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之前,大大小小的画展,国内国外名家散人的画展就参加过近百次,更有知名的画家亲自邀请招待。
而一幅画的价值,有时并不需要真的过人优秀,更多时候全评资本的一张嘴。
他自己把顾言请到这里来,那顾言当然也是这次‘资本’中的一员,而且还是最有发言权的一员。
“呵呵。”朱绍文干笑了两声。
顾言手里那块价值翻了百倍的地皮,当初差点就成了朱绍文的,只不过一开始他没看上,没想到那块地能涨价。
和他预计的价款差了二十几万的差价,一瓶酒的钱,他没豁得出去,隔天就被顾言买走了。
现在他看着眼红,连同自己的愚蠢和鼠目寸光也都怪罪到了对方身上,不出口恶气当然不会轻易罢休。
“顾总,画这东西咱们这些粗人不懂,来,咱们里面说话。”朱绍文抬了抬酒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任何的聚会都是幌子,获利才是本质。
朱绍文带着顾言穿过展厅,转个弯下楼梯,四周的光线立刻暗了下来。
展厅的地下是一间藏酒室,四面墙都打满了柜子,上面排列整齐的放着世界各地收集过来的名酒。
中间圈出一块较为私人的空间,一张两米长的方桌,两排真皮沙发。
这才是真正谈生意的地方,以顾言现在的位置没机会进入的核心圈子。
而朱绍文带他来这自然不是为了给他机会。
“下面空调开的大,顾总,外套脱在外面吧。”朱绍文和门口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
顾言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朱绍文扫一眼领口位置,挑眉一笑。
第二百零八章
顾言在这个隐蔽又私人的空间里看见了不少老熟人,都是当初逢年过节都要往顾穆琛身边跑的那几个。
顾言挨个打招呼,最后亲切的喊了其中一个最相熟的,郑秋,“郑叔叔。”
当初在房地产开发行业,顾言的父亲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顾穆琛去世之后,郑秋就成了首屈一指的人。
当初郑秋亲切的喊顾穆琛大哥,对顾言也是百般疼爱,如今再见面,却是比陌生人还要疏离,甚至带了点和其余人一样的轻蔑。
“嗯。”郑秋点了点头,捏着雪茄的手抬了抬,示意他到对面坐,而非旁边的位置。
一山不容二虎,就算看到了老虎的儿子,也会有所忌惮或心生厌烦,难免的。
顾言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去对面的位置坐。
“那块地皮,你的眼光不错,一战成名,有你爸当年的风范。”郑秋勾唇笑了笑,那笑容只浮于皮肉,不达眼底,“哦,现在...不是你爸了。”
一句话说出来,旁边几个西装革履的也都跟着嗤笑两声,看向顾言的神色就像是神明在俯视蝼蚁。
郑秋没有给顾言开口的机会,他的段位要比朱绍文高多了,继续说道:
“怎么,听说你缺钱?”
服务生在这时送来了一杯和其他人一样的红酒,递到顾言面前说了句先生请用。
顾言笑着点了点头,郑秋接着说,“银行现在连几千万都不肯房贷给你,要出来找人投资才能投入后续运营了?”
他看着顾言手边的那瓶酒,哼笑一声,“大侄子,要不...让朱老弟把这藏酒室里的酒送你几瓶,回头卖了,说不定资金就凑够了呢,也不至于这么低声下气的出来求人了,成什么样子。”
“噗...”
“呵呵...”
