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勉:“活该。”
白鸣岐搂住两人道:“去席间吃些凉的,这天也太热了。”
三人一道往前席间去,途中与人发生了冲突,原因是有人与左明非撞上了,对方跌碎了玉佩,左明非摔碎了千里镜。
“都道左家三公子行事最是周到,谁曾想这么冒失。”这趾高气扬的声音一听就不是善茬。
对方有意为难,左明非不想多作纠缠,温声道:“柏少主说个法子,在下定全力赔偿。”
白鸣岐看笑话般地望着柏公子,对喻勉悄声道:“他是兰陵啸风堂的少主柏闻辛,之前单相思淑宁,求亲不得,便一直为难左家的人。”
喻勉微微挑眉:“他不应该更为难你吗?”
“我爹同江湖门派素来交好,他还没有那个胆子。”白鸣岐道。
自江湖门派协助陛下铲除王氏余党后,陛下恩准江湖门派的子弟入上京,同世家子弟一道在学宫中学习,因此上京中多的是被爹娘丢来学规矩的江湖子弟,这群小狼崽子没规矩惯了,不比教养良好的世家子弟,向来我行我素得很。
柏闻辛轻佻一笑,对左明非道:“好说,听闻左府二姑娘琴艺高超…”顿了下,他目光瞥过白鸣岐,故意道:“三公子不妨将令姐喊来抚琴一曲,今日之事便算了。”
左家二姑娘已经同崇彧侯世子定亲,这是上京中人尽皆知的事。
这话不仅折辱了左家,更折辱了白鸣岐。
喻勉低笑侧首,揶揄白鸣岐:“方才还说他没胆子,现下这胆子就来了。”且看这左三要如何应付。
左明非淡淡一笑:“我一个小辈,哪里做得了长辈的主?少主不妨沐浴焚香,递了拜帖前去,且看家姐是否会答应?”
一句沐浴焚香,便将对方的姿态拉低了,既维护了家族名声,又不算失礼。
“臭规矩!”柏闻辛先前吃了酒,现在酒意上头,又被左明非不咸不淡的态度惹得窝火,直接伸手去拽左明非:“我今日将你扣下!左二她敢不来吗?”
左明非侧身躲开柏闻辛的手,白鸣岐适时挡在柏闻辛面前,出声:“柏兄,何必为难一个孩子?今日是家父的寿宴,柏兄不妨给我个面子?”
看着白鸣岐那张风流俊俏的脸,柏闻辛更是怒意上头,伸手便推了白鸣岐一下:“百无一用是书生!真不知左二看中你什么!”
白鸣不紧不慢地弹去被柏闻辛碰过的地方,云淡风轻地笑道:“情投意合的事,谁知道呢?”
“白鸣岐!若没有我们江湖人鼎力相助,你和你父亲能有今天?”柏闻辛不顾下人阻拦,喊出了声:“如今你们风头无两,便看不起我们了吗?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崇彧侯,想来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白鸣岐目光一紧,“柏兄这话好没道理,是嫌陛下恩典不够吗?”
“你少转移矛盾。”
“明明是柏兄胡言乱语在先。”
白檀气冲冲地过来,抬手便泼了柏闻辛满脸水,怒道:“谁敢在我爹寿诞上闹事!”
柏闻辛愣住了,白檀伸手又推了柏闻辛一下,指着白鸣岐质问柏闻辛:“你刚推他了是不是?仗着自己武功高便欺凌弱小,这便是啸风堂的规矩?”
她轻笑一声,面对着众人道:“自己求亲被拒,不去找正主问个明白,反倒在此为难人家的弟弟和未婚夫婿,怎么?”白檀欺近柏闻辛,挑衅问:“你怕女人啊?”
