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看了会儿景色,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被凉意唤回了神。
“进殿里来。”他听见身旁的沈醉开口道。
这才意识到沈醉一直站在他身侧安安静静地陪他看雨。
他跟着沈醉走进寝殿,身上的雨水“啪嗒啪嗒”落在殿内石砖上,忽地站住脚不再往里走,发现一件略略棘手的小事他不会蒸干自己的衣服。
枉荡教过他,这种需要将灵力拿捏到恰当好处的小法术对他来说最难,每次灵力都给多,致使衣服直接裂开,后来他觉得这种精细法术没有大用,练习起来还耗时,索性不学了。
他自然不想当着沈醉的面儿爆衣,这个节骨眼儿这个气氛都很是不合适。
沈醉压根儿没回头看他,逃命似的往殿里走:“我……给你找一套衣服。”
堂堂妖王陛下,连个贴身伺候的侍女都没有。
他听说过是怎么一回事,侍女们傍晚时分就可以出宫回家,还是当值三日轮休一日。
可妖王陛下并不擅长找衣服,翻箱倒柜半天,除了几张御寒的兽皮和缎被,愣是什么也没找出来。
大约陛下并不知道侍女将衣物拾掇到哪去了。
沈惊鸿也不能给站着一直等明早侍女来当值。
他抹了一把流到眼皮的雨水,道:“陛下不如帮我把衣服蒸干吧?”
他发誓,他说完这话之后,肉眼可见地看到沈醉后背僵了僵,慢腾腾转过来。
他不明白沈醉怎么这个反应。
这种小法术,耗不了多少灵力,不至于为难吧?
还是说沈醉有什么难言之隐?
正琢磨着,沈醉已经走回他面前,伸出手,覆到他肩头,连带着触到他散在身前的发丝。
沈醉的难言之隐渐渐也成为他的难言之隐蒸干衣服不能隔空施法,要触碰到才能施法!他怎么忘了这个!
那只手顺着他的肩落到腰线,而后继续向下。
忽轻忽重的力道挨着他游移。沈惊鸿的衣服和头发已经被蒸干,可沈醉却一把揽住了他,轻轻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我会错意?”
是啊是啊是啊!
沈惊鸿对天发誓,本意真的就只想让沈醉帮他蒸干衣服,绝对不是沈醉现在理解的这样。
他抬眼,距离过分近,沈醉朦朦的目光让他一时失神,没能立刻否认沈醉的问话。
就犹豫片刻的工夫,沈醉已经直接把他端起来放在茶桌上。
端的,没错。
沈惊鸿觉得很是离奇,就算自己算不上魁梧,但在成年男子中也算高大的了,怎么沈醉每次都说端就端起来,还是卡着腰端的。
端完了基本都要放桌上,他又不是刚炒好的菜,放榻上不行吗非得放桌上?
那些茶具自然又是被沈醉提前一袖子扫到地上,噼里啪啦摔得粉碎。
沈惊鸿哭笑不得地心疼了一下茶具,而沈醉的手已经顺着他手腕摸进袖口。
出息了,竟没有上来就撕他衣裳。
可这袖口有诸多问题,今日赴观星宴,这件正装里面不能再穿里衣,而且袖口比寻常要宽阔许多,轻松容纳进沈醉的手。
他看不见沈醉的手到了哪儿,只有凉凉的触感,仿佛被一只蛇绞住,一点点往上绕。
头皮因此一阵一阵发麻,他直觉自己应该严词拒绝,可是喉咙涩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得几乎没任何力气地抓住沈醉手臂。
沈醉先是看了他抓上来的手,而后抬眼望向他的眼睛:“对不住,我说过,不用妖王的身份逼迫你……”
最后一个字带着加重的呼吸,忽地俯下来啃他。
吃人那种啃法儿。
怎么回事?知道不对就该赶紧停下,这小子怎么说一套做一套?
