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彼时(108)
周参谋长赶紧附和道:“是是是,他们的态度确实不对。我也觉得他们应该重新回回炉,回部队再摔打摔打,这简直是丢咱们部队的脸。这件事完全是那个小妮子不懂事。岳司令,张无畏这个兵是个好兵,对战友、对部下都尽心尽责,他对那小妮子那麽纵容也是因为他和那小妮子的兄长是战友。对方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还是烈士。那小妮子也算是烈士家属。咱们不能不考虑这层因素啊,您说是不是?岳邵要打便打,要骂便骂,该他们受的一样也不用少,只是毕竟人命关天,不然我也不会打电话叨扰您了。您跟岳邵说说,让他们记住教训就行了,还是别闹出人命的好。”
岳司令很恼火,说:“老周啊,咱们明人也不说暗话了。燕飞那小子对我儿子意味著什麽你心里也该清楚。”说到这里,岳司令不由得心酸,“五年前,小邵因为一个钟枫,差点就没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不让他参军反而让他去经商?他要是能参军,我就是死了都能从坟墓里再笑著爬出来。这五年,他人是在我跟前,心早就死了,跟行尸走肉没分别。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让他活过来的人,就算他是个男的,就算小邵他们仨违背伦理道德要跟他在一块,只要我儿子能活过来,我都认了。
“好麽,现在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敢拿枪打我儿媳妇。她当我岳行军这个上将司令是纸老虎吗?这要是在部队,我直接给她按军法处置!这件事我不可能打电话给小邵去说情。说了情,那是不是以後谁都能拿枪打我儿媳妇?我不做这脑袋给门夹了的事。你要管就直接打电话给小邵,你要能劝得了,那是你的能耐,别找我。”
周参谋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他哪里想到岳行军竟然把燕飞当作了儿媳妇,燕飞现在就算是他们岳家的人了,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他忙道:“我就猜到你会是这个态度,我也不过是尽人事。我打电话给岳邵说情不是叫他记恨我麽。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什麽时候我回帝都,咱哥俩喝上一杯?”
“行啊。那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事。”
“好。”
把电话交给秘书,岳行军道:“这两天给我打电话的都先问清楚是什麽事,如果是找我跟小邵说情的,你都给我推了。”
“是。”
让秘书离开,岳行军思考了半晌,还是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岳邵刚给燕飞全身都瘀青揉好祛瘀的药膏。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老爸的,他的火气腾地又窜了上来。
接听电话,他直接不客气地问:“爸,谁给你打电话让你来说情了?”这一会儿的工夫他已经接到好几个求情电话了。X的,那帮王八羔子们,就是找“皇帝”来说情也没用!
岳司令一听就知道儿子肯定接了不少电话,他心平气和地说:“周彦武刚给我电话,我回绝他了。有人打我儿媳妇,我还替人家求情,你爸我有那麽傻麽。”
岳邵的脸色稍霁,问:“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岳司令佯怒:“我儿媳妇被打了我不应该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他有没有受伤?”
岳邵的脸色又差了:“没见血,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右手本来就一直没长好,这回又扯到了。刚请来一位老中医,人家看过後说用针灸的方法可能会好一点,飞正在房间里针灸呢。X的,我要饶了他们,老子以後跟他们的姓!”
岳司令在那边拧了眉头:“你那帮手下真要好好治治了。你的人都敢打,那对你这个老板他们又是什麽心态?嗯,我也要跟下面各部门的负责人开个会,要加强军队人员的素养,尤其是特种部队那些精英队员们的思想教育和文化素质的培养,不能让人家说从部队里出来的人都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浑球。”
“我绝对支持。以後不管多有能力,态度不端者我一个都不要。他X的,把我的地盘当自家後院了,简直是活得不耐烦。”岳邵很满意在这件事上父亲没有来搅和。然後他叮嘱道:“有人会找你说情,肯定也会找到孙叔和萧叔的头上,你跟他们说,这件事谁都不许插手。”
“嗯,我一会儿就跟他们说。你们的事情我相信你们自己能处理好。军部订购的那一批军火我听说老毛子反悔了,是不是?”
岳司令把话题转移到了他处,也表明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立场。
岳邵口吻轻松地说:“老四出面,他们想反悔也不敢。没事了,老四说已经搞定了,你们就等著收货吧。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飞。”
“好。”
结束了和父亲的通话,岳邵看看时间,老三老四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
一辆军牌越野车在前面开道,後面两辆军牌大卡车,卡车上各有三十多名身著迷彩装,手拿冲锋枪的战士。沿途的老百姓看到这一幕只当是军队又有什麽事情了,殊不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战士,而是孙敬池特别从帝都带来整顿西杭基地的军力。
越野车里,孙敬池和何开复戴著墨镜坐在後排,孙敬池的手机嗡嗡嗡振动个不停,他就那麽把手机丢在腿边,看也不看一眼。何开复一脸讥笑地说:“看不出来一个西杭基地里也是卧虎藏龙啊,能找来这麽多人说情。”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孙敬池抽著烟,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找来多少人。谁给他们求情,谁就是我的仇人。”
“呵,都是一群傻傻。”何开复同样抽著烟,心里为这些搞不清楚现状的人默哀,道:“西杭基地得大换血一次了。出了这样的事对我们也是一个警示。其他基地的负责人也难保不会像张无畏一样把基地弄成自家後院。藉著西杭的事情,把‘枫远’内部上下好好整顿一番,不然早晚会出大问题。”
孙敬池点点头:“确实是。”他自我检讨道:“这五年我们过得乱七八糟的,只想著扩张势力为哥报仇,没有注意到内部的重重问题。待这件事处理完之後,咱们几个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怎麽加强公司内部的管理。以後挑人,不能只看能力,要全方位的考察。”
何开复道:“你们以前自己都浑浑噩噩的,又怎麽可能想到这些。现在不一样了。你们的身上不仅肩负著各家的发展,还有大飞的下半生,任务艰钜啊。”
孙敬池无所畏惧地说:“只要有他在,再艰钜也不怕。”
“这我相信。”
手机又嗡嗡嗡地响了,孙敬池这回接听。待对方说完後,他勾起一抹微笑,眼神却是绝对的阴森。 “李叔,您别说我不给您面子。打我老婆就是打我的脸,谁给他们求情,就是允许他们打我的脸。李叔,要有人打您的脸,您会怎麽做?”