人群中传出哄笑声,喻勉无声地勾了勾唇角,置身事外地站在一旁。
“臭丫头!”柏闻辛咬牙骂了一声,抬手便要打白檀,白檀在他巴掌要落下之际,眼疾手快地拧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柏闻辛哀嚎出声。
白檀歪头一笑,轻蔑道:“德行欠缺,武功也平平。”
柏闻辛屈肘攻击白檀的肩膀,白檀立刻松手,险险躲过这霸道的一击,她满心怒火,正要奋力攻击上去,喻勉轻飘飘的声音传入她的耳内,“不可闹大。”
白檀冷笑道:“可顾不得呢。”
少男少女皆是血气方刚,湖边乱成一团,左明非谨慎地看向白鸣岐,劝道:“白兄,还是叫停吧。”
白鸣岐优哉游哉地靠在假山上,不以为意道:“不急,让阿檀好好教教这厮怎么做人。”
柏闻辛的喽啰们看白檀身手这么好,索性一起上了,白檀可谓打得十分尽兴。
白鸣岐看白檀打得差不多,体力将要落下风时,他清了清嗓子,打算喝止这场闹剧:“好…”
这时,“扑通”一声,柏闻辛不知怎么的掉进湖中了,“啊!!”
人群再次哄乱,左明非抬眸看去,只见柏闻辛方才站立的地方,喻勉正抱着手臂悠然离开,“……”可谓是深藏功与名。
等柏闻辛被捞上来,他一边吐水,一边嚷嚷:“谁踢我?谁踢我?”
他身边的护卫安抚道:“少主,你喝多了,自己跌下去的。”
“胡说!”柏闻辛不依不饶,他指着白檀:“是不是这个臭丫头?就是她!”
白檀无语道:“我都没碰到你。”
护卫低声叹气:“少主,事情闹大不易收场,咱们今日可是代表着啸风堂的脸面。”虽说已经丢完了。
这护卫倒是个明事理的,知道及时止损,喻勉心想。
谁知那护卫忽然看向喻勉,并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喻勉的右脚。
喻勉有恃无恐地侧了下脑袋:你奈我何?
柏闻辛不吭声了,落水后他的脑子清醒不少。
白鸣岐这时候开口:“来人,扶柏少主下去换身衣服。”
柏闻辛瞪了眼白鸣岐,又狠狠地瞪着白檀。
“世子,我家少主喝多了,以此带来的不便,还望您海涵。”这护卫方才分明也纵着他主子生事,现下落了下风,倒是会做人了。
白鸣岐微笑着给出台阶:“好说。”
白檀冷哼道:“赶紧滚。”方才就属这护卫与她过招最多。
护卫目光略过白檀,白檀示威性地扬起下巴,护卫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扶着柏闻辛路过白檀时,护卫蓦地开口,“姑娘。”
白檀警惕地看着他,阴恻恻问:“没打够?”
护卫莞尔道:“在下石介。”
“……”
适夜,白家兄妹一人举着一根棍子跪在院里,白征安面色严肃地看着两人,喻勉站在白征安身后,望着兄妹二人的眼神不乏幸灾乐祸。
白征安:“知道错了吗?”
白鸣岐赔笑:“嗐,小孩子打闹罢了…”
“若是阿檀没掺和呢?”白征安严厉地望着白鸣岐:“你已是翰林院的学士,堂而皇之地与人发生矛盾,还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这合适吗?”
“那我总不能看着憬琛被为难吧?”白鸣岐无辜道。
白征安喝道:“你若拉起憬琛就走,我就不信柏闻辛会追上去,还跟你老子玩心眼?”
白鸣岐坦然道:“是,我是想教训柏闻辛,他就是个无赖破皮。”
“因为他对淑宁出言不逊?”白征安沉声道:“阿岐,你实在是欠妥当了,为父与江湖门派素来交好…”
“在父亲眼里,我是为了淑宁才不管不顾的吗?”白鸣岐放下举着的棍子,挺直腰杆望着白征安,眼神有些受伤。
白檀嘀咕:“你都快把人家弟弟当亲弟弟了,还说不是?”
白鸣岐啪地一声扔掉棍子,白檀吓了一跳。
“我虽心悦淑宁,但也拎得清,她背后有左家,遇到事情,还轮不到我为她出头。”白鸣岐盯着白征安,一字一顿道:“我故意激怒柏闻辛,惹他不快,是因为他对你言辞不敬,父亲,你这几年周旋在朝廷与江湖之间,尽心尽力,我能容忍一切,唯独不能容忍旁人轻慢你。”
白征安顿住了,随后微叹着摇头:“…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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