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你先冷静点。”庄念温声说,“对不起,能不能听我解释?”
陈慢存在的目的就是让庄念认清自己的心,承认他对顾言有感觉,本来是进行刺激疗法,初见成效,现在这么一闹不得不临时改变了策略。
已是覆水难收,要捍卫住他和顾言之间铁铁的真情侣关系,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他不理庄念,捂着脸抽泣,穿着指缝偷看床上的顾言,却不想被对方那副寒冬腊月的模样冻了一个哆嗦。
这一来更是思绪混乱,演技一下子没收住,“你可别告诉我你生病了我哥在照顾你,白莲花要不得!”
顾言眉心抽了抽,抬手搓了一把脸,“行了。”
淡淡两个字,陈慢立刻来了个急刹车,心道不好。
起反效果了?
他仰头看庄念,眼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眨么着小狗眼一脸委屈,内心吼叫着:哥你快清醒吧!承认自己的心有那么难吗?NPC也很累的!
庄念却蹲在他面前一时失了神。
他原本想着的解释就是,【你别误会,我刚才晕倒了,是顾言在照顾我。】
被陈慢这么一说,还真感觉有点茶里茶气的意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样。
他扶着陈慢的手,顿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一个真疯子哄一个假疯子,哄人的和被哄的都难免力不从心。
“陈慢,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以后会注意分寸,尽量少和顾言单独呆在一起。”
他像哥哥对弟弟一样揉了揉他的头顶,“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别...别啊。”陈慢伸手挽留,只抓到了一片苍白的空气。
庄念紧抿着唇线光着脚在酒店的走廊里快步走着,他的心很乱,没由来的烦躁。
还记得当时他们分房间的时候,夏青川和赵田陈的房间,他和周易的房间都在这一层。
他现在急需有人能跟他说说话,分散一下这种莫名其妙的烦躁。
顺着记忆里的号码找到房间,门虚掩着。
庄念预备抬手敲门,还没动作,就看到虚掩的门缝里晃出两个人。
紧接着,一道急喘着的娇喊就撞进了耳中:“青川,哥,你,你慢一点...”
庄念倒抽一口气,心脏突然轰隆隆响出了万马奔腾的效果。
他侧身一步靠在墙上,门里的声音从克制的推搡变成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央求。
庄念吞咽了一口虚无,快速将那半扇虚掩着的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他口口声声说选择尊重男生和男生之间的感情,但他本人接受不了。
可真当听见这些声音,看到这些真切的画面时,他的心底却意外的并没有产生反感或是抵触的情绪。
他甚至觉得有些热,在头脑发热的间隙里又不可控的想到了顾言。
想到顾言抽屉里的东西,想到顾言用那些东西时的神色或表情,会不会和在医院沙发上的那一幕幕荒唐类似...
庄念抬手虚掩着唇,脖颈慢慢变了颜色。
他在想顾言...
然后顺其自然的想起陈慢言辞凿凿的质问:
“你就是喜欢我哥!不然怎么会脸红!”
庄念觉得自己呼吸都停了,巨大的刺激似乎让他的认知都整个颠覆。
“庄念!”
顾言从房间里追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双拖鞋。
庄念看到他下意识的逃走,跑回房间敲响周易的门。
待门开了就迫不及待的跑进去,哐的一声砸上门。
“哎哟喂怎么了这是,山里有狼追你?”周易捂着胸脯向后跳了一步。
庄念扫了他一眼,粉唇微张着喘息,“狮...狮子...”
回到房间庄念就把自己埋在了被子底下,叫也不应,偶尔动一动,被子上鼓出个蹬腿的形状。
他右手按在心脏上,隔一会就要揉一揉。
从刚才醒来开始,心脏就闷闷的不舒服,好像听到了什么令人难过的话,偏偏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今天受到的刺激实在是有些大,可能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平复消化。
暮色深了,周易和他的手机响个没完没了。
“陈慢说不醉不归,今晚要一举拿下顾言献出第一次,快走啊。”周易喊他,“陈慢说你必须到场。”
庄念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睫毛扫在垂落的被罩上。
陈慢原来还没放弃这件事...那是不是代表顾言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
特意说要他到场,颇有些要宣誓主权的意味。
傍晚的事情本来就让他觉得亏欠陈慢,这会再不去更是说不清了。
庄念霍地掀开被子,软发蹭了一个多小时都起电了。
周易被吓了一跳,看过去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别说,你现在这状态,和你之前用的钥匙链可以说一模一样。”
之前顾言给他家里钥匙的时候,那上面栓了两只猫咪,一只温顺一只炸了毛。
虽然家里换成了指纹锁,但钥匙链他还留着,好好放在抽屉里。
咔嚓--
相机响了一声,周易拍了一张他的照片转手发在了微信群里。
这个群庄念不知道,是陈慢和其他人用来搞事情用的群。
陈慢负责出点子刺激庄念,顾言打配合,周易搅混水,夏青川负责给予心理方面的指导,让事情往大家希望的方向发展。
当然,必要时刻也充当恋爱关系的启蒙导师,和天真情实感的甜蜜一番。
大家各司其职,都为了庄念这个小疯子豁出去了。
天真:这就炸毛了,待会慢慢轻点虐【双手合十】。
慢慢:你们两个两个下午有没有内个?门是开着的?
青川:...
顾言:??
周易:我靠,你们两个开着门做不要脸的事儿了?
提到这个夏青川就一阵无语,回复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陈慢出的鬼点子,说服夏青川的说辞就是:
--既然庄念不能接受男性之间的爱,那从心理层面来讲,是不是多听听,多看看,慢慢就能接受了?
--即使不接受,起码也不会再那么抵触。
--不给他刺激狠了,他要装迷糊到什么时候?是要让我老板委屈死吗?
--而且这一层只住了我们这几个人,有什么不好意思婻鳳的,又不会真的看到什么。
--让他听听,听听声就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夏青川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却莫名在庄念这个病上面毫无办法。
他可以帮助、引导甚至催眠来让患者记起从前来,或者找到令他恐惧的源头将其淡化,说服他忘记。
可这两种方法对庄念都不可行。
不管哪一种方法,在行进的过程中都势必会触碰从前的某段记忆,庄念受不住。
于是他即不能让庄念想起来,又不能让庄念彻底忘记。
顶着个心理医生的虚名,只能靠这些旁门左道来让患者慢慢清醒。
“庄,快走快走,顶层有个酒吧,我们去那玩。”周易从床上把人拖起来送卫生间,“穿帅点,没准能碰上漂亮姑娘呢。”
庄念靠在洗手台上,闻言站直了身子,快速打理好了自己。
他病了,病了就得积极治疗。
故步自封不行,他得去弄明白自己。
坐落在半山腰上的酒店,最顶层竟然还有半封闭半露天的酒吧,有钱人真的会享受。
各色的霓虹灯照亮了山间一角,映衬在枝叶错落的红枫之间,犹如梦幻之境。
天气也成全人,没什么风,可以坐在外面的卡坐上一边喝酒一边赏景。
酒店还贴心的为客人准备了软毯用来取暖。
庄念转头眺望着栏杆外面大山的轮廓,脸上已经没了下午时的苍白。
他出门之前给顾言发过微信,晕倒的事情不要告诉大家,他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说出去也是平白让大家担心。
“哥,你喝嘛,多喝点。”陈慢的声音始终响着,仿佛永远都不会累似得。
他也真的说到做到,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桌上的酒大半都进了顾言肚子里。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