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你不愿意就算了」,虞知鸿便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
顾铎心想:“这也回答得太正式了,我刚刚要是告白就好了。不,告白都不够,要是我求婚的时候,他这么回答一声,那该有多好啊……可惜也没开个视频录下来,是不是应该在寝室装个摄像头?不行,这也太变态了!”
他在心里一蹦一跳,从开心到想在头顶开花,到当了一回「变态」,最后又忍不住地开起小花来。顾铎一清二楚的知道虞知鸿不清楚自己心里藏着的秘密,还是忍不住想拉着他一起开心,左思右想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庆祝——最后干脆冲上去,一把搂住虞知鸿,把人扛了起来。
虞知鸿:“?”
顾铎搂着他转了一圈,才把人放回地上,干笑着说:“哈哈,我就是……就是觉得你太好了,哈哈,没什么,我想看看你瘦了没。”
虞知鸿:“……”
顾铎自觉顺理成章地严肃下来:“就刚刚那么一抱啊,我感觉是瘦了挺多的。诶,你这样不行,再瘦下去,被我这样缺德的直接抱走了怎么办?你也别就买我喜欢吃的,自己多吃点。”
顾铎的喜欢,就像是到了春天的一树粉桃花,只需要一点点温度,就能开得灼灼逼人,根本藏不起来。李成双忽悠完也没什么心里压力,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邢慨却不行,总是忧心忡忡地说:“铎儿,你说要是虞知鸿发现了怎么办,诶你俩还得一起住好几年呢,得多尴尬啊。”
“他发现不了。”顾铎的自信来得莫名其妙,“他那么傻,上哪能看出来这种事啊。”
邢慨:“咱们认识的是一个虞知鸿么,我的哥你醒醒,人家是理论类课程门门满分的大佬,我的天啊,他要是傻,这世界上一半的人都是智障!”
“没错,”顾铎从善如流,“比如你。谁规定的成绩好就不傻了?你说他这人,自己回趟家,都能折腾成这样,瘦了好几斤,饭都不记得吃。我感觉吧,他就是没我不行。”
邢慨:“……”
邢慨用一种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顾铎,无数次忍无可忍地想叫他别说了——但凡换个人,都不觉得这是人话好吧!!
顾铎偏偏浑然不觉,还美滋滋地乐在其中,天天像在说一只乖乖小猫咪一样地描述着虞知鸿。
不过,如果说他恋爱脑没救,也不尽然。到了上课的时候,顾铎的精力就能收放自如地投入到课堂上,在模拟的宇宙里雄鹰一般翱翔,想出一套又一套的战术,愈发地所向披靡。
连最严肃的老师都说:“顾铎是进军部的那块料。”
他自己也毫不客气:“老天爷赏饭吃,没办法。”
拉拢顾铎的团队也随之越来越多,但是从出现大型灾害的那一课后,老师没再提把队伍扩展成标准连队编制的截止日期,顾铎也就都没给出确切肯定的答复。
李成双问过他有什么考量,顾铎回答:“就是没考量才拖着。”
但其实,他心里并非完全不惦记这件事。
顾铎的首选,其实是去找虞知鸿他们。
于私不用说,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有二十五小时能看见虞知鸿,天天粘着这个人,贴在这个人的身上,哪怕是一模一样的留香珠味道,他都更愿意闻虞知鸿身上的。
于公来说,虞知鸿他们的队伍里边,黄蓝双方几乎参半,完全可以给之前冲动说跟着顾铎干的那些队友多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旦反悔,还有重新选的余地。
但顾铎的选择没落到明面上,更有另一番于公于私的考虑。
于私来说,他怀疑自己有投奔虞知鸿的想法,有点太顾着自己追求老婆,很可能被此蒙蔽双眼,带着队友错过原本更好的机会。
于公,则是他对虞知鸿这支连队的组成有异议。别的队伍也有黄蓝参半的情况,邢慨之前统计的表格里能抓出来好几队。
但在他能抓出来的例子里边,那些学生的家庭本身都不算军部重要角色,在双阵营之争里完全不显眼;但虞知鸿他们不同,无论是虞竞生,还是其他人的亲属,无一不是军部的核心要员,手握重权或重兵,为自己所在的阵营冲锋陷阵,屡屡发表具有重大倾向性的言论。
