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这几句,眼底血红一片,连声音也已嘶哑:“……要是动情也是错,你当初为何又对叶疏意乱情迷?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蠢货,事到如今,还什么都不明白!”
我原本只靠一口气强撑着与他相对,乍闻此言,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还随他动作起伏了好一阵,才怔怔叫道:“大师兄……”
萧越似自悔失言,又凶狠地插了几下,从齿缝中冷声道:“别叫我大师兄!”
我浑身一松,方才强项不服的劲道尽数散去,那泪水如不受控般汹涌而出,手臂也揽住了他脖颈,哭道:“大师兄,你为什么不认我?我还以为……你都忘了。”
萧越发狠道:“我倒巴不得都忘了,省却以后无尽烦恼。”话虽如此,动作却轻了许多,望着我的目光也多了些叹息之意:“你这个人,除了一次又一次把我的心搅乱,再没别的本事了。”
我从前听过他千百句情话,却都比不上这一句浓郁甘美。思及他话中之意,不由怔道:“你那时向他挑破,原来……不是要与我作对。你是……你是对我……”
萧越立刻打断道:“住口!”
我见他面上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潮红,霎时之间,想起了他在我身边朝夕相伴的日子,想到他如此雄才,如此抱负,却为我这一事无成的草包神魂颠倒,甘愿被我呼来斥去,从不敢流露半点心意。那无望的浓情与我在人间一世痴苦交相映照,几乎令我的心也随之化去。见他左下颌一圈鲜红的咬痕,正是我之前狠命咬下的。此时便忍不住向他迎去,在那牙印上舔了一舔,又轻轻吻了几下。
萧越浑身一阵颤抖,神色极为复杂,说高兴又不像高兴,却也非先前恨怨之色,只喃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又低下头来,与我额头相抵,瞳孔中血色几乎裂开,竟似无计可施:“……太晚了,江郎!”
我自不知他言中所指,只觉他情意极热,便仰起脸来,去就他的唇。萧越死死控着我,不让我靠近他分毫,仿佛我这轻轻一吻,竟要动摇他的根基一般,汗水也从额上直流落下来,滴在我眉睫之上。
我先前挣扎嘶吼之际,身体铆足全力抵抗他的进入,肌肉绷得如同惊弓之鸟相似。如今不但力气尽松散了,还不由荡起腰身,贴服起他的动作来。只是他之前太也粗鲁,一缓下来,顿觉疼得受不住,见他神情不好看,也不敢仗势,只将手紧紧攀在他结实赤裸的背脊上,自己咬着唇小声道:“大师兄……你轻一点,我里面好疼。”
萧越死死咬着牙,闻言反用力顶了我两下,才恨恨道:“疼死你算了!”
我只当他不愿怜惜我,才委委屈屈闭上了嘴,只觉体内一阵空虚,却是他硬生生拔了出去。接着身上一轻,却是他退身下去,将我一边大腿弯折,似不耐烦般掰开我臀缝,将一根手指探刺进去。我一受痛,便忍不住全身一阵颤缩,将他手指咬得密紧。萧越斥道:“放松些!”我忙极力放松,只觉他手指并不如何用力,只以指腹在我内腔中缓缓抚触,仿佛在替我检验伤口。那一种轻柔绵密,既似春殷往日待我周全之意,又如他梦中哄我上床时款款之情。一时幻真交叠,竟似将从前的万种情味又从头尝了一遍。从腿间望去,只见他阴沉不悦的一张面孔近在咫尺,也不知从哪来的胆子,悄悄挺了一下腰,将自己翘起的阳物蹭到了他嘴边。
萧越一把将我那物握在手里,从底下极凶地瞪了我一眼,喉结滚动几次,终于自暴自弃一般,将我鼓胀的肉茎一口含了进去。
他一贯精于此道,我当日那具九天玄阴之体,便被他翻来覆去操得烂熟。如今体内虽无那一张一翕的肉嘴,但被他挺身穿透的记忆犹存,下体一下被他吞到最深,只觉背脊上猛地传来一阵剧烈快感,几乎就此失禁。萧越犹不知我敏感至此,反手将我夹紧的大腿撇到一旁,将我肉根湿漉漉地吐出半截,换了个姿势,又向前推入,深吞至喉。我愈发难耐,双手抵着他的头,屁股不断在白玉床上摇动,身下湿泞一片。情热之际,将他散落的黑发都抓乱了。
