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放弃这次机会,直接回京城,都不能野外冒险。
根据这段时日在京城的情况来看,那些暗里争斗的人,都不想把事情抬上明面,京城待着,还比较安全。
谢星珩坚持住了,就不用回城。
天色将明,他们在静谧里,保持姿势不变。
又是一天,进山的人出来了两个。
马蹄声渐远,他们不动。
再一天,他们半夜里,悄悄趴着活动筋骨,沿着草堆,背着藤蔓席子,无声爬行。
走几步,停一会儿。
快到岔路口,他们停下来。
江知与轻轻举起眼前的藤蔓,往前面看,又转头四看。
没有人。
他拉起谢星珩,两人继续背着藤蔓席子,直到天边圆日升起,视线里有进城的村民出现,他们才就近找地方,把藤蔓席子扔掉。
——藤蔓也能当柴烧,背柴进城可以理解,背柴出城,就太怪了。
夫夫俩是轻装上路,江知与带了干粮和水,他们坐路边石头上吃。
在赶集的人群里,不算起眼。
远一些的村民,要赶着时辰进城,天不亮就起床了。都会随身带着饼子跟水,走路上饿了就吃一口。去城里买,就太贵了。
顺利出城,是第一道难关。
出了城,就天高任鸟飞。
江知与有些路没有走过,地图会看,带着谢星珩,转而东行,从东边的恒庆府,坐船过了两个小县城,再走陆路,走乡过镇,绕行再次坐船。
出京城,是第一道坎儿,进昌和府府城是第二道。
江知与要苦一苦谢星珩,带他水下游行,从码头沿岸进城。
“其实到这里,你在外面等我也可以的。”江知与说。
谢星珩立马把他抱着了:“可别,我这么柔弱,要是半路被抓了怎么办?”
他的武力值,也就打打草包,打打书生。跟正经练家子差得远。
江知与不再说。
他会水,早年爹爹教他的。
上陵府有一条海岸线,他爹爹会水。
谢星珩来自水乡,自然也会水。
两人扯了芦苇杆,水下呼吸用。
坐船坐半路,他们悄悄摸摸跳船下水。
气温降了,水里泡一泡,身上衣服都冰冰凉贴身上。
他们俩半夜“偷渡”进城,不敢明目张胆去找客栈。
江知与拧衣服挤水,看了眼同样在拧衣服的谢星珩,突然有了个坏主意。
“小谢,你逛过花街吗?”
谢星珩:?
他可太纯洁了。
他还没逛过。
江知与带他去,路上跟他介绍。
“府城的花街分布好几个区,比丰州大多了,势力也乱,里面哥儿姐儿,有一部分不是自幼养着的,是一些混子们,搭船南下北上到处走,这里拐一个,那里骗一个。用‘好亲事’的名头,把外地的哥儿姐儿拐带过来,白天要给他们做媳妇夫郎,晚上要接客。这地方,我父亲都不敢轻易进,水很深。”
他跟谢星珩样貌都极为出众,断不可往这头送。
谢星珩皱眉,这也太恶劣了。
府城是广平王的领地,不管管?
江知与继续道:“因产业复杂,都是混子们给‘头头’交保护费,说跑就跑了。去那边的散客多,很少有包人的。”
他俩现在自身难保,谢星珩收敛杂思,问:“我们去哪里?”
江知与指指两人身上的衣裳:“去湖边,上花船。”
花船更贵,小一点的,直接就包场了。
今晚他们是闹矛盾的小夫夫。
剧本是:谢星珩喜欢吃花酒,那就吃个够。江知与要亲自看着他吃。
这个恶趣味剧本,是谢星珩想的。
到了地方,挑了花船,就这么演。
上酒上菜的人尴尬,穿着裸露的哥儿姐儿都不自在,把衣领收了又收。
江知与扮演不来“妒夫”,坐这里板着张脸,装作生闷气。
谢星珩挥挥手,叫他们走:“没看我夫郎生气了吗?我要跪下赔罪了,你们也想看?”