而且,在小队模式下,他们连队之下的每支队伍,都有自己的领头人。合而为一以后,却由此前完全不在核心位置的虞知鸿和李成双全权做主。
顾铎那在陆地上难得一灵光的直觉忽然生效,吱哇乱叫地发出预警。
好在虞知鸿也没再邀请顾铎,否则顾铎完全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时色迷心窍地奔着室友的美貌就去了。
“你不会。”萧屿却信心十足地说,“你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拿队友身家性命开玩笑的人。”
——在又过了小半个月后,顾铎偶然在商业区遇到了校长老大,两人一拍即合地直奔火锅店。聊到组连队的困惑时,萧校长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当然,顾铎没乱说自己暗恋这档子事,只说是「兄弟情深」。
“您对我太有信心了,我都快不好意思了。”顾铎虽然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脸红,一点不客气地在辣汤里涮上牛肚,“反正老师也不催了,我们几个玩得挺好,也不急着找联盟。”
萧屿道:“有些事,该急还是要急的。事关你自己的未来,可开不了玩笑。非得当个玩笑的话,一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活成个笑话了。”
迎上顾铎的目光,校长坦然无比地伸出大拇指,朝向自己的方向,说,“反面的教材就在这里。当你到我这个岁数,就——”
“就变成你这个岁数了。”顾铎和萧屿打交道多了,开始完全不怕他了,一点不客气地接了一句废话,“我要是以后能混成您这样,都得回去找祖坟烧高香,谢天谢地,谢祖宗十八代积德给我祸害。”
萧屿在番茄汤里捞起一片土豆,试图堵住顾铎的嘴:“混成我这样,到底好不好,等你以后就明白了。”
第123章 开采
携手私奔的人,眼中只剩彼此,再容不下其他。
顾铎对这种谆谆教诲半点也不感冒, 统统归结为大叔人到中年憋出的一肚子牢骚,逮着机会就想抒发一下对生活的怨言。既然是怨言,那就半个字都不能认真听——萧大校长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 哪有那么多不如意?如果不是凡尔赛,肯定就是他想法实在太多。
世上没有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 但凡上过初中的都会背这句文言文。如果异地处之,顾铎自认绝对不会犯这类错误, 人该知足常乐。
而且他觉着, 除了校长, 还有千千万万的大人也一样当局者迷。倘若偶尔回忆下初心,想想当年在学校里一千来块钱掰开花的日子,可能就不至于如此迷茫了;他还会在心里想,希望有朝一日自己长大后,也能保持一份初心, 别天天盯着远方捞不回来的天际浮云,多看看脚边的六便士, 当做生活的小确幸捡回家。
萧屿则充分感受到了什么是对牛弹琴。见这孩子听不懂自己的弦外雅音, 他就掰碎了往人家嘴里塞,循循善诱。先讲自己早些年是想学艺术的,再讲因缘际会进了军部,此后又是一翻摸爬滚打, 何等纠结、何等痛苦。
“我有时候就想,要是当年没从军呢?是不是就不用在这和那些军官将领虚与委蛇了?”萧屿悠悠道,“可能也好不到哪去。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 谁长大了进社会里都得来这么一遭, 但我还是后悔, 要是为了自己愿意的事受累,至少心里头甘愿。”
顾铎听得昏昏欲睡,心说自己十几年后也不想长成萧校长这样的了,话多得要了人命。
但他还得念在是长辈的份上应和几声,于是不情不愿地带上了抱怨道:“嗐,都是自己选的。您就既来之则安之了呗?同学们都挺喜欢您的。”
萧屿闷了一口橙汁,直切主旨地问:“我当然得「安之」在航大这,没得选了。你呢?眼下和哪边的同学亲近,未来进军部的什么位置,这些事情,你都该好好想一想了。别在心里不当一回事,拖拖拉拉到最后,匆匆忙忙就闷头乱朝一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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