此起彼伏的窃笑声响在逼仄的空间里,每个人的眼神,神态,动作,都是带刺的,而他们要重伤的是同一个人。
顾穆琛的儿子。
顾言从落座开始,一句话没说就被在场所有人里里外外嘲讽了一遍,换做任何一个与他同龄的人,不说当场哭出来,这会也该愤愤离场了。
“呵...”顾言跟着周围那四五个人一起轻轻笑了一声,端着酒杯晃了晃突自酌一小口,挑了挑眉徐徐说,“1990年份罗曼尼·康帝葡萄酒,当初以134万元的价格被我爸拍回来送我做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一共十二瓶。”
“朱叔叔,这酒...或许是您那年为我庆生时,我送您的那一瓶?”顾言仍笑着,向前坐直了把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扫一眼朱绍文。
藏酒室里的灯光昏黄,在脸上打下明暗的光影,五官不立体的人这会被照的脸色极差。
朱绍文不懂酒,更没想到顾言会懂酒。
顾言十八岁的时候他还没有现在的财力和地位,十几万一瓶的红酒对他来说已经是天价了,会收藏起来也无可厚非,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你,你还懂酒?”朱绍文立刻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的属于不打自招了,立刻改口喊了一声,“小顾....”
他还要再说什么,顾言却打断他,“我开玩笑的。”
他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郑秋身上,不再关注朱绍文的窘态,薄薄的唇勾起一点浅浅的弧度,从郑秋的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
“郑叔叔,我爸从小就教我,做人不能忘本,叫了一声爸,他就一辈子都是我爸。”
顾言修长的摊开来,两指夹着酒杯在桌上缓缓转了个圈,“就像您从前叫我爸一声大哥,我也会一直尊您一声叔叔。”
郑秋咬了咬后槽牙,其实他和顾穆琛同龄,生日甚至还大顾穆琛几个月,叫大哥完全是因为当初的地位低人一等。
现在顾言用这声大哥做前提叫他一声叔叔,分明是还想压着他,未免太狂妄。
“哼...”郑秋冷哼一声,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折成了两半。
“还有。”顾言继续说,“您说我是在找投资方,话这样说也没错,不过...更准确的说法是,我是在找能够实现共赢的伙伴。”
两句话就将局势逆转,把谈话带到了他这次来的主题上。
当顾言用平缓的语调说完一整套后续运营方案以及投资回报率之后,郑秋眯了眯眼,显然动心了。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几瓶酒的钱投进去换回来一间酒庄,这样的买卖没人不动心。
“赚钱的事情不能急,投缘的商业伙伴还需要耐心等一等。”顾言说完,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这话说的狂,摆明了是没把在场这些人划分在‘投缘的商业伙伴’之内,就算他需要钱,也不妨碍手里是块肥肉的事实。
那么,谁能来分一杯羹,人选要他来定。
他笑了笑又把话题带了回来,“叔叔们,这酒真的不错,尝尝。”
朱绍文的脸色已经和锅底一样黑沉。
想要让人出丑却连连被对方摆一道,现在还主动牵线为对方找到了有意向有实力的投资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们今天出来放松的,别谈那么死板的工作了。”朱绍文笑了两声,和旁边的郑秋碰杯,往对方西装上扫一眼说,“郑总,听说您对西装和布料颇有研究,今天这身,一看就价值不菲啊。”
郑秋满意的笑了两声,摸了摸领带最下端的那几颗钻石,报了个设计师的名字和布料的来头,引得其余几人连连称绝。
“别说这设计师和布料,就是这领带和外套上的几颗钻,那也是天价了。”朱绍文追捧道,“恐怕今天这会场里,再也没有比您这身衣服更名贵的了。”
郑秋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了,衣服名贵不名贵,除了看设计师,看布料,更要看手工师傅。”
说到这他有些可惜的啧了两声,“如果这套衣服是由国内最顶尖的手工师傅Orchid来缝制,那才叫真的名贵,可惜...人家早就金盆洗手了,请不来啊,多少钱都请不来。”
“那...”朱绍文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转头看向顾言说,“不知道顾总这身西装是什么来头啊?刚才我看到领标上的牌子...”
说到这,他摆手叫刚才端酒的服务生过来,粗暴的让对方弯下腰露出脖颈后的领标,拔高嗓音说,“哟,可不真的和我们今天服务生穿的是一个品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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