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如玉对谢星珩的厚脸皮表示惊讶,他摆手:“看情况。”
谢星珩这便告辞离开。
他离开常家后,常如玉还在书房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去后院里找他夫人,让她随便找个由头,约些后宅的夫郎夫人们来玩。
“须得把谢敬之的夫郎请到,你们跟他聊聊糖铺糖厂的事,看看他有没有本事。”
常夫人知道早上有个姓谢的大人来家里拜访,没想到常如玉还要打听谢家夫郎,不由奇了。
“怎么回事?”
常如玉摇头:“一点公事,他们跟顾家交好,你发帖子时,从顾家入手。”
常夫人应下,想着顾家糖铺在搞“小福星”活动,便以此为由,约人来聊聊,看各家小孩要不要去凑热闹。
常家写请柬时,谢星珩回到家里,急忙忙找到江知与,让他做好准备。
“有一场考验要来了。”
江知与知道是向家的事,问:“什么考验?”
谢星珩心绪难平,坐下后又起身,来回踱步,脑中思绪万千,眉头拧起又松开,最后在江知与担忧的眼神里,双眸发亮的跟他说:“可上青云的机会!”
这是意料之外的发展。
原来是常如玉答应做他们背后的靠山,只在采购粮米时,有个名头,好镇住向家的人,让冲突从官压商,变成官对官的平级较量。
在经商一事上,谢星珩有把握搞死向家。
但常如玉可能是带兵过的原因,没有文官的“含糊”。这件没有入系统、走朝堂流程的事,任谁去办都没关系,他看结果就行。他偏不,他要知道具体的人员,知道负责人。还要看这个负责人的本事。
行军打仗的人,有这个谨慎是正常的。
他们要为将士的生命负责,断不能用错人、走错路。
文官的容错率就相对高一些,尤其是这种没走明路的事。
附和一句,答应就答应了。反正没有文书。
成事了,功劳有他一半。没办成,此事与他无关。后果由谢星珩跟江知与承担。
这件事办成,在“粮王”的塑造上,他们会需要江知与出谋划策。
粮王需要足够的粮仓来撑台面,扩名声,一间间的粮仓都会成为“国有作坊”。
国有作坊的管理人,会是官员。
例如织造局。
江知与听了,心脏跳得很快。
“嗯,他们不一定需要我出谋划策……”
谢星珩说:“没关系。这只是一个机会,你能接住就好。他们什么时候找你,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个机会要接住。”
有多大本事,办多大的事。
从前没有“糖王”,江知与跟徐诚合作糖厂以后,便有了。
朝廷从前没有“粮王”,难道他们这些满脑子利益分割几何的人,还能凭空造王吗?
一件事,尤其是朝廷的事,办事的人和上级官员的利益是不冲突的。
一个皇商的名头给下来又如何?这对他们的乌纱帽友好,他们就会干。
“粮王需要足够多的粮食。他们一层层的分利,天下田地都种满粮食,粮仓也是空的。所以他们必须有一个能办实事的人,先把这个功劳打下来,大家再来分利。而这件事,他们最初肯定不会舍得外放。我们耐心等着,他们找来,你便成了。我们不管他们怎么分功,我会助你上青云。”
铺垫数年,糖厂这颗“基石”稳稳筑高台,让江知与有了被考验的机会。
否则,纯粹以后宅夫郎的身份,这件事想也别想。
江知与理解了谢星珩的心情,他也坐不住了,在屋里来回踱步。
屋里闷热,他们又到廊下转圈圈。
各处家仆都朝这里投来了视线。
江知与记起家中没有几个可信之人,强迫自己平复心情,原地站着深呼吸,就近靠在了廊柱上。
谢星珩跟他一起停下脚步,站他面前,拿帕子给他擦脑门上的汗。
“瞧你紧张的。”
江知与眼睛都比平时大了,为着快点平复呼吸,他嘴巴也微微张着。
是热,也是气色好,他肤色透粉,红唇艳艳。