萧越动作一顿,从下面抬起头来,口中仍含着我肉根,眼睛却比先前更红了。我与他四目相望,胸中情潮汹涌,便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被我撑得变形的脸。
只听他宛如从肺腑中深叹了一声,俯身上来,在如枪刺般挺入我的同时,也动情地吻住了我的唇。
我仿佛坠入了一个深黑的梦里。梦的边缘是欢爱的余韵,下体被贯穿的酸胀感还未散去,里面也湿得直淌出来。一具修长赤裸的躯体与我紧紧缠绕在一起,我完全知晓,就是这个人刚刚透彻地享用了我……我感到他对我有一种极限般的占有欲,但不知为何,他的占有仿佛又同时将我推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我眼皮极其沉重,全然睁不开来,然而心境却极为恬淡柔和,甚至带着一丝悲天悯人。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一条肉欲的舌头舔进了我身体深处,说的话更是昏昧难辨:“……,我实现了。”
我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又似不想让这声叹息触伤他的心一般,将那气音的末端挑作了一点笑:“那好,你告诉我,……”
他忽然不安起来,瞳孔斗然竖成了一条线,梦境也一片片从边缘崩落,如褪下的鳞片般灰白蜷缩。我的手背轻轻抚摸他的脸,仿佛神明在抚慰他多苦多难的信徒;但就在同一瞬间,我突然失去了全知全能的神通,变得跟他一样渺小、茫然,在虚无与破碎之中,从本相和外物之间,不知是向谁苦苦追寻,还是在作扪心之问:“——我想要什么?”
一刹那间,如无声处听惊雷,我全身一震,已从梦中跌落。张开眼来,只觉刺痛不已。但见叶疏清雅的身影就端坐在床边,忽然一阵说不出的害怕,只想扑入他怀里。才叫了一声:“叶……”只觉喉音满是情事后的倦哑,衣物也已换成了从前我做令君时惯穿的华服。只一动,便硬生生停了下来,只干巴巴地问:“孟……孟还天说了什么?他可都知晓了?”
叶疏一双美目落在我脸上,微微摇头,道:“其余都不曾说,只说运星已替他推演大成,仙界气数已尽,正是重启天道之时。届时他要改天换日,须将最后一道天险踏平。”
他顿了一顿,才道:“……这天险就在九天禁地之中,名叫幻海。”
我偷偷潜入这禁地数次,更在其中结下无数孽缘,今日却是头一次知晓它真名。闻言不由一怔,才喃喃道:“幻海……?那我父王手中的……”
叶疏道:“是。白空空、阴无极已奉命前往刑天宫,欲取‘幻海之眼’。孟还天说,只消取得此物,仙族灰飞烟灭,再无翻身之日。”
我惶急之下,一把抓住他衣袖,颤声道:“那怎么办?他们要如何对付我父王?”
叶疏还未开口,只听“噗嗤”一声,一个圆滚滚、金灿灿的葫芦已倒挂在床帐的金钩上,瓮声笑道:“那有什么可急的?小叶疏对你这般情深义重,老丈人有难,他做女婿的,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嘿嘿,孟还天虽自命不凡,却未必是你老公的对手。”
我听他语带揶揄,正与从前在青霄门时一般无二。一时竟不由湿了眼眶,颤声道:“师……师尊他老人家安好?”
葫芦在金钩上一个翻滚,直垂荡到我眼前来,笑嘻嘻道:“好,好,好,怎地不好?他老人家赋闲多年,亏了你们几个好徒弟,这可又东拉西扯地忙起来啦!唉,我追随他老人家多年,从前倒也见他轰轰烈烈,追寻过一番通天之途。只是后来得悟天机,早已不做此想。好端端的,却又在梦中落空了一回,真是好不气煞人也!只因多费了那许多心力,如今头也白了,眼也花了,棋力更是不足棋盘老君多矣,十次里头,倒要输上九次。”
叶疏将手覆在我手背上,仰首道:“是。师尊几时得闲了,我与随云再来拜见。”
葫芦连连摇头,道:“罢了罢了,眼前大事要紧,这些繁文缛节不要也罢。”一荡一晃之间,人已到了门外,忽又回头笑道:“是了,真君还说,那甚么天机阁的锦缎,再自命不凡,到底是人间之物。二位若有用时,他老人家不惜豁出这张老脸,也要向天河织女讨一幅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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