惧内的人很多,这么理直气壮惧内的少见。
关键是,他惧内,他居然还能爱吃花酒。
真是奇人。
他们身上湿哒哒的,说是上一艘花船上打架,双双落水,本来要回家的,走路上气不过,吵起来了,就近又找一条船上来了。
船上妈妈:“……”
年轻人就是气性大。
她给找了两身衣服,江知与的好找,船上有两个哥儿。
谢星珩要将就,穿船夫的衣裳。
破衣服还要二两银子买。
今晚吵吵闹闹的住下了,晚上吃饱喝足,两人终于能躺下,盖着被子,在温暖的室内睡上一觉。
都说要睡了,半晌过去,呼吸都如常。
江知与忍不住笑:“小谢,你睡吧,进城了,要你费神,你睡醒我再补补觉。”
进城后,怎样把信送到广平王府,是难中之难。
谢星珩脑子里想着事,更睡不着,他让江知与睡。
“你听话,我困了就叫你。”
他们不能一起熬着,需要养精蓄锐。
江知与这阵压力大,看似平淡无波的过来了,可每走一步,他心上都悬着刀,生怕行差踏错,带着谢星珩一起送命。
他往谢星珩怀里挤了挤,闭上眼睛,睡得浅。
天将将亮,他听见外面动静,再睁开眼睛,发现谢星珩也皱着眉。
两人起来,把窗户推开一道缝,发现船已靠岸,很多男人摇摇晃晃,揉着惺忪睡眼下了船。
欲盖弥彰。
花酒都吃了,也在花船上睡了,还要赶早回家,装作是从家里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谢星珩看得无语。
他们俩还得混入其中。
离开时,又给一笔赏银。
船妈妈笑得揶揄,像看透了他们夫夫俩的小情趣一般,说:“下回还来,我给你们送一壶好酒助助兴!”
江知与听了脸色发红。
应对却认真:“好,多谢。”
有“下回”,他跟小谢就平安了。
谢星珩眼珠子一转,问船妈妈:“有我能穿的女装吗?”
江知与跟船妈妈:???
谢星珩往江知与身上扣黑锅:“这是我夫郎给我的小小惩罚。”
江知与才没有。
他无法接受,狠狠拒绝了这个提议。
谢星珩退而求其次:“你大气,不跟我计较,我却不能不识好歹。这样吧,我作夫郎打扮?”
江知与收到了谢星珩的眼神暗示——一切为了送信。
江知与勉为其难答应了。
夫郎好打扮,跟男人的差别就是一颗孕痣。
但谢星珩要当丑夫郎。
船妈妈叫了两个哥儿过来,对着谢星珩的脸一顿扑粉伺候,弄出个脂粉气很浓,鼻侧有大黑痣的妆容。
江知与看了自叹不如。
难怪小谢不让他帮忙画。
他的脸也很出众,也想改改。
浓浓扑粉,他的脸上画了一片暗红胎记。
两人又换上小哥儿穿的艳丽衣裳,跟着最后一批离船的男人身后,进了主城区。
王府坐标很好打听。
他们胡乱逛一逛,发现有很多盯梢的人在附近。
这种盯梢,让谢星珩很不理解。
又不能在王府门口砍人,何必呢?
退让一步,他们都轻松。
现实是,没人愿意退。
谢星珩看了一圈,有了基本计划。
王府门口是靠近不了的,只能“空投”,或者在城内运气爆棚,能偶遇王府的人。
他带着江知与,去找木匠,做了个大型弹弓。
跟弓箭同个原理,换了一种形式。
弹弓好做,当天拿货。
府城空旷地区难找,他们找了一片湖,沿岸试射。
计算好准度跟射程,他们没急着动手。
江知与先安排退路,保证能全身而退。
镖局有五条船,用来水路运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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