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替你谢过他。”
“他们在打哑迷?”阿明摸不着头脑。
什么来年说的大哥哥,问小哥给的礼物,为什么谢谢别人。
“你管这些作什么?”阿灿拎着扫帚,“快去擦桌板,不然等会我叫掌柜扣你工钱。”
“可别!你是我妹子么……”
阿明不情不愿拿过擦布,嘀咕着走远了。
祝清手里还拿着铲子,冒冒失失跑出灶房来看问荇,被沉着脸的老厨子给提溜回去了。
“臭小子,你看看你炖的汤还好着没?”
“问荇!”许曲江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进屋说话。”
他面上还算平静,但声音已经微微发抖。
作为江安镇消息最灵通的一批人,其他人还能被蒙在鼓里,许曲江不可能不知道柳连鹊死而复生的消息。
果然,进到屋里后,许曲江彻底瞒不住心头的激动。
“你们瞒得好,瞒得好!”他这话不知是气还是喜,“初听到消息,还当是我听错了。”
许曲江是连着问了几处,终于敢确认柳连鹊还活着,之前问荇的反常行为也都有了解释。
“是我们的错。”
“我不是怪你和少爷。”许曲江重重叹气,“据说当时少爷病重都下不来床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是想到这些天,你们过得真是太苦了,你要瞒着所有人被人使眼色,少爷被困在屋里出不来。”
他愤慨:“柳家也没把你和少爷当回事!”
“连鹊这些日子在家里处理之前的事,我和连鹊往后会住出来。”
“有些事,还得他往后亲口和您说。”
比如柳连鹊打算把醇香楼送给许曲江,往后他们只拿些小分红,比如给醇香楼开分号的地方已经找得差不多了。
眼下许曲江太过于激动,加上他岁数也不小了身体又不好,问荇不敢再刺激他。
几杯茶下肚,许曲江渐渐冷静下来:“你们不会受委屈就好,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同我提。”
“还真有些事要麻烦您。”
“咱们酒楼能不能请附近最好的戏班子来,就在楼里唱戏,越热闹越好。”
“当然可以。”
许曲江自然是满口答应,可他有些疑惑:“但这是为何呢?”
醇香楼已经不需要靠这些增名气了,而且找敲锣打鼓的人还需要笔花销。
他倒是全然不介意,可依照问荇的性子,理当是不会用这种没什么收益的办法。
“连鹊这不是之前倒霉,想用热闹场面给他去去晦气。”
实则是江安镇也在漓县附近,自然也在需要办大喜事压制怨气的范畴里。
“原来如此!”许曲江恍然大悟,“你放心,我肯定能找几个敲锣的就找几个,经常办红事的全给你找过来,能多热闹就多热闹。”
既然是给柳少爷去晦气,就算赔本他都在所不惜。
“多谢掌柜了。”
“不必谢我。”许曲江热情地追问,“既然是去晦气,要不要我们多办几场。”
“这倒不用,最多办三天就好,多了也不行。”
江安镇这的怨念,三天喜事就足够了,要是天天敲锣打鼓,难免让人觉得醇香楼稀奇古怪。
许曲江问了些两人的近况,问荇都耐心地一一回答了。
原本有些放不下心的许掌柜也终于安了心。
“我先走了,柳家那连鹊还要我帮忙。”
“去吧去吧。”许掌柜方才听得高兴,挥了挥手。
“等到你们办完事,让柳少爷过来吃饭。”
“好。”
辞别许掌柜,问荇直奔漓县而去。
一路上通途坦荡,但到漓县的时候已然是深夜。
问荇在处暗巷里把小鬼们放出来:“你们不用做其他事,只要找怨气重的地方呆着,试着同怨气对抗就好,千万别吓着百姓。”
“只要呆着反抗怨气就好?”进宝挠了挠头,“听起来也太简单了。”
别说他这种邪祟了,就连最普通的小鬼都能做到。
“对,还有别落单,至少要五个人一起,否则容易受怨气影响。”
问荇看向试图单走的闻笛,闻笛讪讪低下头。
看问荇表情严肃,小鬼们陆陆续续都和熟鬼凑在一起,闻笛也和其他五个鬼搭伙走夜路。
“在日出前,劳烦诸位记得回到符咒和麻袋里。”问荇掏出几块糕饼,“我清晨可能起不来,但每晚日落的时候都会给大家分吃的。”
“若是能让漓县的小鬼们也愿意帮忙,自然是最好。”
提起吃,小鬼们立刻精神抖擞。
“是!”
道士们站在问荇旁边,目瞪口呆看着原本一盘散沙的小鬼们训练有素地四散开来。
他们这几十年道术都白学了,还不如问荇这普通人会驭鬼呢。
柳连鹊睁开眼时,天色还是纯粹的藏青。
黑暗里,问荇小心翼翼的动作顿了顿,压低声音:“把你吵醒了?”
“没有,知道你晚上要回来,也没睡得深。”听柳连鹊的声音,的确没带初醒的起床气。
“下回安心睡,我要出了事,肯定要让你知道。”
柳连鹊嗯声。
他只是有些想问荇。
“给来年的香囊带到了吗?”
“带到了,她还记得你,很喜欢香囊。”
左右两人都睡不着,问荇索幸点起油灯。
“我把进宝他们带过来了,郑旺认识的鬼已经在漓县分散开。”
按照长生的说法,用不了半个月,漓县里头长明刻意埋下的怨气就会被小鬼们同化或者化解。
“我这也备好了。”柳连鹊穿好外衣,“漓县这最好的戏班子,到时候去琉江上游画舫七天七夜。”
“由头就是祝我安然无恙归来。”
问荇想了想,露出个欣然的笑:“夫郎这招真高,一箭三雕。”
不光能铺出排场驱散怨气,且画舫柳家自己也有,还能节省点经费,最重要的是这理由合情合理,还在给他们往后铺路。
柳夫人为了柳携鹰好,又只能咬牙支持柳连鹊的游画舫。
办喜事排面越大,越显得柳连鹊重要,往后柳家该分给他的钱就越赖不掉,想要对他下狠手的也必须掂量掂量。
柳连鹊抿了抿嘴:“也没其他好用的理由了。”
“怎么没有。”
问荇挑了挑眉:“柳大少爷大婚算不算?”
他和柳连鹊没拜过堂,本来这也是个不错的由头。
柳连鹊顿了下。
“我们往后要离开柳家,若是以柳家人的名义成婚,不妥当。”
以后不管是拜堂圆房还是传嗣,都只是两个人的事。
“现在成婚,显得我像急于找喜事冲晦气。”他轻声道,“我不想用成婚当借口。”
“柳家把我买过来就是为冲喜。”
问荇故意道:“夫郎拿我冲喜,也是合情合理。”
柳连鹊不轻不重看了他眼:“你若喜欢冲喜赘婿的身份,喜宴上随你同宾客去提,我不拦着。”
“但我不乐意听,也不会去同他人说。”
见柳连鹊是真有些生气,问荇立刻收敛不规矩的模样。
“我错了,不该乱说话。”
柳连鹊神色和缓了些:“先睡吧,天要亮了。”
问荇躺在被窝里,后知后觉地回味着柳连鹊方才态度的转变。
“夫郎。”
“怎么了?”
他旁边的被子微动。
问荇小心翼翼:“你方才是不是……故意在逗我?”
被子蠕动的声音停住了。
“没有。”柳连鹊一本正经。
“你要真这么爱当赘婿,往后就在家里安心养花喂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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