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灯亮着,灯光调成了暖黄,代表有人在等着他。
从庄念搬进来开始,屋子每天都很干净,地板都反着亮光,厨房的流理台上永远放着一束盛开的鲜花,这对工作了一天的人来说很治愈。
“念念。”他随口叫庄念的名字,没听到回应,卧室里传来几声抹布和地板摩擦的动静。
顾言换了双拖鞋寻着声音找过去,脚步在距离卧室门口两步远的地方蓦地顿住。
眼前的画面撞进眸子里,连心脏也被撼动。
庄念跪在地上,手里拿着块蓝色的抹布正仔细的擦着地砖,耳朵上带着耳机,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门口。
他只穿了件衬衫,很大,一看就不是自己的,衣摆堪堪能遮住屁股。
松垮的布料垂在腰间,勾勒出细瘦的曲线,随着向前的动作凹下去又挺起来。
从侧面能看见曲起来的细瘦纤长的腿,膝盖因为跪久了有些发红,再往下,没有鞋,脚上穿了双黑色的童袜,将脚踝往上一点的位置包裹住,脚趾点在地上吃力,因此小腿绷得笔直。
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此刻却因为一件衬衫而多了很多很多的...色晴。
庄念最近确实很会撩,情话张口就来,但那并不影响他骨子里是内敛沉稳的。
想当初在医院,他可是连穿明黄色睡衣都会觉得浮夸轻佻的人,而现在...他却主动穿成了这幅勾人的样子。
对于一个在办公室呆了一整天眼前只有报表和提案的人来说,此时此刻的刺激无疑是巨大的。
更何况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念念。
顾言收紧了五指,喉结猛地一滚,精神世界犹如平静的海面突然卷起狂风,掀起海浪,要将他的理智统统淹没。
彼时的庄念因为太过紧张,手有点抖,心脏猛烈的跳动着。
他的余光始终跟着门口那双鞋,快把手底下那块地砖擦出火星了。
倏地,门口那双鞋动了一下,庄念下意识屏息。
顾言喜欢这些东西,从顾言买给他那些睡衣,还有昨晚他穿上球服之后顾言看他的眼神都能看出来。
他这么做也算是投其所好,应该效果不错。
可就在他期待着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门口的鞋尖转了个方向,俨然是要往客厅走了。
庄念轻轻蹙了一下眉,心脏莫名沉了沉。
他抿着唇向后移动了分寸,手上的动作没停,但心思早就已经不在这几块地砖上。
耳机线的存在被忽略,在移动的过程中卷进在了膝盖下面,细窄滚圆的凸起咯的他哼出声,膝盖拧巴着疼了一下。
多像他此刻的心情。
不装了,庄念一屁股坐在地上,姿势刚摆正,一道身影从正前方压下来。
顾言蹲在他面前,目不斜视的盯着他被蹂躏的没眼看的双膝,手掌附上去揉了揉,“不是有洗地机么,怎么不用?”
庄念曲着脚趾向后缩了缩,这一下咯的不轻,膝盖正中有一条更粉的细长印子,“擦的不干净。”
顾言挑了挑眉,看他耳朵上的耳机。
这会能听到他说的话了?
顺着挂在耳朵上的白线一路向下,扫开庄念遮挡在另一端的手,发现耳机根本就没有连在手机上。
也就是说庄念现在的耳朵里根本就没有音乐声。
再换句话说,从他进门开始,庄念就听见了。
“我没听到。”庄念目光闪躲,视线斜在顾言西裤下面那一节脚踝上,“真的,我擦得太认真了,没听见你...唔!”
第二百一十五章
某一次顾言突然停下来,是因为腕表卡在了他的头发上,某一次,是因为他摸了顾言的胸口,某一次,是因为他被遥控器咯到了腰,疼的哼了一声。
庄念这次提前规避所有意外,多难以自控都没有伸手乱摸,连被吻时的哼喘都忍在喉咙里。
太乖了,乖的让人心疼。
还躺在地板上,头和背凸起的地方都咯的慌,顾言伸手托住庄念后脑,想让他躺在自己手臂上。
庄念突然警惕的抬起头,迷蒙的张开眼睛提醒道,“手表,要不要我帮你摘。”
就这几个字,顾言揉在他侧腰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庄念,“...”
