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如今竟有人主动找到自己,张皎虽知自己身上伤还未好全,使刀又消耗极大,却也不拒绝,又点了点头,“那好,我去取几把不开刃的刀来。”
不料对面那人笑道:“真上了战场之后,哪还有不开刃的刀?都是真刀真枪。张皮室,依我看,咱们今天不如也使真刀,左右只是比划比划而已。”他说话时,旁边一人扯了扯他袖口,他却恍如不觉,仍对张皎微微笑着。
张皎暗暗皱眉,“按军中制度,比校时不可使开了刃的兵器。”
“张皮室莫非有何顾虑?”
“军中制度如此。”
“那好罢,”那人不再坚持,取了两把不开刃的刀来,递给张皎一把,“张皮室,我武艺粗疏,恐怕要劳你让我三招。”
张皎将刀拿在手上掂了一掂。他虽然许久没碰过刀,但手掌刚一碰到刀柄,一种熟悉感便从小臂传来,不由得精神一振,应道:“好。”
他话音刚落,那人挥刀便上,没有给他一点反应的时机。但这一刀对张皎而言不算很快,他只稍稍侧身便躲了过去。之后的两刀,他也没费多少力气便躲了开,等到第四刀时,才终于挺刀招架。
那人出刀时,张皎只听风声,便觉出此人力气不大,刀势并不沉重。但同他兵器相交时,竟觉小臂上一沉,随后从筋肉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不由得愣了一愣。
又是一刀打斜里劈来,他整整精神重又迎战。对方的力气并不算大,若是放在从前,他若有心,只消轻轻一抹,就能从他手中将刀夺来。可现在交手二十余合,他竟一时不能取胜,手臂反而疼得愈发厉害,便想要速战速决,有意卖了一个破绽给他。
那人临敌经验到底不足,以为有机可乘,忙向前进招,不料却被张皎反手拿刀背打在手腕上,他手中长刀脱手,就此落败。
那人脸色铁青,片刻后重又笑道:“皮室刀法果然厉害,今日领教了!”说着微一拱手,退到后面,露出身后第二个人来。
张皎微微一愣,这时才瞧见除那人之外的其余四人,趁着他二人先前打斗之时,均已拿刀在手,隐隐有些明白过来,轻轻抿了抿嘴。
第二人瓮声道:“来罢!我不需你让招!”话音未落,一刀已劈直张皎面门。
张皎见他这一刀力气甚大,自己手臂疼痛,只好后退一步,矮身躲开。那人又紧跟着逼上来一步,长刀落下之后,手腕一翻,刀身一转,又从下往上划了过来。
张皎见他第一刀还未彻底落下时手上便收了劲,早料知如此,对方那刀还未提起,他已横刀下压,正按在那人刀上,随后手臂一转,推着他手中长刀转了半圈。
那人一愣,急要稳住刀身,不料下一刻手上忽然一松,张皎已收刀下劈,不轻不重地打在了他肩上。那人知道若是现在正在战场之上,张皎绝不会只使这点力气,劈在他肩上的也不会是这种没开刃的刀,早将他给劈成了两半,自知已败了,便退了下去,没再多说什么。
第三人身材矮小,神情有些局促,先前扯第一人袖口的便是此人。张皎对他有些印象,记得自己曾教授过他刀法,长吸一口气、又吐出来,稳了稳气息,对他道:“你也上吧。”
那人点一点头,出刀之前竟说了一句“得罪”,倒和前两人不同。张皎见他力气不大,便挺刀招呼,不出五招已将其击败。那人拱一拱手,退到一旁,左右望望,神情有些不安。
张皎虽轻而易举便击败了他,但喘息得愈发厉害,小臂疼痛非常,连带着背上也隐隐作痛起来。他在心中暗暗计算,自己和这三人交手,加在一起也不过才四十余合,竟然已乱了呼吸,不由得面色凝重,又瞧向第四人。
第四人半侧着身子,两手持刀握在胸前,刀尖对准张皎,蓦地大喝一声,朝他直刺过来。张皎识得这是自己先前教授过的一招,不禁心中一动。
那时他教过这招之后,又教授了破解之法,知道自己若是按原样使出,那人早有准备,定有后招,于是有意变换了刀法,不从旁去劈,反而左手握住刀身,将刀横在身前,抵住了对方刀尖,随后双手猛一用力,手中长刀直直向前推去。
他平日里使出这招时,定能将对方刀身震断,不料这次使出,对方那把刀竟只弯了一弯,随后又弹得直了,反震之力传来,反而震得他手臂上又是一阵疼痛。那人呆了一呆,见刀上无事,后退一步,随后猛地跃起,长刀自上而下直劈下来。
张皎见自己身体如此,不敢硬接,忙闪身避开,可动作稍大,便牵动了背部旧伤。好像他身体上正连着数根看不见的绳子,绳子的一头牵在伤口上,他每一动作,这绳子便牵拉一下,在身体的某处扯出一阵刺痛,于是便放缓了攻势。
