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皎胸中发紧,张开了嘴,大口喘着气,手上却连连进招,不给纳喇波光一点还手之机。忽然,他左脚向前踏出一步,长刀直取纳喇波光面门,被他举剑格下,右腿却忽地飞出,正踢在纳喇波光肋下伤口之上。
纳喇波光吃痛,呻吟一声,向后猛退,张皎却又猱身而上,紧贴上来,趁他立足未稳的功夫,两手握住刀柄,长刀向前急送,但听得“嗤”的一声,三尺来长的刀身全都没入进去。
纳喇波光踉跄两步,手握刀柄向后便倒,一只大手伸上前来,对着张皎虚虚一抓,却未抓到什么,肥大的身躯倒在地上,传来“咚”的一阵闷响,随后从雍、夏两国兵士之间传来一片惊呼之声。
张皎却也支持不住,一跤跌坐在地上,扶着右手喘息不止。他先前损耗过巨,坐下之后,一时只觉天旋地转,目不视物,但也知现在正在战场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跌了回来,两边太阳穴咚咚直跳,胸中气血翻涌,从口中隐隐传来一点血腥气息,似乎想吐,却又吐不出。
模模糊糊间,他忽地瞧见一个人靠近了自己,身上似是穿着夏人军服,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孔,却能瞧见他手中的刀光。张皎心中警觉,大睁着两眼,费力地向他瞧去,正辨认间,那片刀光猛然朝着他落了下来。他急忙向一旁滚去,想要避开这一刀,不料身上刚一使劲,从手臂开始,整个右半边身子忽然一齐痉挛起来。
他卧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心中忽然涌出一个念头:莫非我杀死了纳喇波光,最后竟死在一个寻常的夏人士卒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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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帅(拔刀)
-众人:大帅不可啊!临阵斩将不祥啊!眼看着就要端午了,这大好的日子,可不能见血啊!况且文案标的可是HE呢,咱们可不能搞文案欺诈!
-蜗牛帅(犹豫)
-左右将领急将大大大量评论奉上,给亲兵连打眼色,亲兵半拥着蜗牛帅坐下并假装不小心地推刀回鞘
-(连着两天都不幸加班到八点半的)蜗牛帅犹有余怒未消:既然诸将力保,人头就暂且寄下吧,哼!
-军师:大帅英明!千错万错,都是老板的错,记一下,速速把暴打前老板提上日程
第六十八章
秦桐料理了先前在前两道设伏关卡中未能随纳喇波光一同突围的败兵,急忙率队向着最后一关赶来。他方才同纳喇波光也有一番交手,知道此人甚是骁勇,虽然已只剩下数百人相随,但困兽犹斗,张皎借着地势之利,未必能拖住他太久,若是自己接应不及,稍迟了一步,恐怕便要让这只煮熟的鸭子逃出生天。
不料他赶来时,正远远瞧见张皎长刀一送,竟是一刀便料理了纳喇波光,不由得一愣,片刻之后回过神来,大喜之余,不觉额头一凉,就此松了口气。
他又打马上前几步,还不等靠近,随即便看到张皎松开了刀,摇晃两下,跌坐在地上,似乎想要站起,却站不起来。一旁,纳喇波光的一个亲兵挥开众人,抢至张皎身旁,怒吼一声,朝着他举刀便砍。张皎躲了一下,竟没躲开,眼看着那人手中的刀就要落下,秦桐手比心快,身在意先,拈弓搭箭,一箭将他射翻。
“张皎!”秦桐奔到张皎身前,翻身下马,“哪里受伤了?”左右亲兵拥上来,将他二人护在中间。
张皎摇摇头,渐渐看清了他,却仍坐着没动,“我没有受伤,纳喇波光应该已经死了。”
秦桐上下瞧瞧,见他身上似乎确实没有伤口,愈发吃惊,闻言忙去一旁查看纳喇波光是生是死。却见他躺在地上,胸腹间插着一柄长刀,露出的一小截刀刃上沾了鲜血,想来是方才那柄刀将他贯穿之后,因他倒在地上,刀身又退回了数寸。只见他大睁着两眼,嘴角挂血,却已不再流出,显然已经死去,秦桐微觉可惜,暗道:只可惜美中不足,没能生擒此人。
张皎先前与纳喇波光一番激斗,到得后来,他身上疼痛难忍,手脚已经没有了力气,全凭一口气在支撑,那当口他若不是杀死了纳喇波光,就只有为其所害,绝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最后那一刻时,他心中也生出了生擒此人的念头,可随即便在心里暗暗摇头,一得机会,便即一刀刺入,不敢有分毫犹豫。
长刀贯穿了纳喇波光身体时,纳喇波光拼着最后的力气,还曾抬起右手,挥剑刺向了他。幸好他那时多处内脏已被洞穿,再加上张皎怕他一时不死,一刀刺入之后,有意握着刀柄,手腕猛地一转,将长刀在他身体当中旋过半圈,将他伤口处搅了个稀烂,纳喇波光身上霎时脱了力,虽然有心作最后一击,手上却软了下来,只堪堪将宝剑抬起数寸,擦着张皎的前襟划了过去,张皎这才没受什么伤,不然未必还有什么抵挡的力气。
秦桐让人收起纳喇波光的尸体,转身回来,见张皎仍坐在地上,脸上红潮退去,露出一片苍白之色,胸口微微起伏着,喘得不算厉害,放在常人身上也不算什么,但放在他身上便有几分不大寻常了。
秦桐走上前去,低头看着他,“当真没受伤么?”
