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个‘债主’一无所知,年龄,兴趣爱好,从事的工作,家庭状况,等等等等。
顾言在他面前展现出的性格也似乎和他沉稳精致的外表有些不同。
惯会口出狂言,经常性撩拨挑逗,没一点正经,就像个骄矜的富二代,连喜欢和爱都可以很廉价的那种花花公子。
说不定自己只是他想玩弄的其中一个罢了。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想再去琢磨外面的人,左手无意识的抹了抹右肩。
他的身上有很多疤,除了肩膀,手腕,腹部也有。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很在意肩上这一条,甚至有一种病态的冲动,想要撕开这里的皮肉,看看里面是否只埋了骨头。
他的手摸在那道疤上,望向窗外的目光缓缓失了焦距。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他的肩膀,“庄念,庄念!”
庄念回过神来,茫然转过身去。
顾言离他很近,眉心微微蹙着,俨然是一副担心的模样,这让他庄念一时忘了要去拉开两人的距离,呆呆的问,“我睡着了?”
顾言仍皱着眉,用两只手拖住了他的左手。
“你在做什么?”顾言满眼的心疼。
庄念狐疑的看向自己的手指,惊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的五根指头上都沾了血,右肩隐隐疼着。
原来是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用手抓破了自己的皮肤。
看着那些血,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手掌的温度迅速退去。
他开始发抖,额上变得汗涔涔的,“我...我有点晕。”
他慌张的看向眼前的人,那人却像梦里一样变得越来越模糊,于是他用手去抓,紧紧攥住对方的手。
顾言立刻意识到什么,随手抓过薄毯包裹住他沾血的手,“别怕,看着我,晕血而已,别怕。”
“晕血?”庄念以为自己听错了,恹恹的重复着,“你说我晕血?我不是外科医生吗?”
庄念小时候有过晕血的经历,但只持续了一段时间就痊愈了。
那时候红色于他而言是伤口的颜色,代表着疼痛和生命的流失,是痛苦的,所以他开始讨厌血,并且出现晕血的症状。
现在又出现晕血的症状,大概与他们出事那天发生的事情有关。
顾言突自想着,从前庄念所受的伤都与那个恶魔般的养父相关。
而现在,庄念的隐痛,都是为了他,是他造成的。
宽厚温柔的掌心轻轻盖住了庄念的眼睛,顾言的柔声说,“会好的。”
庄念眼前的光整个被遮挡密实,但他知道对方是想保护他,于是乖顺的闭上眼睛说:
“如果是这样,我恐怕短时间内不能把钱还给你了。”
顾言的手掌又淡淡的烟草和薄荷味,很好闻,莫名让人安心,他忍不住仔细的去嗅。
简单的一个动作,让他在看见血那一个刹那出现的心慌和惧怕通通消失了。
就连肩膀上的伤口好像都不那么疼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的心脏酸酸涩涩,像是初见那个外卖小哥,又像是看到了那些破碎的梦。
“好。”顾言的声音近了,呼吸扑在他的唇上。
庄念立刻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猛地在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目之所及是一片穿透掌心的暖阳,橙红色的。
他的心脏沉闷的一跳,第一次见到顾言时那种心慌和不自在的感觉又出现了。
庄念猛地推开顾言坐了起来,喘息有些急,眼睑被盖的发红,细白的手紧紧抓住卡其色薄毯,“我...”
顾言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再次伸手勾住了他的后脑,倾身吻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顾言的动作十分蛮横霸道,但他的吻是温柔的,庄念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唇在微微发抖。
带着小心翼翼的虔诚。
可庄念如今的感情世界和记忆一样空白,他没对谁都动过心,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他的潜意识里觉得,正常的男人应该和女孩在一起,所以当下的心跳过速,慌张无措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震惊之余,对方的唇舌勾缠深入,卷舔过齿冠和上颚,吻得人喘息都困难。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一颤,脊柱像是有电流爬过。
这种生理上的反应也很陌生,越发迅速的心跳频率让他觉得不安,挣扎着后退。
像是被欺负狠了,半阖着的眼睛里有雾气。
他推搡着,躲避着,喘息着,“我...我不喜欢这样!”
染着血的手指在对方侧脸上留下浅粉色的印记。
顾言微微一怔,用拇指推着唇角擦掉津液。
他一瞬不瞬的凝着庄念,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不易察觉的拉长了呼吸,转身抽出纸巾递给对方,“对不起。”
心脏跳动的余震还在,拍打着胸腔,连头脑都跟着一下一下的胀跳着。
庄念匆忙的接过纸巾按在自己唇上。
“我不喜欢男人。”他斩钉截铁的说,“如果你再这样,我...我只能搬出去。”
顾言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患者受伤了,麻烦拿些处理伤口的药水和纱布。”
护士送来纱布、棉签、胶带和红药水,统一放在托盘里准备进房间,被顾言接过,“我来吧。”
小护士往病房里面窥一眼,忧心道,“庄医生怎么会受伤...是...跟梦游症有关系吗?”
顾言抬起食指虚抵在唇边,“嘘。”
小护士立刻抿唇,点了点头出去了。
顾言回到床边,搬了椅子坐下,“把眼睛闭上,如果不想晕过去的话。”
说罢,他伸手解开庄念睡衣上的两颗口子。
庄念莫名觉得羞愤,一把拍开顾言的手,“我会去找护士帮忙。”
顾言耸了耸肩,手上的动作未停,在棉签上裹了一层红,“都是男的,你害羞?”
庄念被问的一噎,没等反驳,对方又说,“既然不害羞,那你别扭什么。”
对啊,别扭什么,不就是擦个药?
强吻别人的又不是自己,自己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别扭,有什么好别扭的。
庄念咬了咬后槽牙,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内心坦荡,刷刷刷解开胸前全部的纽扣,手腕一撩,把半边身子都露了出来:
“那就麻烦了。”
顾言的瞳孔微妙的一震,勾唇笑了,“你别忘了,我喜欢男人,你这样...算是在勾引我吗?”
他抬起狭长而又深邃的眸子,带着笑意看向庄念的眼睛,看向对方耳朵尖悄然改变的浅浅的粉色。
不得不承认顾言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和笃定是非常有魅力的,就连使手段也明目张胆的使,坦诚又热烈。
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对方,我就是在撩你,那又怎么样?
正常人应该都抗拒不了他的撩拨。
可庄念现在是个不正常的。
他诧异的拧眉瞪着顾言,无法相信前后左右的路都被眼前这个狡猾的男人堵死了,他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反击。
思忖片刻,他被激发出了作为一名医生的专业素养,正色道:
“荷尔蒙分泌过多会使患者出现脱发、性欲增强、体毛旺盛等相应的临床表现,你该去检查一下。”
顾言微微一愣,倏地抖着肩膀笑出声来。
他的眉眼里揉着无尽的宠溺,温柔的像是隆冬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明媚又温暖,让人无法抗拒。
庄念愣住了,喉结不易察觉的滚了滚。
好像无论他对眼前这个人做什么,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生气。
明明是对方先帮助了他,给他出钱让他治病,醒来之后又常常出现看望他,带很多又贵又有营养的东西给他吃。
虽然对方目的不纯,但说到底除了亲了他几次,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他呢,醒来第一眼就说了不想见到对方那么残忍的话,相处的时候也总是话里带刺,刚刚一激动打了对方一巴掌不说,现在还要诅咒人家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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