又斗了二十合,他不觉已汗流浃背,手臂上的疼痛渐渐被背上、腰腹间的疼痛给压了过去。身上疼痛非常,他有心想要快些结束,可身上渐渐地没了力气,反而又拖了十合,才凭着巧劲堪堪取胜。
他喘息不止,胸口不住起伏,脸颊红了起来,额头上不住有热汗滚落,持刀的右手不着痕迹地轻轻抖着,只得微微侧身,将刀藏在后面。
不给他多少喘息的机会,这时,第五个人倒提着刀,已沉着脸走上前来。张皎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只紧了紧手中的刀,微微弯了弯腰,随后重新挺直了脊背,“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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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那五人找到张皎,名为比校,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附近渐渐聚拢了一些人,将他们围在中间,指着中间的几人交头接耳。
从前在西北军中,自上到下几乎人人都识得张皎,即便不曾亲眼瞧见,也听过他“汉皮室”之名。众人原本对他十分爱戴推崇,却不料他竟然是去年那个刺伤了大将军的刺客。消息传出时,便如一个落雷般,轰地在军中炸开,营中一霎时沸腾起来。
一开始时大家都不相信,可后来见张皎被押入囚车、晋王也被免了差使,匆匆忙忙地回京问话,渐渐明白所传非虚,一时间叹息者有,痛恨者有,事不关己、冷眼旁观者也有,不一而足。
三司审理之后,已确定张皎便是当日的刺客无疑,证据确凿,再无翻案的可能。消息传回凉州,众人纷纷议论,均以为以张皎所犯之罪,此番定不能保住性命,就连晋王刘瞻,虽是陛下的亲儿子,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多少要受些牵连。
不料最后陛下竟将刺杀当朝大将军之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仅免了张皎死罪,还将其发回了凉州。大将军更是又让他回到军中任事,就连原有的官爵都未褫夺,竟是也无追究之意。晋王也一道回了凉州,总理西北五州之务如常,好像甚么都没发生一般。
众人不由得傻了眼,对此议论更凶,但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好奇,但自是没人敢去晋王处发问,想问张皎,却同样不敢,只能私下暗自揣测,再看到张皎时,也不知该如何待他。
有些人好奇他入狱一遭又全身而退,到底是使了什么通神的法子;有些人听说他此番去长安,亲眼见到了陛下,艳羡不已;有些人痛恨他刺伤大将军之后竟还敢厚着脸皮回到西北军中;还有些人则猜到他身份并不一般,对他敬而远之,不敢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但无论如何,见有人找他麻烦,大家仍是不由自主地围上来,想要瞧个究竟。
找张皎比校的这几人因是本营军士,众人都识得他们,知他们平日里对大将军多有爱戴、仰慕不已,不待他们自己说出来意,众人都已会意,围在一旁,只窃窃私语,倒无人出声打断。也有军官注意到附近骚动,却也并不制止,反而也远远瞧着,要看此事如何收场。
张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见他身材高壮,筋骨结实,生得一张长方脸,下颌的肌肉高高鼓出来,因为挽起袖口而露出了两条肌肉虬结的小臂,料想身上其他各处也是一样,和前面四人不可同日而语;又见他两只眼睛恨恨地盯着自己,一张面孔紧紧绷着,他先前还有两分不敢确定,现在却已彻底明白了这几人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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