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进来的是秦小满,顿时又放松下来。
“怎的还亲自拎水进来,也不嫌重。”
秦小满站在浴桶前,伸手试了试水温,拿瓢添了些热水进去:“我一个农户出身,在城里两年未毕就把骨头都歇软了不成,这点算得了什么。”
看着在水线上若隐若现的锁骨,白皙皮肤受热水泡的微微发红,秦小满倒是忽的有些理解了书文上所说的一池春色。
他挽起袖子:“来,我伺候杜大人洗澡。”
杜衡闻言连忙双手环抱住了自己,微低了些眸子一派可怜样:“路上奔波劳碌了几日,实在有些累了。”
秦小满按住了杜衡的后脖颈:“你把我当什么了,就给你搓搓背。”
他捏了捏杜衡的耳垂,虽是秀色可餐,但他还没那么冷情压榨:“我心疼你还不成了。”
杜衡眸眼含笑,偏头蹭了蹭秦小满,他将胳膊挂在浴桶边沿上:“来吧。”
秦小满哼哼了一声,给光洁发红的后背浇上水,指腹揉了揉,取了搓澡的丝瓜网出来。
杜衡方才又舒坦的微微合上眼,有点刮人的丝瓜网一下又一下的从他的后背至腰间,刮蹭的不疼,反倒是有些痒。
痒在皮肉上,像触电一般沿顺到了腰腹。
他微侧了点身体,屈了屈腿,合眸未动声色。
“也没甚可搓的,很干净。”
秦小满道了一声,杜衡素来喜好洁净,还当赶路了身上可以搓搓,没想到还是那么整净。
他放下丝瓜网反手提起水桶,把剩下的水倒了进去。
水花荡漾,秦小满看着浴桶里眉心一动,他瘪了瘪嘴,男人可真是……
“少泡会儿起来吧,我去把床给你铺一铺,洗了睡会儿,一觉起来整好吃夜饭。”
杜衡闻言连忙伸手抓住了秦小满。
他忽而站起身,桶沿到小腹,将秦小满拉进了怀里。
“你不是……”
水花四溅,秦小满贴着杜衡一并跌进了水里。
净房门打开已然是半个多时辰以后了,秦小满擦着头发,斜了杜衡一眼。
“我来给你擦。”
杜衡在秦小满身侧坐下,另取了一张帕子给秦小满擦着湿漉漉的发尾。
挑眼看见秦小满手腕上的红痕,微有歉意。
他伸手用指腹揉了揉秦小满手腕上的淤红,浴桶太小又硬,难免撞蹭到。
“你不歇息了?”
秦小满看着给自己擦头发的人。
“我把头发给你擦干了,你同我一道歇息。好些日子没同你宿在一块儿了,你在我睡的更好些。”
秦小满虽没应话,但心里却是受用。
翌日,两人都起的有些晚,方才吃了早食自家常做来往的几户亲戚陆续都过来贺喜。
杜衡前往任地后想要聚上一回就不易了,此次人到的很齐,一来庆祝杜衡做官,二来团聚一番也当践行。
秦雄家中老大老二老三各都带了人,秦知闫一家子孙也都来了,只是秦姓人就做了三四桌子,很是热闹了一番。
“知晓你上任秋阳县,我早早同我岳父大人书信了一封,到时候一应事宜定当更是尽心配合,你只管放心差使。”
杜衡心中是无任感激,初到一方地上做父母官不是件容易事,最怕孤立无援手底下的人阳奉阴违,办事也支展不开,只能空让人欺辱。
秦之枫的岳父乃是秋阳县的巡检,掌管着县衙的衙差捕快,就好比是朝廷里掌兵的将军,皇帝要做事,还得要兵力。
凭这秦之枫这层关系,他过去也能更放心些用人,届时发号布令有巡检支应,事情会好办的多。
“劳你费心,堂兄潜心科考还挂记着我的事。”
秦之枫道:“如今我也帮不上你旁的什么,独只这些小事上帮衬一二。”
秦家里的人是尽可能周全的送物送东西,只盼着杜衡在秋阳县好生安顿下来。
今日奉上一份心意,来日家里有点什么也好开口,一个宗族便如此帮护着。
上任限期为五月十五,朝廷也是按照任地的路途规定时间,落霞县到秋阳县算不得远,两日路程便可抵达。
杜衡和秦小满收整好家什,预计初八一日就出发,提早几日到,先行前去把县衙收拾一番,把住处安置好,如此也能舒展些上任。
初八一早,几辆马车套好在宅门前,预备着便要出发。
第91章
两个孩子春夏秋冬的衣裳, 玩具,吃惯了的小花碗等一系物品就装了四个箱笼。
杜衡和秦小满的衣裳大套,一件顶小娃的四五件,又装了六个箱笼。
