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就等着看我太子表兄就对了!一定威武霸气,舍他其谁!”
苏懋听着姜玉成细数冬猎发生的各种事,有的没的各种规矩,乱七八糟的事灌了一耳朵,待对方终于停下来时,前面队伍也走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皇家圈出来的猎场,从山底就开始建了一排排的房舍,有人里里外外进出,忙个不停,队伍也开始有序分开,去往提前规划好的,不同的方位。
“头伸回去。”
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太子不声不响策马靠近,隔着窗子同他说话。
苏懋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太子身下的马很高,是很漂亮的枣红色,肌肉健硕,四蹄有力,太子坐在马上,更显高大昂藏,相当有威慑力:“不冷?”
是有点冷,苏懋缩回按在窗边的手,搓了搓。
“箱子里有给你准备的披风,下车时穿上。”太子说完就走了。
姜玉成手快的很,立刻把披风翻出来了:“哇——上好的貂皮,紫里藏金,太子表兄对你真好!”说完有点嫉妒,语气酸酸的,“他对我从来没有这种好脸,以前都是嫌我吵闹,连我小时候下不下树,哇哇哭,他都没哄一声,拎着我后脖领拎下来的,要不就踹我屁股踹下来,何曾这么温柔过?知冷知热给我准备衣服了,我要冻出鼻涕来,他还会在一边嘲笑我你信不信!”
苏懋笑了:“那你不还是没走,喜欢围着他转?”
“他心好嘛。”
姜玉成哼唧了一声,看了看左右,神秘兮兮靠过来,小声道:“我跟你说,我这群皇子表兄里,只有他表里如一,别人都不行,只会算计你,从你身上谋好处,就太子表兄那脑子,他能不会?不这么干,还不是心正纵容?嘿嘿,这么想,太子表兄也是喜欢我这个表弟的!”
小郡王骄傲的挺起胸膛:“小爷独一无二,谁能不喜欢!”
苏懋:……
前面是天子仪仗先行,等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的马车,苏懋披着披风,和小郡王一起下了车。
“哟,到底是心肝宝贝,连这种上好皮子都穿上了。”
大皇子身着骑装,拿着马鞭,恰巧偶遇,就打了个招呼,别有深意的看着苏懋:“上好的貂皮,绵软细密,全无杂毛,若本王猜的不错,这该是贡品吧?”
“嘿嘿,可叫大表兄说着了,”姜玉成笑眯眯往前一步,“我可不就是我娘的心肝宝贝?府里得了赏,我娘立刻叫人给我做了新衣服,就是貂皮的呢!”
大皇子一噎。
再一细看,小郡王身上的披风可不也是貂皮做的?同样质料上好,绵软细密,全无杂毛,只不过苏懋身上穿的是紫貂,小郡王身上穿的是白貂。
“你倒是护着他,”大皇子慢条斯理敲着马鞭,“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姑母没教过你?当心手伸的过长,不小心折了。”
姜玉成眨眨眼,一脸兴味:“哇不愧是大表兄,说话好生深奥,我都听不懂呢。”
大皇子:……
你是在讽刺我文的不行,连话都不会说了么!
奈何长公主惹不起,大皇子懒的计较:“现在不懂,待会儿也能懂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意思了,什么叫现在不懂,待会儿……是有什么事发生么?
苏懋心生警戒。
大皇子往前两步,微侧了身,压低声音:“跟错了主子,结果可是不好,你要不要考虑考虑,站到本王身边?本王可应允你,太子能给你的,本王都能给你,还能更多。 ”
苏懋微笑:“谢大皇子厚爱,小人怕是没这种福气。”
大皇子连连折面子,心中恼怒,冷哼一声:“有些事到了现在,也不算什么机密了,说与你们也无妨……北边冬日难熬,每每必会犯边,进来放出消息,说我朝只要发落太子,废其之位,让其再无继位可能,保证下一任帝王不是他,愿签署和平协议,永、不、来、犯。”
“当真?”小郡王顿时心急,这算什么破事,一旦当真,真的会有人对付太子表兄的!
