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笑意加深,露出两个比平常深上许多的梨涡:“可我只想听你叫,不想听你说。”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醉突然亲昵地将额头贴在沈惊鸿肩膀:“司默寒把皇帝当得够窝囊,他折磨你三个月,却不敢对你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要是我,只将你锁在笼子里,不许穿衣,每日喂上情药,干到腻烦就杀了……”
“沈醉!”沈惊鸿听得额头凸起两条青筋。
沈醉哼了一声,被打断也不恼,继续笑着,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忘了,我现在也是皇帝?”
第六十一章 不用洗,反正洗了也会被我弄脏
沈惊鸿睁开眼。
眼皮疼得厉害。
算不清这是第几天。
沈醉说的都一一做到了。
不许他穿衣还好,给他灌情药太过了。
欢好是两情相悦,是色授魂与,是世间极乐,而不是这种侮辱。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锁链跟着他的动作叮铛作响。
这锁链不知有什么特殊之处,叫他被锁住之后浑身无力。
大多数片段他已经记不清,记得的……还不如不记得。
比如沈醉端着一杯茶,坐在正对着笼子的茶桌上啜饮,看着他爬出笼门,被情药烧得看不清东西,依着本能爬到沈醉脚边,再被沈醉抱起来摆在茶桌上;比如他通身滚烫,连涎水都不受控制地从唇角流下,而沈醉却突然停下,擦干净他的脸,拿起一把梳子慢条斯理地梳理他的头发;比如沈醉摆弄那些锁链紧紧缚住他的四肢,使得他再难耐也不能躲开分毫……
沈惊鸿拧紧眉头,使劲捶了一拳榻席:“混账!”
最要命的是沈醉真的不让他说话,他想说话,沈醉就灌他情药,直到他意识涣散。
他真是怕了那毁人心智的玩意儿,只好也闭口不言。
他被沈醉压着做世间最亲密的事,可他们俩个却几乎和对方不说话。
说了也是些没有太多意义的榻上之词。
身上的刺痛感还可以忍,难受的是沈醉不让他离开床榻,也不许他沐浴。
他忍无可忍地提出想要洗澡,沈醉只笑着答他:“不用洗,反正洗了也会被我弄脏。”
那股膻气已经快将他腌入味了。
他本想着任由沈醉胡作非为,等这小子消气了再谈,现在看来,等到那时候,怕是他先被折磨死了。
他偏过头向外看去。
床幔垂着,尽管隔着一层床幔,还是觉得眼睛被光晃到涩痛用来照明的树形烛台架被立到了床榻旁边,因为沈醉想要看得更清楚。
沈醉貌似心情不错,低低哼着小曲儿,从他的角度看不清这人在外头弄些什么。
少顷,床幔被沈醉从外侧卷起,系上绑带。
先卷的是靠近沈惊鸿上身这一侧,光线肆无忌惮地冲进床榻,晃得沈惊鸿眼睛一片白茫,半天才渐渐缓回来。
凉气丝丝缕缕地渗进皮肉,沈惊鸿偏过头,看见沈将一方托盘摆在床沿儿。
里面摆放的柱形冰凌大小不一,正是它们散着一股股凉气。
反应过来这些冰凌的用处,沈惊鸿皱紧眉头,当即抬手一把掀翻了托盘。
冰凌“啪嚓”几声在石砖上撞成好几段。
沈醉口中哼唱的曲子止住,侧过身坐在床沿。
他不说话,只抬眼瞪着沈醉。
沈醉唇角噙笑,抬起手指在半空中虚虚一抓,再次施法将空中的水气凝成了一支冰凌。
将那支冰凌从上到下看仔细,抛回了托盘上,道:“既然王后不喜欢凉,那我们来玩点热的?”
沈醉并不是在与他商量。
问完之后,直接抓起他的手腕伸了出去。
树形烛台架上有几支红烛燃至大半,正缓慢地一滴滴落下蜡油。
沈醉抓着他的手伸到了那几只红烛的正下方。
“啪嗒!”
