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影响到楼下那对年轻夫妻,裴筱思量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起来看看。
钻出被窝的一瞬间,冰凉的空气就冻得他打了个寒颤,但不知道为何,他心里竟莫名升起了一丝期待。
他趴在门边,取下木门的插销后,警惕地用胳膊抵着房门,从门边露出的细缝看出去,又小声问了遍:“谁?”
“砰”的一声巨响,沈璁破门而入。
他一把捂住裴筱就要呼救的嘴,另一只手擒住裴筱挥向自己的胳膊,拉到后腰固定住,然后将人推向墙边。
几乎就是在这一个瞬间,裴筱就停止了挣扎。
虽然背对着今晚的“不速之客”被抵在墙边,但他只从对方粗/重的呼吸声,就认出了沈璁。
紧接着就在下一秒,沈璁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有的时候,裴筱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恨沈璁的,明明可以很温柔,却又总是很霸道,蛮不讲理地闯进他的房间,他的身/体,却还不知满足,连他的心里都不肯放过。
将自己完全埋进裴筱的那一刻,沈璁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越是糟糕的时候,他就越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裴筱。
因为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能忘记所有烦恼,不管是那些可怕的过去,还是当下的困境,甚至是将来未知的宿命。
在这一秒,他所有的感官和注意力,都只被裴筱吸引。
直到指缝里滑进了几滴滚烫的眼泪,他才终于寻回两分清醒,松开了捂住裴筱口鼻的那只右手。
“七爷……”裴筱抱住沈璁的胳膊,颤抖着,用脸颊轻轻磨蹭着对方的掌心,哽咽着,用委委屈屈的哭腔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啊……”
第24章 小娇妻
第二天一早, 沈璁是被窗外耀眼的天光晃醒的。
在陌生的床上醒来这件事,让他在一时间有些恍惚。
前后也憋了几个月了,不止是身//体, 还有心理上的,他昨晚多少有些过火, 结束后裴筱几乎昏//死过去;他将人抱回床边的时候才发现, 原来裴筱家里竟然只有这么一张小小的单人床。
在这张拥挤的小床上,裴筱几乎要将半个身子都叠在他身上, 两个人才勉强睡下。
他有洁癖, 还认床, 在这么拥挤的地方,睡在硬到膈人的床板上, 他是有想过要回家休息的, 但搂着裴筱的手实在舍不得松开, 他只好接受了自己肯定会失眠一整晚的结局。
伴随着怀里裴筱匀长的呼吸声,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又怎么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甚至还整夜无梦,一直睡到天光大亮。
就在他脑子还一片混沌时,裴筱正好推门进屋, 手里端着一个冒着袅袅热气的白瓷杯子,笑盈盈道:“你醒了?”
“还以为你会早起,枉我天都没大亮就跑了好几条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洋人的咖啡馆正好还在营业, 哪知道七爷居然一觉睡到了现在。”
裴筱嘴上明明含嗔带怪, 但放下杯子后一转身便能瞧见, 他眉梢眼角里都是浅浅的笑意。
“赶紧起来吧……”
他温柔地催促着, 刚走到床边,就被沈璁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了细腰,拽着一道倒在了床上。
“七爷!你别闹了……”
看着沈璁半/裸的上身,完整地暴/露出像雕塑一般完美的肌肉线条,昨夜的小野猫嗖地一下就红了脸,就连这点娇羞竟也来得恰到好处。
裴筱缓缓垂眸,小声道:“大白天的,这破地方可不比马斯南路……楼下还住着人呢……”
见沈璁虽然没有听劝松开他,但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一下下轻轻揉着那颗眼角的泪痣,他便讨好地往沈璁的掌心里凑了凑。
“咖啡我都端去楼下的小厨房热两回了,也不知道还好不好喝,只能‘委屈’七爷了。”
“你知道我会早起——”沈璁手心紧贴着裴筱细滑的脸颊,大拇指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那颗漂亮的泪痣,轻声问道:“还知道我早上有喝咖啡的习惯?”