“自然是真的,国家大事,岂能妄言?”
大皇子看着苏懋,慢慢摇了摇头,心情很好的样子:“江山黎民重要,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你要不要猜一猜,你的太子会怎么远?他这些年标榜的可一直都是忠君为国,为百姓牺牲在所难免啊。”
“良禽择木而栖,你现在思考退路还来得及——”
大皇子意味深长的放完话,转身离开,带起朔风微寒。
苏懋眯了眼:“这是……怎么一回事?”
姜玉成一脸懵:“我不知道啊,没听说过有这种事啊!不过两国世仇,时有交战,自然会盯着对方的举动,大皇子敢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没准是新得的消息,还没有大张旗鼓的散开?这不是逼我太子表兄么!”
没错,就是逼。
现场嘈杂,有些话并不好说,苏懋暗示姜玉成暂停,二人一起走向太子落脚之处。
猎场规划是提前就分好的,早早递到了各人手中,从这里出发方向好找,不会迷路,就是稍稍要走一会儿,路有些长。
这一路起初还没什么,慢慢的,就会发觉周围很多人说小话,看到苏懋和姜玉成,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热情的跑过来打招呼,寒暄片刻,而是窃窃私语比较多,基间隐隐提起敌国……
不用说,大概就是大皇子说的那件事了,这么快就散开了么!
姜玉成有点气,眼角都红了:“别管他们,一个个就会嚼舌头!什么只要太子表兄站出来牺牲,国家就会好,我呸!太子表兄以前牺牲的少了?怎么不见他们感谢一下,卖个好!这群道貌岸然的狗东西,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总是在逼别人,怎么没想过逼一下自己!”
路上这种气氛,直到太子帐篷才好一点,从鲍公公到小墩子,从宫人到守卫,没有一个不神色正常,表情镇定。
苏懋看到,差点笑出声。
鲍公公可能是经的事多了,大风大浪都见过,这点事算不得什么,稳的住,小墩子这种,可能就是人太实在,没心眼,或者对太子盲目崇拜,只要有太子,就没什么事可担心的。
挺好,有利于环境安定,情绪平稳。
炭盆烧着,穿着披风有点热,苏懋解下披风,看向小郡王:“你去看看长公主那边吧,看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在此处等太子回来,若有事,必定叫你。”
娘亲那里,姜玉成的确放不下,可太子这里又出了事,他跺了跺脚:“那你记得一定要叫我啊!我娘那里要没什么事,稍后我就过来!”
苏懋目送小郡王离开,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慢慢饮。
今天这事来的有些怪异,若真是如此,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敌国的意思,敌国为什么要求我朝废太子?若说当年被太子揍过,有仇,更多的其实是忌惮,他们害怕太子实力,如果太子将来前程已定,那我朝壮大,对他们自然不利。
如果我朝不蠢,不逼太子,他们定施以更多口舌之计,继续离间,如果有的人犯蠢,真的要求废太子,待太子势崩,敌国会更高兴,没准直接就打过来了……
从后宫到朝堂,没几个傻子,怎会不明白这种事?可有些人更看重的,是自己的私欲,为了目的达到,甚至不惜披着大义的皮,打着家国的旗号……
想那么远做什么,太子死了,上不去了,不就有了自己的机会,自己随扈的机会?
第66章 总有那蠢的不甘寂寞 兔子这么可爱,一定要吃掉!
从大皇子嘴里曝出来的这个消息, 可谓石破天惊,光顺着皇子的利益集团扒拉扒拉,就能看到表象万千, 皇子们,皇子们的人,多少人摩拳擦掌, 等着一个好机会,现在可不就来了?
利益当前,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眼前的得失,没有人想过未来,可能想过也不在乎,更没有人在意过去, 没有人想起这家国是怎么支撑起来的, 没有人记得别人的血泪功绩,仿佛过去的事,只要装作看不见,就可以抹平。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