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补个眠,枕头可以帮助你缓解认床的症状。
庄念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不识好歹的回信息:我不是小姑娘。
债主:我知道。
庄念抿唇还要回复别的,对面消息又弹过来。
债主:别炸毛,乖一点。
庄念把手机摔在沙发上跟着倒下去,枕着医院加急送来的枕头,又把手机抓回来:
。:面是甜的,你不喜欢可以直接告诉我,或者倒掉。
债主:我喜欢。
庄念盯着那三个字,举着的双手无力的坠下去,转了个身趴在枕头上,耳朵尖悄悄变了颜色。
这么会撩,至少得谈过一百次恋爱了,情场老手!
他闭上眼睛,心脏仿佛被撑得很满,又涨又酸。
庄念很久没失眠过了,折腾一晚上确实吃不消,抱着熟悉的枕头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他现在很少做噩梦,在梦里突然出现庄均泽的脸时,他的额头立刻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梦里的男人站在昏暗的地下室里,还是那盏摇晃的灯。
光线扫过他熨烫平整的白大褂,手里那把滴着血的高尔夫球杆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
庄念在梦里屏息,仿佛有重物砸在身上,疼的他无法动弹。
倏地,男人勾了勾嘴角,阴鸷的眸子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说:“我知道你的秘密。”
他说,“是你害死了他。”
庄念骤然从梦中惊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日头没入天边,客厅内昏暗一片,几乎快要看不清他纤瘦的轮廓。
他吞了吞口中虚无,在过快的心率中抓过手机,在网页上敲下‘庄均泽’三个字。
罗列的信息展开在眼前。
庄念顺着向下翻阅,试图在字里行间找出他们之间的联系。
进户门就在这时被拉开,顾言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人。
他皱了皱眉,“做恶梦了?”
庄念的神色还带着初醒时的恐惧,哑声问,“庄均泽...你认识吗?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庄念被那个梦吓到了,忘了顾言是一年前他昏睡过去之后才参与进他的生活。
了解他全部过去的人,大概只有夏青川了。
可他不能去问,因为不会听到实话。
梦是潜意识的影射,梦中所形成的事件及场景来自于人们已有的认知以及记忆。
这其中记忆所包含的内容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感觉等。
他见到那个人,梦到那个人的感觉太糟糕了,就算是曾经认识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庄念揉了揉眉心,“抱歉,我梦到那个人,他说我害死了谁...”
庄念扬起脸,面色是脆弱的苍白,就像他每次晕厥之前那样。
“我...害过人吗?”庄念恹恹的问,“我不是医生吗?”
顾言的身形不易察觉的一僵,只短短一瞬就明白他开门之前庄念在做什么。
他扯松脖颈上的领带,克制着语气当中的忧心,淡声说:
“因为一个梦来问我这些问题,我现在也很怀疑你的医生身份。”
庄念被不轻不重的噎了一下。
或许是他太敏感了,可见到庄均泽之后他总有一种感觉,只要接近他就能接近过去的自己。
顾言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手机,沉声说,“他出过名,犯过错,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现在网上关于他的信息应该不少,你想了解,自己查。”
说罢,顾言往自己的房间走,眉心蹙着,恨恨捏住手里的西装外套。
他万万没想到庄念会在这里碰上庄均泽。
是他的失误,他该再仔细一点,让可能会伤害到庄念的一切都消失。
“顾言。”庄念突然开口问,“你怎么...不开灯?”
顾言身形一僵。
他现在的脸色一定不好看,他不想让庄念看出端倪才不开灯。
要在庄念面前表现出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对潜在的危险无知无感,这太难了。
庄念太聪明了。
两人的视线相接,庄念那双眸子里带着审视,似乎非要在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才肯罢休。
顾言咬了咬后槽牙,西装外套丢一边快步走过去,俯下身,两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庄念围在中间。
房间是昏暗,缀满星辰的眼睛却明亮,那里头装着彼此。
庄念悄悄屏息,被对方突然之间的动作吓了一跳。
“开灯还怎么做坏事?”顾言斜斜的挑起唇角快速凑过去。
庄念本能的向后躲开分寸,落在沙发上的五指收紧,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发生太多次了,他几乎能预见下一秒顾言那双薄薄的软软的唇就会贴在他的嘴上。
卷长的睫毛簌簌颤着,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
然而时间一秒两秒的向前跳,顾言的吻却并没有如庄念所料那样霸道的贴上来。
“呵...”一声轻笑过后,沙发靠背上的凹陷消失,顾言离开了。
庄念有些迟钝的睁开眼,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说不上此刻的感觉是什么。
空白的大脑里只余下极不规整的一条心电图像。
“饿了,查完你想查的,煮碗面来吃吧。”顾言拖着懒懒的音调说。
庄念后知后觉的抓起手机,因为那一场梦境而带来的不安和恐惧早就烟消云散。
他在网上也查到庄均泽曾近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外科医生,后来因为涉险骚扰被人报复,割掉了...
这件事的始末网络上都交代的一清二楚,甚至还有几段庄均泽被网友围堵丢菜叶,或是失魂落魄被赶出酒吧的视频。
庄念紧抿着唇,大胆的搜索了一下关于庄均泽家人或朋友的事。
网友扒出他父母双亡,因为不能生育膝下无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稍稍放下心,但见到那个人时的感觉仍然让他不安。
而且自从这种不安的感觉出现之后,他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得非常奇怪...
他变得越来越焦虑,开始无法正视顾言的眼睛...更无法接受顾言撩拨似得触碰。
想要马上从顾言身边逃走...
他这种状态对于帮助过他的顾言来说很不友好,他愧疚,但毫无办法。
为了避免尴尬,庄念尽量减少两人的交集。
他会起很早准备早餐,听见顾言起床就回到房间等人出门了再去洗漱。
某天他听到入户门开了又关,短短的出了一口气踏上小耳朵拖鞋出门。
秋天干的厉害,庄念习惯在床头放杯清水,一边出门一边叼着吸管咕咚咕咚喝。
顾言似乎很喜欢猫,连给他准备的马克杯杯盖上也站着一只橘猫。
模样很怪,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眼睛瞪得滚圆,尾巴斜向上翘着。
一只猫而已,把吃惊演绎的活灵活现。
出右转走几步就是玄关,庄念的步子拖着懒,走的不紧不慢。
倏地,余光里扫到什么。
庄念蓦地绷直了身子,吸管还叼在嘴里就瞪着眼睛转向门口。
“你...”他欲言又止。
顾言立在门口,双手插在藏青色的西裤里,正挑眉看着他,“躲我?”
顾言压着眼不笑时看上去很严肃,有点凶。
可他的视线从庄念脸上落在马克杯的杯盖上,淡淡一扫又重新看向庄念时,唇角带上了一抹浅浅的笑。
庄念敏锐的捕捉到对方那一丝并不明显的神色变化,一口没咽干净的清水滑进嗓子,想咳嗽。
他强忍着,脖颈闷的有些红,笑道,“怎么会,枕头很舒服 ,想多躺一下。”
顾言一瞬不瞬的凝着他,向前走了两步。
他们之间的距离还远,再多走几步伸出手也够不到的距离。
庄念却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像是碰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行动远没有语调镇静,踉踉跄跄。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庄念问。
顾言脚步一顿,唇边浅浅的弧度也消失不见。
他沉默了几秒,把叹息压的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知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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