除却这些衣物, 又还有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 杜衡的书本笔墨……
外在此次到任上自带的两个仆役, 两个内屋伺候的奴婢, 另就是易炎了。
奴仆东西不多,但是人数上不少, 还是装了两个箱笼, 唯独是易炎, 一个小包袱捆在背上就完工。
杜衡还感慨,到底还是独身男子洒脱,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行李也轻。
运行李的车套了三辆, 外加一辆坐人的马车。
队伍拉的老长。
五月天亮的早,空气格外清爽,天边破了一层曦光, 宅子外头已经整顿完毕。
天色尚早, 承意一早就被从床上扒拉了起来, 穿衣洗脸吃早食, 现在人都还迷迷糊糊着, 歪倒在水芹菜的怀里,强撑着黏糊的大眼睛看着叔公们。
倒是澹策精力旺盛,起的老早还在大人怀里不安宁, 好似也晓得家里有什么大事, 新奇的左顾右盼。
“到了秋阳县定要同家里写信。若是秋阳有事, 用的着家里的切勿顾忌定要来信,届时家里会尽可能想办法。一路平安。”
“定然,这几年外任,虽是任地离家算不得远,但回来想必是没有那么多合适的时间。家宅一应还劳烦二叔和堂叔照应。”
“你们放心去便是,这头定然会时常过来看看。”
又是一番告别,秦小满这才先行带着两个崽上了马车,承意在车帘子前探出脑袋和外头送行的人软软道:“叔公们再见。”
澹策看见承意如此,也挥舞着肉肉的胳膊。
秦知闫和秦雄等人看着两个孩子心头一软,小孩子长得最是快,稍不留神就像春日山岗上的竹笋一般,拔节的老高。
此次一别,就不知再是相见之时长多大了。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街时,承意趴在秦小满的胸口,虽是有些犯困,但小朋友心里也闷闷的。
现在才四岁多一些,但他已经经历过了两次搬家。
第一次的时候还很小,尚且没有太多感知和情绪,只晓得车马拉着他离开了有很多田野和鸟儿小动物的小家,搬进了大宅子里。
这两年在县城里长大了许多,又懂了很多的事情,在这里吃好吃的,还交到了一起顽的小朋友.......
可现在又要到新的地方去生活,虽然爹爹说以后还要回来的,但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小爹告诉他,要是实在舍不得离开家里的话,那就他和弟弟还有小爹一起留在县城,只有爹爹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做官。
他也不舍得爹爹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还很久都不能回来。
能和爹爹小爹还有弟弟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秦小满拍着小甜糕的背:“睡会儿觉吧。”
在杜衡怀里动来动去的二宝看着哥哥抿着小嘴,他伸手握住了哥哥的手:“不哭。”
马车方才驶出巷子拐角处,车队后头突然传来大喊声:“承意!”
“承意!”
澹策耳朵极好,闻声赶忙踩着杜衡的腿爬到了车帘子边,看到车队后头的人,立马就叠起了眉头。
承意也坐起了身子:“是谁啊?”
澹策凶巴巴:“坏人!”
“是云夺吗?”
每回云夺来家里找他顽,澹策就很不高兴,会简单说点话以后看着云夺叫他去家里顽就要说坏人。
他爬到车帘子边,回头一望,真的是云夺。
虽是同龄人,但小胖墩儿长得比承意高了大半个头,因为人圆滚滚的看着并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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