他跟谢星珩说:“我、我以为还要好多年……”
他也已经努力了好多年。
谢星珩捏他耳朵:“嗯,对,也许还要很多年。”
但江知与的心情依然难以平复,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这是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那条路已经出现了,就在他脚下。
从前走着,他总感觉不踏实。
他也想追着谢星珩,与他并肩。
夫夫俩一起,做什么都有个依靠。
尤其是那抬骄子轿,江知与愤怒又无力。
他感觉好奇怪。
看不见路时,他做事踏实,一步步走得稳当。
现在看见希望了,反而在激动之余,有点怯怯的。
说不清害怕什么。
谢星珩捧着他脸,在他唇上啄了下。
江知与脸颊升温,立时红透了。
他飞快左右张望,好几个悄悄望着这边的家仆,都若无其事的垂下脑袋。
江知与轻轻谢星珩一下:“你别在外面亲我。”
他说话软绵绵的,谢星珩不听。
“为什么?屋里好热,我就想在这里亲你,又有风吹,又不被太阳晒。”
谢星珩还夸他:“你不知道你现在多好看,我要能忍着,就是不尊重你了。”
江知与喜欢被他夸,手还抵在他胸前,不让他亲。
谢星珩只好让他捏捏。
成亲多年,夫夫俩熟透了,捏什么,不言而喻。
江知与羞恼,在他胸口捏一把,侧身跑开了。
家里有瓜果,是农庄那边送来的。
江知与切了个西瓜解暑,打开以后,瓜瓤不够红,瓜子也多,甜味也淡。好生没趣。
谢星珩看他脸颊鼓着,摇头失笑:“我给你做西瓜凉糕吃?”
这东西跟凉粉差不多的步骤,操作简单,把西瓜切块榨汁,再加淀粉、糖,煮开到浓稠,就能倒到模具里,晾凉就能吃了。
江知与看看日头,又去拿了两个西瓜,过来切了,压出汁水,又过滤。
谢星珩就在院子里生炉子架锅,就在外头做。
流程就那么几步,弄完以后,为了加速晾凉,他俩摆了冰盆。
等能吃时,江知与切了几盒带上,又把谢星珩煮的奶茶装了十只竹筒。夫夫俩一起去接宝宝下学,顺道把这些吃的喝的给顾家的孩子们尝尝。
这个季节出门很难受,坐马车、坐轿子都嫌太闷。走路又热。
谢星珩开始想念共享单车、共享电瓶车,也就记挂着林庚的自行车进度。
弄来以后,他先弄两辆大的,他跟小鱼出门方便。
京城的街道,不让跑马。
但百姓经常能见到一些在街上骑马的人,这些多是背景过硬的纨绔子弟。
上面不管,是个小事。
上面要是计较了,高低也得去牢里改造改造。
向家的小辈就喜欢骑马在街头跑,以惊吓百姓为乐。
街上走着,江知与摸摸心口,他的心跳已经缓过来了。
距离谈“青云路”的事,也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他突然说:“我不怕了,我不管结果,我尽力办好事情就好了。”
谢星珩无缝衔接话题:“对,太关注结果,反而会紧绷,做什么都不顺。”
江知与再不多说,等到了顾家,他们把两只大食盒交给顾家管事,在堂屋稍坐一会儿,先见到了特意来找人的苏冉,再才接到两个宝宝。
苏冉知道江知与到点会来接孩子,特意赶过来,跟他说:“常家太太发了请柬,说想问问小福星活动的事,让孩子们参加,是怎么个参加法,表演又是什么个表演方式,她还约了好些夫郎夫人过去。你来京城还没去社交圈里走过,这活动又是你设计的,要是有空,就跟我去一趟?”
江知与知道是“机会”,含笑应了下来。
苏冉再无别话,坐这儿跟他们夫夫俩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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