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其实常常被人们赋予美好漂亮的寓意。”
哲学家又开始话痨起来。
碎掉的天空没了“天”的遮挡,露出天外狰狞可怖的一面。
没有哪一天,比今天更像是世界末日。
天火遍野,海啸侵袭,地震频繁,日月同坠。世界陷入黑暗,人们开始绝望。
这一切的发生,时间不过短短一分钟。
捏碎进化源的盛明盏还保持着抬手的动作,一缕冰蓝色的光丝缠绕在他指尖。
“进化意味着新生,灾难伴随着毁灭。两者相伴相生。”
盛明盏的脸在光丝的照亮下,异常漂亮,“恭喜你们,你们找到的,是真正的进化源,可以造神。”
“神的诞生与成长是漫长的,而灾难与毁灭只在一瞬间。”
盛明盏蜷缩了下手指,那缕光丝重新扩散出去。
由微弱到炽亮,继而笼罩了整个世界。
于是,天火与地震、倾坠的日与月、翻腾的海啸与肆虐的怪物,所有的灾难都停了下来。
盛明盏剥离了灾难发生的时间。
一切重新恢复如初,空城不再坠落,海城不再倾倒,陆城不再塌陷。
这是一个神迹,来自于神明的恩赐。
“但是,我真的很失望。”
盛明盏笑了下,笑意不及眼底:“我决定收回这一切。”
“你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盛明盏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悬停在这一秒。
在旁人无知无觉的状态下,盛明盏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傅凭司。他微微抬起头,吻上面前人的唇瓣。
神明的力量在此刻尽数回归。
当时间重新恢复流动的时候,会议室里只剩下所有开会的人。
盛明盏离开了。
所有S级执政官也走了。
刚才十分钟里发生的一切,宛若是一个梦。
梦醒后,大家看向窗外的天空,彻底碎裂的天幕却给他们当头棒喝。
他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一个月后,神明会收回所有的力量。
灾难来临,而神明将袖手旁观。
周遭乱了起来。
而傅凭司失神地站在原地,唇畔好似还留着一点缠绵的余温。
好半晌后,他猛然回过神来。
盛明盏离开了,却没有带他一起走。
傅凭司呼吸微滞,转身就要离开。
“傅凭司!”
傅衡的声音响起在会议室里,质问道:“你真的要在这种紧要关头,丢下所有人,不顾一切的离开吗?”
傅凭司僵立在原地。
他看向窗外天灾来临的天空,可怖又狰狞,足以毁掉所有。
会议室里,一直没有出现的谢清焰才偷偷出现,很快找到了自家老爹和谢令野。
“父亲,你怎么受伤了?”
谢清焰瞪了一眼谢令野,问:“谢令野,你怎么回事儿,你在都能让我们的爹受伤?”
谢令野还沉浸在“暴君是小白花”的真相之中,眼下一时语塞。
谢清焰悄悄搭上自家父亲的手臂,尝试了下用自己的能力给谢辞治疗伤势。
半分钟后,他看见自家父亲手臂上的伤口恢复如初,满意地放了手。
谢清焰半点没有“马上就要世界末日”的自觉,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问谢令野:“哥,你现在死心了吧?你口中的小白花,竟然是暴君。”
谢令野不忿,阴阳怪气地怼人:“更带感了呢。”
裴南玉站在落地窗前,瞥见谢清焰帮忙治伤的全过程,问道:“谢小少爷,你的能力是治愈吗?”
谢清焰看向裴南玉,没有吭声。
裴南玉忧心忡忡地说:“我只是觉得你的能力可以造福全人类。灾难面前,人人有责。谢小少爷,你也可以成为造神计划的候选人。”
谢令野警惕道:“裴南玉,造神计划都毁了,你还在这里提什么?”
裴南玉笑笑:“谢小少爷不是暴君的室友吗?”
谢清焰反驳:“那我也打不赢他啊?”
裴南玉道:“念在旧日同学情的份上,暴君或许可以不清算这里。”
“旧日同学情算什么……”
谢清焰脱口而出,目光触及到不远处失魂落魄的傅凭司,蓦然顿住话语。
旧日同学情算得了什么,旧日夫夫情都不算的呢。
事务院的院长找到坐在椅子上休息的云沉溪,迟疑地问道:“云老先生,对于日月即将坠落的事情,您有什么解决办法?”
云沉溪喝过水缓了缓,神色复杂地说:“修过一次已经是极致了,这两个发光体该退休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神明要清算一切。”
云沉溪闭上眼,道:“最后一个月,看看真正的世界吧。”
所有人都见证了灾难发生那一刻的场景,即将降临的天灾犹如一柄刀,悬在他们的头上。
三大院的人紧急召开会议,所有人通宵加班,制定了无数套方案,然后又被一一推翻。
窗外的雨,一直都在下。
城市系统因为这场雨而变得混乱,有些失控。
晚上七点。
傅凭司坐在临时办公室里,收到一条来自于空航的系统消息,提醒说今晚七点的空航线将无限期延迟。
因为他和盛明盏的关系,他不能参加三大院内部的一切会议。
深夜十一点,办公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傅凭司随着其他人一起回到陆城。
众人走下海航时,海航口依旧保持着禁严状态。
一行人来到傅凭司面前,态度恭敬又提防:“傅先生,根据信息系统显示,你与超S级危险人物暴君存在着登记的伴侣关系,现将限制你本人的人身自由。”
傅凭司看见海航楼高高挂起的时间,才发觉已经到第二天的零点了。
当伴侣满二十岁后,信息系统里的伴侣关系将显示在双方的信息栏里。
盛明盏是傅凭司的伴侣。
傅凭司是盛明盏的伴侣。
今天是盛明盏的生日,他却没能陪在盛明盏身边。
傅凭司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真糟糕。
第163章
工作人员见傅凭司没有说话,迟疑道:“请傅先生配合工作。”
在前往特别行动区的路上,傅凭司跟宋云觉交接了最后一些工作,安静地走进禁闭室,等一个人。
快到早上七点的时候,傅凭司要等的人来到禁闭室外。
仅仅是几个小时不见,傅衡就像是沧桑了好几岁似的。他递出一份协议,对傅凭司道:“签一下这份协议。”
傅凭司接过协议。
傅衡要他签的协议,是一份单方面断绝亲属关系的协议。
不是断绝傅衡和傅凭司的父子关系,而是要他单方面断绝和盛明盏的伴侣关系。
傅凭司静静地看完所有内容,没有任何动作。
里面包括但不限于,让他承认自己对于盛明盏是暴君这件事全然不知情,是盛明盏以欺骗手段让他与之成为伴侣,是盛明盏哄骗他让自己进入特别行动区。
傅衡劝说道:“傅凭司,你不配合工作,接下来都只能待在这个禁闭室里。”
傅凭司抬起黑沉的眼眸,盯着傅衡。
傅衡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给我们造成了多么大的麻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暴君这件事了?”
“画师说他早就联系上了暴君,就你一个人还蒙在鼓里!”傅衡发火道,“永恒国度在上三区扎根这么多年,发展至今,甚至参与到造神计划之中,当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卧底。我不信在这其中,没有暴君的插手。”
“他们那群执政官把我们当成傻子玩儿,让我们所有人颜面扫地!”
傅衡震声问:“你还在执迷不悟些什么?”
傅凭司依旧安静地看着傅衡。
好半晌后,他问了一个问题:“有九个势力拥有投票权,明日星程傅家投票给我的时候,你没有把我当成傻子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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