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结结实实命中靶心,吴强的惨叫声撕心裂肺,手里没用光的符咒飞在空中,被阴风卷跑,一时间竟然没人注意赵小鲤。
“跑!”进宝急了,看向瘫软的赵小鲤,“你别愣着啊,快跑!”
赵小鲤咬咬牙,捂住受伤的肩膀,跌撞着拼命往前跑去,只是他已经吓得濒临崩溃,跑错了方向。
“等等,那个房间,那个房间不能去!”
进宝急得原地跳脚:“喂————你回来————”
晚了,赵小鲤直直闯入的不是进宝的屋子。
而是摆着柳连鹊灵堂的卧房。
扑进卧房已经用了他全身力气,赵小鲤打了个滚,蜷缩在地,不敢动弹。
“……”
问荇嘴角垮了下来。
他可算知道刚刚开院门的好心人是谁了。
情况略微有些失控,本来不想这么早出面,可现在这种局面对谁都不安全,还是快些收拾残局。
拿起边上的锄头,问荇掂量了下重量,走出阴影:“三更半夜,为什么要私闯我家?”
几个懒汉已经要崩溃了,吴强屁股流血如注,看见问荇依旧是那副脸上带笑模样,理智全无。
“他妈的,你才是真的鬼…真的鬼,真的有鬼,有鬼!!!!”
都是问荇,他的一切不幸都来自问荇,凭什么,凭什么!
“是啊,有鬼。”
问荇收敛起笑意,居高临下看着他们,顺手抽走吴强腰间剩余的符咒。
进宝控制铁桶悬在半空,随时防范着他们。
看见凭空冒出的铁桶,祝澈虽然惊讶,弓的目标却并未偏离,他箭在弦上,防止这三个懒汉乱来。
“但是鬼不会半夜跑进人家菜地,拔人家菜苗。”
“鬼也不会绑着个人,半夜跑来砸别人家。”
“吴强,你说说,你是不是连鬼也不如?”
后面的三牛方才吓得不敢动弹,这时才回过神,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了他。
他红着双目,突然拔出手里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直直刺向问荇。
还敢乱来。
问荇早有准备,沉着脸闪身,避开他的攻击。然后狠狠给了他一脚,直踹在他胸口,自己只是破了点皮。
问荇再体弱也是个成年男子,这一脚并不轻,直接把人踹倒在地,痛苦呻吟。
树上传来轻微响动,祝澈的支援来得及时,三牛的手腕上立马贯穿一箭。
就在两人缠斗时,进宝只是稍微走了下神,旁边的二牛偷偷起身,面露阴狠,飞出一把匕首。
“大人,小心!”
进宝瞪大了眼,想去接住匕首,扑了个空。
作者有话要说:
林大志:俺记得小问今天在抓人。
王宁:嗯。
郑旺:我也想去凑热闹!!!为什么我进不去他宅子!!!
王宁:你很喜欢见柳大人?
郑旺:…好吧,不想去了。
第38章 自食其果
匕首的方向不对。
那匕首没有冲着问荇去,而是向着赵小鲤去。
懒汉们自知问荇有鬼庇佑打不过,于是打算欺凌弱小无依的赵小鲤,能拖死一个是一个。
要不是这个贱货不愿意翻墙,害得他们被问荇察觉,事情根本不会到这地步。
要不是这贱货乱报位置,符咒肯定可以贴在鬼身上,他们已经能踏着问荇的脸作威作福了!
