚估计都要睡不好。”
温解青点了点头:“去吧。”
左右都有人擎着灯,已经夜深了,门打开外面便是一条长长的廊道,廊道外面便是一个景致错落的小花园,林飘本来想着见一见二婶子和二柱就行了,看见小花园那边走来的少年,顿时生出一种事情大了无措。
沈鸿快步走到他面前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嫂嫂,你无事吧?”
“我没事,你看我全身上下都好好的,你怎么突然下山来了?你不是才上书院去了吗?反倒耽误了学业。”
一旁的二婶子道:“一群歹人冲进来把你装走了,我吓得要死又没法子,赶紧叫了二柱去县府,又请了个人叫沈鸿,想着沈鸿聪明,县丞大人也和他关系更好,就……就把他叫回来了。”
林飘点了点头:“没事,二婶子你做得对,只是这样深夜下山来实在危险,下次遇见这样的事等天亮了再告诉沈鸿吧,县丞大人正义凛然,该做的都会做的。”
二婶子听了直呸呸:“呸呸呸,什么下次遇见,没有下次了,遇不见了,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林飘见状也呸呸:“对的,我着急说错了。”
温解青见状也站了出来赔不是,解释了一通前因后果,表示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天色也晚了,请他们不要再奔波,就在这里歇息下吧。
他们这里说着话,沈鸿抬手握拳抵在唇前干咳了两声。
林飘赶紧给他拍后背:“是不是夜里下山被风吹冷着了?”
沈鸿摇了摇头,下一刻爆发出更剧烈的咳嗽,一连串的几乎停也停不下来。
林飘被吓了一大跳,看他咳得弯下了腰赶紧抱住他怕他摔倒。
过了一会他清了清嗓子,林飘以为是咳出了痰,接着左右提着的灯光一看,发现地上的颜色不太对劲,借了个灯笼蹲下仔细一看,居然是血!
林飘蹭的一下站起来,六神无主的拉住温解青:“哥哥,帮我小叔子请个大夫来,要快,他咳血了。”
“我府上有大夫,马上就传过来,你别急。”
林飘这人胆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古代咳血可是救不回来的,现在吓得手脚发软,搂着沈鸿不撒手。
沈鸿在他怀里还挺热乎的一个少年,活生生的生命,他真的受不了他有任何意外或不测。
温解青给沈鸿安排了房间,让他先住下在府上让大夫看看,他们火急火燎的把沈鸿送过去躺下,路上还横插着温朔认同窗。
“你今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吐血了?不会是要死了吧?吐血很严重的,你记得我不?我们见过。”温朔在旁边说话,一边被一边被温解青呵斥闭嘴。
很快温府上的大夫就赶了过来,到场之后把脉一摸,原本一脸紧张的神情顿时松了下来:“没什么事。”
林飘在旁边差点跳起来:“可是他吐血了,就刚刚吐的。”
“不要激动,相信老夫的医术,当真没事,他今日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脏腑气血翻涌,情志淤积,之后缓了过来一切恢复正常,便吐了一点血出来,不过该养着还是得养着的,大伤气血,之后得好好将养。”
屋里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二婶子叹道:“一开始给他说这事的时候,他表现得一点都不着急,镇定得不得了,谁能想到现在找着你了,反倒一口血吐了出来。”
原本二婶子还没后悔找了沈鸿回来,现在知道沈鸿因为这事担心成这样,心里已经后悔,但凡自己过了今晚上再告诉沈鸿,林飘都已经回家吃上饭两人都不用受这个折腾了。
沈鸿躺在床上沉默着,对于自己因为嫂嫂失踪而急到吐血这事不发表任何看法。
他只是听见二婶子说有人冲进来把嫂嫂装进麻袋里带走了,心里感到很害怕,他从没对任何事那么害怕过,哪怕被抓走的是他自己,他或许都不会那么害怕,他不知道嫂嫂会遭遇什么,不知道自己下次再见到嫂嫂的时候会是什么地方,陌生的山头上还是冰冷的护城河里。
他光想一想就觉得喘不过气。
嫂嫂那么娇气,在外面冷着了饿着了谁来管?
直到有人传信回来,他看见纸条上缺胳膊少腿的嫂嫂专属写法,才稍微觉得呼吸通畅一点,见到他就站在面前的时候,心里的大石头才一下落了地,翻腾的血气一下向上冲,让他咳得止不住。
林飘听到了诊断,手脚发软的情况才好起来:“顺便给我也开副药补补,吓得我手脚发软,吓死了。”
温解青在旁边看着,这一晚上的折腾也算是他们造成的,自然好好开解着,又留他们住下来好叫大夫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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