啃了好半天,沈惊鸿都麻了,又见沈醉一副痛心疾首地表情止住,皱着眉道:“不行,我不能……”
四目相对,沈醉再凑上来啃,啃一会儿又停住现出懊恼神色:“你醉了,我这是趁人之危。”
沈惊鸿已经被这小子搅得神智错乱了,更憋屈的是这些词本该是沈惊鸿来说:你说过,不用妖王的身份逼迫我。我醉了,你不能趁人之危。
他的词都被沈醉先行说出来了。
这小子摆明就是道理全都懂,非得胡来。
“你在飞辇上散开头发的时候我就开始忍了。”沈醉偏偏在这时用一种格外诚恳的视线看他,“我真的……很喜欢你……”
沈惊鸿眨了眨眼。
他是真的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眼前人疯魔的本钱。
也正因为如此,每次见到沈醉这般,虽然觉得不真切,但也隐秘地觉得欢喜。
对,欢喜。
谁不想被心上人放在心尖儿上,这没什么好遮掩。
更不遮掩的是沈醉,这小子不只是发芽,简直要开花。
殿内满是雨水的潮息,外面响起三两声闷雷,雨点簌簌拍打着砖瓦与窗棂。
倏然间,沈醉直起身,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似的抽回手。
沈惊鸿愣了愣,撑起身坐起来,将被对方撩上去的宽袖扯回手腕,抬眼看向再无动作的沈醉。
沈醉没有看他,抬手撑着前额,声音低哑:“我出去淋雨冷静冷静……”
后退之际,一脚踩到地上的茶壶盖,囫囵一踉跄,摔向沈惊鸿。
并没有砸到他,沈醉两只手及时撑在了茶桌边缘。
“对不起,我……”
沈惊鸿没有闲暇听这小子说话,他拽过沈醉的手,一咬牙闭眼,将对方手摁在了自己腰带上。
沈醉迟迟没有动作。
不知这小子搞什么,沈惊鸿恼羞成怒:“你到底……”
“呼啦”一声,风迎面击在沈惊鸿脸上,他正纳闷殿里哪来的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沈醉背后展出一对赤红巨翼。
红得烫眼睛。
沈惊鸿惊愕万分,微微张着嘴愣住。
“抱歉抱歉,我……太激动。”沈醉似是也才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侧过头看了看背后伸出来的羽翼,拢了拢羽翼,好不容易收起,又“呼啦”一声扑出来。
第五十五章 我咬到你了?
沈惊鸿:“……”
激动到收不住翅膀?
他有些想笑,担心自己笑了惹得沈醉更手忙脚乱,于是凑上去,伸手抚了抚羽翼上端剔透的翼骨,脚着了地,人也从桌上起来,侧身迈开脚步。
“别走,”沈醉急急唤他,“我马上就能收好翅膀。”
这小子真是傻了。
沈惊鸿哪里要走,他只是不愿意在茶桌上与沈醉瞎折腾,便主动走向了床榻。
反复几次,沈醉可算和背后的羽翼打好了商量,拢好了翅膀。
回过头,见他坐在床沿儿,却意有所指地朝空荡荡的铁笼瞥了一眼:“兽皮还没有收,兽皮比被褥软。”
沈惊鸿看了看铁笼上一根根寒铁栅栏,明白沈醉心里的弯弯绕绕,登时额头蹦青筋:“别得寸进尺。”
沈醉也没露出什么失望神色,兴冲冲地扑过来,临近了反倒矜持,还慢条斯理地先解开左右两侧帘幔。
沈醉太在乎他的感受,忍着没做到最后。
沈惊鸿身心畅通,筋疲力竭,困得不行,以为自己能睡个好觉,但睡得并不踏实。
总有种没由来的慌张,似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怎么也无法睡熟。
迷迷蒙蒙之际,感觉有人盯着他看。
沈惊鸿倏然睁眼。
沈醉侧身躺着,手臂撑在头侧静静注视他,见他睁眼,弯唇一笑。
心口的压抑感仍在,沈惊鸿试图忽略掉那股不适,佯装轻松地开口:“还不睡?”
沈醉不答他的话,眸光加深,压过来吻他。
他欣然闭眼,由着沈醉亲,直到对方的牙齿咬破了他。
以为沈醉不小心,可血腥味在口中蔓开,他抬手搡了搡沈醉胸膛,沈醉却一把摁住他,不许他动弹分毫。
他不喜欢这种不顾他意愿的吻法,使了全力将人推出去:“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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