“呃,啊,敬池啊,李叔也没别的意思,你听听就好。”
“李叔,麻烦您帮我传个话出去。他们找一个人来跟我求情,我就给他们罪加一等,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条命来抵他们的人情,又有多少人想打我孙敬池的脸。”
根本不管对方也是军队里的一员大将,孙敬池直接不客气地挂了电话。他还是把手机放回原处,看看有几个不怕死的。
果不其然,在第三通电话响过之後,孙敬池的手机突然清净了,不响了,好似坏了一般。他冷哼道:“看来还是怕死的人多。”
“那是肯定的。”何开复没看自己的手机有没有未接来电,因为他关机了。
汽车行驶了将近三个小时,抵达了西杭基地。没有等人来开门,孙敬池下了车。正要开大铁门的警卫们一看是三老板来了,全部从警卫室里跑出来迎接。
两辆卡车上的迷彩战士们全部下车,动作整齐划一地迅速排好两列队,和孙敬池、何开复坐在一辆车上,在副驾座上坐著的穿黑衣的男人和孙敬池一起下车,孙敬池对他点头示意,男人来到那些迷彩战士的面前开始安排任务。
五名警卫们听到了那人的安排,脸色骤变,十几秒钟後,那六十多名迷彩战士在黑衣男人的带领下冲进基地,有五名战士当即就替换下了那五名警卫,另外有人把那五个人带走了。
孙敬池重新上车,越野车往基地内驶去。基地里,正在打电话托各路关系给被关押起来的同伴们求情的西杭基地的人员们看到冲进来到持枪战士,先是一惊,然後还不等他们做出反应,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三老板时,他们手里的电话一个个地掉在了地上,事情,真的大条了。
听到车声,岳邵马上走到窗边,往外一看,他的脸上闪过轻松,接著是狰狞。老三和黑哥到了,就等老四到了收拾那帮混蛋了。
孙敬池带来的人迅速解除了基地内所有人的武装,把他们全部赶到了宿舍楼前的空地。派人守著宿舍楼的门口,孙敬池和何开复去找岳邵和燕飞。西杭基地今年的冬天,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冷一些。那些连手机都被没收的人员都明白了一件事,惹了老板娘,後果,真的很严重。而这股寒风,今儿刮、明儿刮、後天继续刮,持续刮了差不多半年才结束,刮得帝都内外都知道一只名为“燕飞”的小蝴蝶有多麽的可怕。
那首歌怎麽唱来著?
蝴蝶飞呀……
(26鲜币)彼时彼时:第八十九章
把外面的事情交给带来的人,孙敬池和何开复直接上楼找岳邵和燕飞。何开复虽然不常来西杭,但“枫远”公司的人对他可不陌生。第一,何开复是已故大老板的铁哥们;第二,何开复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枫远”公司高层之一,只不过因为他有自己的生意,所以只负责枫远在帝都的黑道事宜。
庄文静蛮横骄纵地打了老板娘,惹来二老板的震怒,而不到两个小时三老板和何开复就到了,还带了一帮子的人,西杭基地内的气压越来越低。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再会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以为这件事可以妥善解决。
被带到岳邵和燕飞暂留的房间,孙敬池和何开复一看到燕飞躺在床上,右手腕上扎著针,两人原本就很阴沉的脸色更加的阴霾。反观被打了的燕飞反而是笑眯眯地和两人打招呼:“你们怎麽来了?”
“出了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能不来。”孙敬池大步走到床的一侧,握住燕飞的左手,问岳邵:“二哥,飞的手腕严重不严重?”
岳邵语带怒火地说:“跟人打了一架,怎麽可能不受影响。”
燕飞赶忙说:“没什麽,我有注意的,就是岳邵不放心。”有医生在,燕飞没喊“邵邵”。
何开复问给燕飞针灸的老中医:“他的手腕能痊愈吗?”
被人直接从市区架过来的老中医再一次擦擦额头的冷汗说:“只是扯到了伤口,不严重,针灸一周就没事了。只不过像今天这样动手的情况三个月之内最好不要再有。人体手脚的筋脉坚韧但也脆弱,特别是燕先生的筋脉被刀砍伤过,如果一直承受压力,很容易造成神经损伤,就得不偿失了。”
孙敬池的火气随著老中医的说明节节上升,燕飞握紧他的手,保证:“在我的手彻底好之前,我绝对不再跟人逞凶斗狠。今天的事也有我自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