二牛体格不小,这一掷用尽全身力气,力道极大。在他发出匕首的一瞬间,祝澈眼疾手快,用肌肉记忆利落放箭,给他手腕来了一下。
可利箭射出需要时间,这一箭没能阻止匕首扔出,但让匕首力道偏离,直直抛向卧房的门槛,失去原本威力。
而就在匕首接触门槛的一瞬间,却被一阵青蓝色的光用力弹开。匕首在空中飞了两圈,生生插在地上。
嗡————
刀把微微颤动,陷进去两寸来深。
赵小鲤惊魂未定,蜷缩成一团。
危机暂时过去,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周围萦绕满了邪祟的气息。鼓起勇气,他抬头看向气息发出的方向。
他不认字,但认得牌位。
赵小鲤这才注意到,刚刚依靠着的,就是柳连鹊的灵堂。
心底的恐惧再次涌上,与生俱来直觉让他明白,灵堂就是凶宅里最恐怖的存在,屋里最强大的邪祟,原来刚刚就在他旁边。
赵小鲤赶紧跪下,将头碰在地上:“柳,柳大人,我该死,我该死!我不是故意打搅你的。”
他浑身是伤,哪里都很疼,跪在地上咬着牙才不会痛呼出声,却不敢抬起头来。
“起来…”
似有似无的声音虚弱飘散在空中,无法汇聚成实体。
护在门槛上的青蓝色光晕碎裂,携带着夜风,拂过这个浑身上下满是伤痕的少年。
“是我……开门救你…你无错…”
声音熄了下去,灵位上泛起柔和青光,赵小鲤周身被打出的青紫也慢慢愈合。
柳连鹊若真的不愿让他进来,就算再虚弱,也完全可以像挡住那匕首一样,把他狠狠拦在外面。
不忍看人受苦,开门放赵小鲤的是柳连鹊,默许他闯进卧房避难的是柳连鹊,把他护在灵位边的人,还是柳连鹊。
赵小鲤的眼泪滴滴答答好似断了线,他忘了自己应该恐惧:“为什么,为什么救我?”
他活在最卑贱的家族里,父母都只把他当货物。问荇和他无多少亲情,柳连鹊更是和他素未相识,这是何必呢?
灵位的光弱了下去,柳连鹊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血玉失效,他必须彻底陷入沉睡中,才能压制住浑身上下失控的感觉。
事情在正轨上,可问荇没来由地出现了些许烦躁。
此前,他很少有称得上躁的情绪。
从赵小鲤闯进卧房反倒被庇佑,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柳连鹊果然醒着,就是听起来受血玉影响,变得很虚弱。
对受苦者能救则救,柳连鹊一直是这样的人。可他不该让柳连鹊在这种时候干这种事。
几个混混见大势已去,都抖如筛糠,刚刚的疯狂模样不复存在。
问荇将锄头狠狠钉在二牛下身,脚踩在他的膝盖上嘎吱作响。
他居高临下看着二牛:“我夫郎和我说过,擅闯民宅偷盗者。”
“可杀。”
“可我觉得还是太碍事。”
他看着眼前人吓得口吐白沫,另两人不敢动弹,依旧慢条斯理。
“我要让你真的见了鬼,去和全村人说,我问荇就是个恶鬼。”
问荇收回锄头,看向吴强,那张好看的脸上难得有些残忍笑意,眼中却是一片寒寂。
“猜猜多少人会信你们的话?”
嗖————
一支离弦箭精准插在二牛肩胛上,已经快吓晕过去的人,又被疼清醒了。
问荇颇为意外,看向树梢。
“死不了,真卸胳膊也能接回去,那地方中箭就是疼。”
祝澈摆弄着那把小弓,满脸不耐烦:“恶心玩意,欺负哥儿,操。”
他家里有个小哥儿弟弟,最不爱看这些人持强凌弱。
祝澈利落跳下树,指着这三个六神无主的懒汉:“反正他们说话没人信,让我射两箭解个气呗。”
“你不是说你夫郎说那…那…”
祝澈卡壳了,他打小就记不住那些规规矩矩,早忘了问荇背的律法。
“擅闯民宅,可杀?”问荇恢复了往日模样,从容逗他,“我骗你的,没这规矩。”
“我夫郎走多久了,他哪能冒出来给我背这玩意。”
“什么?”祝澈瞪大眼,“老弟,你这不厚道啊。”
看他这副样子,问荇憋着笑:“好了,不开玩笑,是有这规矩,我不杀他们,真的只是嫌麻烦而已。”
岂止是嫌麻烦,这群人连个进宝都怕成这样,估计以后只能草木皆兵地活着,他要让这群人一辈子都在噩梦里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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