“嗯。”
在沈璁的掌心里,裴筱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诚实地点了点头。
第二次带裴筱回家时,沈璁在门边跟喜伯吩咐过,把第二天上午的工作都往后推一推;因为当时他并没有要刻意避人,裴筱也听到个大概。
虽然第二天沈璁并没有早起,但喜伯还是一早就送来了咖啡,只是为怕吵醒沈璁,当时就被裴筱拦下了。
“所以我猜,七爷就算没有工作的时候,也不习惯懒床,而且——”他缓缓睁眼,说着挑了挑眉,狡黠地看着沈璁,像一只妖媚又狡猾的狐狸,“起来后一定会喝咖啡。”
裴筱一定是只男狐狸精,这点沈璁早就知道了,但他没想到这么个天生就该狐媚众生的主,居然也有如此细腻周详的一面。
十里洋场里最风情万种的交际花,善解人意起来竟也可以是一朵美艳动人的“解语花”,裴筱好像完全没有缺点;沈璁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像极了沈克山口中的那个所谓的“贤妻”。
这样“诡异”的想法把沈璁自己都给逗笑了,他捏了把裴筱的脸,然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穿上衬衫,算是放过了裴筱。
裴筱也跟着起身,像是有意在身体力行沈璁那个“可笑”的想法似的,体贴地把那杯“命运多舛”的咖啡端到了沈璁面前。
就着裴筱的手,沈璁低头尝了一口。
说实话,咖啡的味道很一般,但他一抬眼,看到裴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泛起点点期待,便再也舍不得糟蹋美人的一番心意了。
抬手接过杯子时,他故意“下/流”地在裴筱手背上揩了把油,然后仰头间便将咖啡一饮而尽。
“我在楼下小厨房的炭炉上坐了粥,都十一点过了,七爷就不饿吗?”裴筱撤走沈璁手里的空杯,眼角佯嗔带媚地瞪了沈璁一眼,“不过裴筱手艺有限,七爷若是不愿将就,那就只能回马斯南路去吃了。”
趁着裴筱背过身的功夫,沈璁悄悄起身,从背后缓缓将人锁住。
“怎么?百乐门里最风/骚的交际花今日也要为我洗手作羹汤了吗?”一双贼手游走在裴筱平坦的小腹上,他贪婪地吮吸着对方耳后的花香,“我还没见过裴老板穿围裙的样子呢,要不要试试——”
他说着说着,声音便越来越低,在裴筱的耳边就好像恶魔的蛊惑。
“下一次,只穿围裙。”
“七爷!”
裴筱撒娇似的拖长着尾音,一把抓住沈璁的大手,转头愤愤地瞪了对方一眼。
不是不情愿,只是眼下他租住的老旧阁楼,跟沈璁在马斯南路的小洋楼实在比不了。
想起昨晚最疯狂时,就连脚下年久失修的木质地板都在“咯吱”作响,一副随时都要承受不住的样子,他现在还是会脸颊滚烫,心有余悸。
房子倒是塌不了,但他楼下的确租住着一对小夫妻;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今早下楼借用厨房时,他发现楼下小夫妻那个每天都会笑着找他要糖吃的小女儿,被送回了乡下的奶奶家。
他已经管不了那对和善的小夫妻有没有听到什么了,至少小孩子没有听到就好。
昨晚疯起来顾不上,现在清醒着,他可不敢跟沈璁再在这栋破房子里白/日/孟/浪。
沈璁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快松开了手,慵懒地靠在床框上,对着裴筱勾了勾手,“过来——”
“还不饿,再陪我躺会。”
理智上,裴筱很清楚沈璁是什么人,更清楚这样的“邀请”十分危险,但冬日里难得明媚的天光落在沈璁身上,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真诚。
在这一刻,沈璁好像不再是那个叱咤上海滩商圈,让人闻之色变的“活阎王”;也不是在外滩十里洋场里那个挥金如土,风流成性的沈家七少爷。
他似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青年,身上还穿着褶皱的衬衫,租住在一条老旧小巷的阁楼上;就连那四分之一的葡国血统,给他的也仅仅只是一张比常人更加英挺帅气的脸,除此之外,并无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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