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彼时(74)
许谷川沉声:“既然他们是你生命里的一部分,你又为什麽要自杀?”
燕飞无比自责地说:“我以为我离得开他们;我以为他们离得开我。谷川,我虽然还无法接受和他们做最亲密的事情,但我看清了。就算他们没有爱上我,我也不会和别人结婚。如果连他们的亲密我都忍受不了,我更忍受不了别人的。还有谁能像他们那样陪伴我二十多年?没有人了。所以,”他耸耸肩,“我认了。”
许谷川蹙眉:“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一个感情白痴?”
燕飞笑笑:“有啊。老黑。”
许谷川很不客气地吐槽:“你跟他们还真是,绝配!”
“呵呵……”燕飞不做否认,转而问:“你呢?都五年了,还没找到能让你定下来的?”
许谷川摇摇头,一副“你该理解我”的表情说:“等到我需要给许家留後的时候我会结婚,但我不会让任何女人干涉我的自由。我结婚的唯一目的是要一个合法出生的孩子,仅此而已。”
“你还真是冷血。”燕飞为许谷川未来的妻子默哀。
许谷川无所谓地说:“那些需要许家背景的女人不会介意充当生育工具的。我们这样的人有几个是真正的为爱结合?别开玩笑了。像岳邵、孙敬池和萧肖这样的痴情种整个大院里估计也就他们仨了,还都被你抢了。”
“怎麽,你嫉妒呀。”燕飞的嘴脸很是得瑟。
许谷川搓搓手臂的鸡皮疙瘩:“我可消受不起。还是留给你吧。”
燕飞笑笑,然後稍显严肃地问:“邵邵他们的事,三家的老人就真的由著他们?就算伯父伯母他们同意,老太爷们也不会允许吧?这件事我不好问邵邵他们,也不好问老黑,你要知道点什麽别瞒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许谷川正色了不少,说:“岳邵他们在你自杀後闹得很凶,人都快废了,三家只求他们能活下去,什麽都顾不了了。不然你以为他们和杜枫的事三家为什麽放任自由。当时就连高伯伯都惊动了,你想他们闹得动静有多大。”
燕飞咬住了嘴。高伯伯可是上一任的“皇帝”。连皇帝都惊动了,那三个人到底闹出多大的动静就可想而知了。
许谷川给燕飞倒了茶,说:“就算岳邵他们不出手,权家也到此为止了。高伯伯事後曾跟我爸说过一句话。”
“说什麽?”
“他说‘钟枫这孩子的画不错,很有才情,可惜他家里人不懂’。所以,就算没有岳邵他们,你家和权家也不可能再往上头走了。现在换届上去的李伯伯和我们几家是一派的,你该知道吧?”
燕飞点点头,心里说不清是什麽滋味。锺家的地位最多算是金字塔第五层的,要不是他和岳邵他们成为兄弟,以他的身份怎麽可能引起最上层人士的注意。他这个父亲眼里没有上进心的儿子反而成了令上层注意到锺家的契机,他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但他现在是燕飞了,不管心里有多不是滋味,锺家权家都和他无关了。压下心里的窒闷,燕飞问:“那这样说来,许家也不需要再避讳和邵邵他们有更多的接触了?”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担心的一件事。
许谷川道:“这次换届,许家、岳家、萧家和孙家的圈子上去了不少人。高伯伯虽然退了,但高家还在。现在我们四家与高家也有了一定的联系,可以说我们几家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政治结盟,所以没有必要再避讳什麽,这还是托了你的福。”
“我?”燕飞懵了,关他什麽事?
许谷川解释道:“以前岳家、孙家和萧家的生意都是各自为政。你死後,岳邵、孙敬池和萧肖把三家的生意合并成了一家,成立了‘枫远发展集团公司’。虽然我不想承认,我的‘正达’不管是规模还是势力都比不过‘枫远’。高家拥有‘枫远’1%的原始乾股,每年纯赚千万的利润,而且是不花一分钱的纯赚。”
燕飞倒抽了一口气。1%,听起来不多,但拿“枫远”这样的大公司的1%的股份当人情,那就很不得了了。
“如果不是许家与岳家关系深厚,我也不可能知道。高家接受了这1%的原始乾股,就等於成为了岳家、孙家和萧家的助力之一。高家的交情可不是那麽好攀的。连我都眼红了。”
“那你也给高家你公司的股份不就得了?”燕飞一说完就知道自己犯了白痴才会犯的错误。
许谷川连鄙夷的眼神都懒的给他,说:“我想给,那也要高家愿意要。政治斗争就像国与国之间的斗争。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手上的人是不少,但那是因为我是‘许’谷川。如果有一天许家倒了,那绝对是树倒猴孙散,像你这样的真朋友基本上不会有,因为我是圈子里的人。可岳家、孙家和萧家不同,因为岳邵、孙敬池和萧肖是真正的肝胆相照的拜把兄弟。再加上一个你,可以说他们三家的结盟比联姻的家族都要来得牢靠。
老婆可以再娶,兄弟却是难得。他们三家拧在一起的能量是惊人的,是旁人无法相比的。而你死後,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更紧密了,谁要是得罪了他们其中一个,就等於得罪了另外两家,这是很可怕的事情,也是高家为什麽会接受那1%乾股的原因。如果说他们三家以前是一条松散的麻花辫,那你的死把他们三家拧成了一股结实的麻绳,就连孙伯伯和孙伯母的关系都因为你的事缓和了许多,现在孙家对敬池的事情非常小心,可以用要什麽给什麽来形容。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许家没有必要再通过我来制造什麽双方不合的假象了。你说,是不是托了你的福?”
