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的事情比较简单,因为都是女子和哥儿,大家平时大的摩擦也没有,都是来做活养家糊口的,选人基本要从性格差里面选,比如选一个稳重缜密的,再选一个比较大胆敢做敢想的,最后再选一个资历高人缘比较好并且还属于直性子的人,由她们三人来相生相克相辅相成。
酒楼因为有温家的参与,温家派过来的那个账房肯定要占一个掌柜的位置,然后林飘选了另外两个人,也是要有性格差异的,没什么深仇大恨,但彼此也是对对方比较看不惯的那种,林飘特别注意一点,选的是心眼相对比较大的那种,保证他们能在长期的互相看不惯中不结仇产生报复心理,能够长期安然的继续看不惯下去。
把这些事情全部料理好,下午和两边都吃了送别的饭,傍晚,林飘终于拖着自己灵魂出窍的身体回到了屋子里,在心里暗恨。
以后绝不可能让沈鸿躲这个懒了!沈鸿做举人,他跑断了腿,累死了!
回到家里往床上一趟,林飘已经嘱咐好大壮,让他去准备明天的船票,他们准备先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个上午,在吃过午饭之后登船前往州府。
大壮忙得起飞,上午去接胡次,哄了胡次半天,因为胡次在邻居家被揍了,这事目前还没告诉小嫂子,然后帮着二狗和娟儿在县府各个地方收集消息看房子,帮他们牵线,下午去同喜楼陪客喝酒,晚上收到要准备船票出发的事情。
“可以先准备我和二婶子你阿父的,你们再留两天,我们先去那边准备一下,住处什么的也还得再做打算,你们等这边的事都料理好的再过来。”
大壮点头:“都听小嫂子的。”
然后林飘一个翻身,看见躺在榻边熟睡的小胡次,惊叫了一声:“我去!这怎么搞的!”
林飘吓得马上坐了起来,拎起胡次仔细的看,胡次被惊醒,睡眼惺忪的看着林飘,迷迷糊糊的伸手抱住林飘。
林飘惊呆了,扳着胡次的脸仔细看:“这破了相啊!怎么给抓得像个花猫一样了?!”
大壮在外面听见动静,凑上来隔着窗回答道:“小嫂子,胡次和隔壁大婶家的一对姐弟打架,被他们揍了。”
林飘无语了:“真是没一个省心的……你去接胡次的时候,看见隔壁的姐弟了吗?他们被打成什么样了?”
“一个头上肿了个大包,一个脸上被咬了一口气,我给了他们一点医药费了事。”
林飘:“……”
既然对方也身负重伤,那就没事了。
“是为什么打起来问了吗?”
“说是他们想要玩胡次的小老虎,胡次不肯,就抢起来了,然后三个打成了一团。”
罪不在胡次,那更没问题了。
“这小东西可以啊,这一打二都打得了。”林飘有些意外。
“他大哥好像教过他怎么打人,所以……”
“对了小嫂子,有个事还没说,山子问到我这里,他听说我们要离开这里的事情了,问能不能也带上他。”
林飘想了想,不是不能带,
“他打算做什么啊?”
“他说他在酒楼做得不错,迎来送往的也都熟练了,我觉得要是可以,去沈鸿身边打点人情世故方面的东西倒是可以。”山子和他说得很明显,山子觉得跟着沈鸿才是正途,他在酒楼干这么久了,不至于这点觉悟都没有,反正他是想跟着沈鸿,觉得日子有奔头。
“行吧,到时候和你们一起来州府。”
林飘没意见,毕竟人家有积极的上岗意愿就是好的,何况他们当初也是许诺过山子的,说让他先好好干着伙计,之后会给他更好的机会,他们这里一离开,他大概率只能一直做个小伙计,可能要做个十几年才能遇到合适的机会继续向上。
林飘这一盘算,拖家带口的,只恨不得快点到了州府,把这些人口都交到沈鸿手上去盘一遍,毕竟他打点这些来来往往的事情更加擅长。
回头再一看胡次:“老天,抓成这个样子,这是破了相了,不知道得多久疤才消下去。”
胡次抱着他的腰,知道自己脸上有了疤,特别不好意思的缩着头,埋在他的怀里,只用一双眼睛怪羞涩的看着他。
“快睡吧快睡吧,明天咱们还得赶路呢。”
胡次点点头,松手躺倒下去,闭上眼瞬间关机,歪头睡了过去。
林飘:“……”
林飘看着胡次的睡颜。
其实之前他这两天偶尔有思考过把他送养会不会更加合适这个问题,但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并且也很难真的做下这个决定,如果一开始他没有因为胡次一个人在家就把他抱回来照顾,之后胡次到底和谁住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其实都和他没关系,但既然他已经把胡次抱了回来,就不可能再坐视不管的送出去,哪怕是只小猫小狗,也很难在已经捡回来之后又丢出去。
养吧,反正这小孩能自娱自乐,就添双筷子的事情。
林飘想清楚之后这几天的倦意都涌了上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沈鸿握着他送他的那块玉,一直在轻声的问,嫂嫂什么时候归。
林飘在梦里想,快了快了,别絮叨了。
醒过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梦见了什么,立马警告自己。
“不要太自作多情了啊,人家十多岁的年轻人,整天玩都玩不尽兴呢,哪有心思想你。”
但林飘还是得承认,自己想沈鸿了。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久的时间一面都见不上,近来天气稍微凉了一些,正是踏青的时候,州府那边风景好的地方也不少,正是适合他们带着吃食一起出去游玩的时候。
得一家子快快活活的在一起,日子才有滋味。
光应付这些人情银钱上的事情,到底是差了点意思。
他们起了一个大早,吃了早饭,把剩下的人事物又打点了一遍,把要带的行李又检查了一遍,主要是多带些冬衣过去,备着好入了冬穿,之外也并没有什么。
等到坐上马车,离开小巷子的时候,林飘从车窗探出头,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惘然和不舍。
他知道,这次离开,之后真的不太可能回来了。
哪怕前一晚还在想着快点回去,现在还是止不住心中的不舍。
承载了他们三年记忆的地方,小院子来来往往不知道被他们走过多少回,追来打去,在院子里笑闹。
沈鸿会在阳光好的下午在院子里读书,有时候是坐在屋檐下,有时候是坐在饭桌旁,大壮有时候守在他身边,听着他的教诲连连点头。
他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看话本,沈鸿便会问他吃不吃东西,端一旁小食放在他手边的凳子上,然后坐回去继续看书。
过往这个东西,总是一被回忆定格就显得特别感人。
林飘趴在车窗口,看着街道两旁,三娘瞧见了他的马车,快步走出来站在酒馆门口对他挥手:“一路顺风,有空常回来看看。”
“好。”林飘笑着对她应声。
走到小馄饨摊时,煮馄饨的老板娘从飘散的白茫茫水汽中抬起头来:“这就走了?不再待几天?”
“走了,沈鸿他们还在州府呢,得顾着点。”
“一路顺风,你们肯定以后越来越好。”
“谢谢。”
过了馄饨摊子,林飘把头缩了回来,怕路上再遇见别的人,要是一个个道别的话,就算平时感情不是多深,这个时候都有可能戳到他的感动点,弄得眼泪汪汪的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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