滚烫的蜡油掉下来,凝在了他手背上。
第二滴落到了他手臂内侧。
那玩意儿落下之后并不肯好好待着,抓在皮肉上的余温格外缓慢地散去,异样的滚烫让沈惊鸿只觉悚然。
他不是没遭过比这疼痛十倍百倍的刑罚,那时施加刑罚是酷吏,他毕竟还有办法安慰自己,可现在对他做这事儿的是沈醉。
从一颗蛋养成一个少年,自己会的通通教给过他,不会的去努力学了,再教给他。
别人让他痛他或许摆摆手不放心上,沈醉让他痛,那股比疼痛更难忍的委屈严严实实地裹住了心脏。
他望向沈醉,声音不自觉地战栗起来:“阿捡,别这样……”
眼见着沈醉抬手要摘一支红烛拿过来继续折磨他,他用尽全力反手握住沈醉手臂,再次重复道:“别这样……”
沈醉没有完成去取红烛的动作,盯了他片刻,又垂眼扫过沈惊鸿抓在他手臂上的手。
他看见沈醉眼中的饶有兴致一点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看不懂的愤怒。
他不知道沈醉在气什么。
只见这人一把抓起榻上散落的发带,盖住他的眼睛,系在他脑后。
那条发带是黑色的,用料厚实耐用,正因如此,沈惊鸿的眼前霎时一片漆黑,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沈醉将他摆成了一个屈辱的姿势,他以为又有的捱,但这小子却没碰他。
脚步声渐渐远去,过了一会儿折回,一只手蹭过他的脸颊,轻柔地在他耳孔里塞进了什么东西。
听觉一点点消失,只剩下诡异的安静。
这回不仅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沈醉的指尖儿在他的下颏上勾一下,撤了回去。
那股梧桐花熏香也倏然淡了。
“阿捡……”他开口。
没人应他,就算有,他现在也听不见。
“咚、咚、咚、咚……”
沈惊鸿反应许久,意识到所听见的声音是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声响。
明明是自己身上最常见的声音,此刻却让他恐惧。
身体紧绷,刺痛感和麻痹感打起了架,他喊起来:“沈醉!”
沈醉应是离开了寝殿。
静了一小会儿,他尽全力抽回手臂,头歪过去,想要靠肩头蹭掉他耳孔里的塞子。
锁链系的太紧,他试了好几次,肩头终于碰到了耳廓,却清晰地察觉到,耳孔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看来是用法术封住了他的听觉。
他咽了咽口水,嗓子因紧张变得更干了。
他想大喊,又舍弃了这念头。
他不能将寝殿外当值的侍卫喊起来。
他就是再不拘小节,也不愿意自己这副样子被人看到。
沈醉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任谁看到都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他一刻也无法放松,看不见,听不见,感知也越发混乱。
麻痹感刺刺地在身体里乱窜。
他咬了咬嘴唇,觉得难熬至极。
天气炎热,那股膻味儿越发浓烈,嗅了半天,想到这是自己身上传出来的。
他憎恶锁链,不单单是因为被司默寒关在地牢里受尽刑罚的那三个月。
还因为他最憎恶被捆起来。
他不是无父无母,他的爹娘与他一样是乞丐,他讨到食物,都会先给爹娘吃,只是有那么一天,爹娘将他卖给了一户人家,他娘抹着眼泪跟他说:“娃,你别怪爹娘,这地方人活不起了,爹娘卖了你,就有回老家的盘缠了。”
麻绳勒得他手脚不过血,他大睁着眼睛看着爹娘,他爹一直没有正眼看他,只拽了拽娘的手臂:“还说什么,咱们快走吧。”
娘说的没错,这地方闹了太久饥荒,人活不起了。
有钱买不到粮,不知是谁开的头,买穷苦人家的小孩煮熟来吃,接着当地人明里暗地都开始这么做。
他吃的不好,长得比别的孩子小了不少,厨子拎着他身上的麻绳,直接将他放在专门的砧板上。
旁边就是一口大锅,锅里的水很快煮沸,热气扑到他脸上,耳边尽是“咕嘟咕嘟”的沸水冒泡声。
他回过神,扯着嗓子嚎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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