燕飞摸摸鼻子,心里是五味杂陈,他不过是金字塔中的一只小蝴蝶。他不禁咕哝道:“这麽说,我还自杀对了?”
许谷川带了几分严厉道:“从政治角度来说,你死的很好。但出於朋友的立场,你死的很自私,完全没有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有好处就行。”燕飞只能这麽说。
气氛有些沉闷,许谷川接著说:“外人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外界只会说岳邵他们仨找到真爱了。你看著吧,接下来得有不少人来找你套关系。岳邵他们认真了,你们就会面临一个问题。”
“什麽问题?”
“孩子。”
燕飞一听就头疼了。
许谷川也知道自己很扫兴,但这是不能避开的一个问题。
“岳邵和孙敬池都是独子,岳凌是养子,血脉上怎麽也差了一点。两家的老人再开明,也不可能不让他们要孩子。他们肯定不会去找岳邵和孙敬池,只会来找你,因为岳邵和孙敬池只听你的。老钟,”许谷川停顿了一下,改口,“大飞,他们不是普通人,在孩子的问题上,你必须无私,不然你们的生活会很麻烦。”
燕飞有些烦躁地说:“这个以後再说。邵邵他们都还不到三十呢,急什麽。就算我同意了,难道邵邵他们会去跟人结婚生孩子吗?我倒希望他们回归正轨,但可能吗?”
许谷川很理智地建议道:“早点考虑好没坏处。岳邵他们不从军也不从政,不一定非要结婚才能有孩子。他们不是公众人物,没有人会管他们的孩子是怎麽来的,这点你到可以放心。”
燕飞摆摆手:“再说再说。我自己的事还一团乱呢。你先操心你自己吧,你可都过了三十了。”
许谷川从容地说:“我有计划,不用操心。”燕飞给了他个大白眼。
和许谷川聊到吃了晚饭燕飞才返回学校,萧阳、卫文彬和焦柏舟都在。他一回宿舍就被三人包围了,萧阳问:“你一下午都跟许哥在一起?”
燕飞避重就轻地回道:“他抓著我问东问西的,完全把我当实验品了。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萧阳很乖地给燕飞倒了杯水。卫文彬在燕飞喝水时,一脸纠结地问:“你是不是已经跟他们上床了?”
“噗!”燕飞一口水喷在了卫文彬的脸上,不等卫文彬跳脚,他就先跳脚了。“草!你什麽思想!你哪看出我跟他们,跟他们那啥了!”
就连焦柏舟和萧阳都被卫文彬这个大胆的问题给震惊了一把,更何况是当事人燕飞。
卫文彬很委屈地擦擦脸上的水,说:“你们昨天吻得那麽激情,怎麽看怎麽已经上床了啊。”
“滚!哪凉快哪呆著去!”燕飞气急败坏。
卫文彬眨眨眼,却又问:“哎,那你跟他们kiss是什麽感觉啊?我以为你接受不了呢,没想到那麽快就接受了。”
燕飞手指不稳地指住卫文彬:“小阳,把这家伙给我丢出去。立刻!马上!”
“别啊,我就是好奇,我第一次见男人和男人接吻。”卫文彬是一点都不怕燕飞了。
“你好奇你不会自己找个男人去试试啊!”燕飞恨死自己现在揍不了人,不然一定把这家伙狠狠KO一顿。
卫文彬继续不怕死地说:“这不是没有合适的人嘛。”
燕飞的手立马指向萧阳和焦柏舟:“这就有俩现成的,你可以去试试,少来烦我!”
萧阳和焦柏舟愣了,然後两人同时大吼:“关我什麽事!”
卫文彬认真地看了看萧阳和焦柏舟,两人立刻炮轰过去:“草!你什麽意思?!你要试试?!”
卫文彬一个哆嗦,猛摇头:“算了。我一看你俩下巴上的胡渣子我就抖了。”
这回换燕飞怒了:“你什麽意思!”他下巴上没胡子!
卫文彬退後两步,不敢再招惹燕飞,说:“我没什麽意思,就是好奇,不过我没兴趣自己去尝试,我发现我还是喜欢女人,只是第一次见男人接吻有点被震撼到了。燕飞,我只想说……”
“想说什麽?”燕飞在尝试自己能不能揍人。
卫文彬躲到自己的书桌那边,眨巴著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你以一对三,小心肾亏。”
“靠!我今天不宰了你我就不姓燕!”燕飞怒而奋起,弯腰就去抓凳子,被萧阳和焦柏舟拦住了。卫文彬说完这句话就在那边哈哈大笑了起来,能看到燕飞吃瘪,太爽了。
“文彬,你皮痒了?”焦柏舟觉得这家伙真是找抽。
卫文彬连连躲避燕飞的攻击,笑著说:“我这不是看他回来没精打采的,调节调节气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