顾言抬起头看着庄念的脸,一手撑在他头旁边的地砖上,另一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跟谁学的这些。”
庄念迷茫的眨了眨眼,眼睑被刚刚的热烈激的发红,此刻看上去像极了委屈。
顾言矮身吻了吻他的眼睛,不想让他在这样看着自己,语气宠溺的说,“起来,地上凉。”
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就差在脸上明晃晃的刻上**两个字了,顾言还是不为所动。
庄念觉得羞耻,难堪到什么求证的话都说不出口,一口气闷在胸口,成了心头那个小疙瘩的养分。
顾言把人拽起来,目光扫过白衬衫下笔直的双腿又快速转向别处,匆匆的说,“我先去洗澡,等下想吃什么,做给你吃。”
庄念整理了一下衣服,纽扣已经被扯开两颗系不上了,他捋顺着领口,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点。
再抬眼时神色镇定,眼底甚至带着丝丝笑意,语气平静的点了几道菜,催促顾言,“那你快去洗澡吧,等会我来打下手。”
明明是几句毫无杀伤力的话,甚至称得上温柔。
但不知为什么,顾言总觉得在哪句话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诸如...你给我等着。
他们平静的一起吃了晚饭,期间庄念还神色自如的和他说了许多今天发生的趣事,甚至还向他建议顾思念的寒假应该怎么安排。
晚上也照旧睡在同一张床上,只不过中间的楚河汉界比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时要宽阔的多。
翌日,顾言正常上班,庄念还是睡到中午才起,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傍晚,顾言推门回家,庄念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照样是一件白衬衫,曲起的双腿用薄毯盖着,书放在膝盖上面。
“饿了没。”顾言莫名觉得松了口气,笑着问他。
庄念从很厚的一本医学书中抬头,笑着嗯了一声,“辛苦了,今天想吃糖醋排骨。”
“好。”顾言勾了勾唇,抬步向衣帽间走。
就在这时,庄念放下书起身抻了个懒腰,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嗓子里发出慵懒的一声软哼,薄毯顺着腰滑下去。
顾言转身的动作一顿,视线再次落在庄念身上。
庄念神色淡淡,一个余光都没分出去,径直往厨房走。
顾言皱了皱眉,压低的声音有些哑,说了句,“站住。”
庄念越过沙发,这时正站在和顾言平行的一条线上,狐疑的歪了一下头,问,“怎么了?”
顾言挑了挑眉,视线再次压低到对方腿上,目光赤裸。
“哦,今天穿正装出去见朋友。”庄念慢条斯理的说,“所以带了衬衫夹,忘记脱了。”
他说完就收回视线,转头只留给顾言背影。
随着动作,大腿上系着的倒T型衬衫夹绷劲了,严丝合缝的贴合在膝窝以上的皮肤上,顶端压在四角裤的边缘,勾着白衬衫。
顾言扯着领带有些暴躁的松了松,衣服都没换,先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庄念站在厨房里捏着杯子,空的,里面没有水也没有牛奶。
大理石台面上放着他的手机,屏幕是打开的,倏然,上面弹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音频。
这种垃圾信息庄念从来不会看,但那条音频的标题却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你脏了,庄医生】
庄念心尖一跳,点了播放键。
浴室里响着断断续续哗啦水声,庄念始终站在原地没动过,垂着眸子,长睫挡住眼底的情绪。
浴室的水声响了多久,他就在原地站了多久。
脚底连着脚踝的位置站得酥麻,卫生间的门才重新响起了被拉开的响动。
庄念回过神,手从杯子上离开时掌心已经失了血色。
他轻轻跺了跺脚,快速将手机上面的那条音频删除,嘴角提起来,背对着顾言问,“有什么我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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