张皎摇摇头,“只是有些累。”
秦桐皱皱眉头,随即想起张皎身上带伤,身手和从前自是不能相比,连两石弓都拉不太开,不觉恍然,可随后心中一震:这种情况下,他是如何杀死纳喇波光的?
一愣神的功夫,背后忽然响起一道风声,秦桐吃了一惊,不待回头去看,身上忽然被一股大力扯了一下,他登时站立不住,一矮身向前栽去,踉跄着跪倒在地,同时一杆羽箭带着尖锐的哨音擦着他头顶飞过,打在他面前的石壁上,“咚”的一响,被石头弹开,落在地上。
张皎松开了他,右手垂落下来,随后左手从身前环过,将右臂死死按在腰间,拧过身去,将右半边身子抵在地上,牙关紧咬,现出些隐忍之色,额头滚下冷汗,浑身上下都微微抖着,却没发出声音。
秦桐看了他一眼,来不及说些什么,忙回过头去,见一个夏人士兵不知何时爬上了对面石壁,正躲在一颗石头后面,眨眼间的功夫,已搭上了一箭,又瞄准了自己这边。
那人位置甚是隐蔽,发出第一箭时,秦桐的几个亲卫一时竟无人察觉。他们见秦桐险些遇刺,不禁大惊,忙向这一箭发来处看去,也瞧见了此人,于是大呼出声,纷纷向他射箭。那人顶着箭雨,只好缩回石头后面,不敢探头。
“两个人跟我来,剩下的都留下!”秦桐从腰间摘了弓在手,另一只手从箭囊中摸出一支箭来,搭在弦上,却不引弓,疾步穿过谷底的一伙斗兵,向着对面石壁而去。两个亲兵随侍在侧,一左一右地护卫住他,一见有人靠近,便射出一箭。
留下的几个亲兵奉命挡在张皎身前,见几个夏人士兵一拥而上,一时无法再顾及对面射箭那人,纷纷拔刀在手,同夏人近身相搏。
谷底极为狭窄,没用多久秦桐便抢至石壁底下,仰面上望,却瞧不见那个夏人士兵。但他先前不曾错开视线,知道这人没有改变过位置,仍在那块石头后面,于是一面引满了弓,瞄准那块石头,一面寻了一个缓坡向上而去。
那人知道秦桐就要杀将上来,岂会坐以待毙?忽地探出头来,就要向秦桐射箭。但秦桐早有准备,见他露头,手中这箭即刻发出,那人急忙一缩脖子,堪堪躲开,却不敢再从石头后面探头出来。
秦桐缓缓逼近了他,打个手势,让一个亲卫绕到另一侧,和他一起向上爬去,不觉间已离那人十分近了。那个夏人士兵见势不好,忽地从石头后面一跃而起,向着秦桐扑来,被秦桐一刀砍翻,骨碌碌地滚下石壁,登时便被谷底的乱蹄踩成肉泥。
秦桐站在石头上面,见此处视野开阔,将下面的作战双方尽收眼底,便站定不动,并不急着下去。他见大局已定,先瞧向张皎处,见他没有再遇见什么危险,反而还背靠着石壁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握在左手上,似乎是有再去冲杀之意,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后低声说了句什么。
一旁亲兵没有听清,忙问:“将军说什么?”
秦桐摇头不语,张弓射死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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