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这人给首辅大人耳语了什么,竟让从来冷静自持的人这般?
顾恪决平静的在诸位大人的探究视线中坐了回去。
不过他加快进度,本该是两天的事务,终于在夜晚子时处理完了。大家叫苦不迭,但顾恪决早已没了人影。
明儿,便是十一月二十九。冬至了。
或许首辅大人是想准时放假。
顾恪决到家时,走的后门。
他衣服都没换,直接去了云潇院。
院子不同以往的热闹声不断。没了小少爷带头,冷清了不少。
“顾、姑爷!”豆儿出来换水,见到门外的人盆差点掉了。
第三次坐在小少爷的床边,顾恪决抬手,掌心贴在了小少爷的脸上。
受罪了,肉也少了。
他捏着小少爷的脸,低声道:
“笨。”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第二日, 天光大亮。
窸窣的落雪声响了一夜,至清晨,才隐没了去。
云潇院, 院子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毯。种菜的地, 鸡鸭住的棚子, 围墙、枯萎的芭蕉……尽数失了颜色,融于苍茫雪景之中。
扑簌两声,屋檐上的雪被扫落。
元阿笙瞬间睁眼。
明亮的白光透过床帐落进来, 元阿笙翻身侧向里。
寑衣干燥, 身上也没有黏腻的感觉。现在屋里没人,相必是豆儿昨晚照顾他累了, 现在回去歇息了。
他眉眼舒缓,一身轻松地重新闭上眼。
眯了一会儿, 元阿笙被外面的小孩的声音唤醒。
“哥哥起床了吗!”
“我来看你窝。”
“在屋里。”元阿笙嘴角噙着笑,起身坐靠在床头。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顾棋安那个小奶娃。后面还跟着个顾冬叫“阿凌少爷”的那个小少年。最后头的, 才是豆儿。
豆儿将手中的盆子放下,拧了帕子给元阿笙。“少爷,你可算醒了。”
元阿笙洗了脸, 将帕子递回去。温声道:“你回去再睡会儿,昨晚照顾我辛苦了。”
豆儿想着今早天亮了才从少爷屋里出来的人, 认真道:
“昨晚不是我,是姑爷来过。”
“姑爷,顾恪决!”元阿笙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惊悚。
豆儿笑着点点头。
“姑爷对您是真的好。”
“那我衣服岂不是……”被子底下, 十根脚趾头尽数蜷缩起。自脖子开始, 一抹红迅速覆上元阿笙整张脸。
豆儿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脆:“当然是姑爷换的!”
平日里, 少爷洗澡都不让他伺候。昨晚姑爷在, 豆儿只送了一盆子热水进去,再之后连门都进不来。
更别谈给少爷换衣服了。
豆儿走后,元阿笙像一块石头一样发呆。
顾棋安立马担忧地靠上去:“哥哥,你不舒服了啊?”
元阿笙手一抖,忘了屋里还有两个娃娃。
捏了捏趴在床边的奶娃娃的包子脸,软乎乎的触感唤回了他一点点神志。
“我好着呢。”
他说话怔然,还有点恍惚。
眼珠缓缓地转向两一个还站着的小孩。元阿笙友好地笑了笑。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哭。
“阿凌也坐。”
燕凌只当他是生病没好,还难受着。
他扣紧手里的如意雕花木檀盒子,犹豫了下,才递过去。“给你带了糖。”
药很苦,不好喝。
“谢谢。”
察觉小孩的紧张,元阿笙放软了语气。“不必拘谨,我这院子里又没有什么洪水猛兽,不用怕。”
顾棋安:“小哥哥不怕嗷。”
奶娃子是个自来熟的,想也没想,拉着燕凌的手跟他并排坐在一起。
元阿笙狠狠掐了掐自己手心,声音尽量平静。“正好我一个人闷着,和你们聊聊天。”
“你们怎么知道我病了?”
顾棋安:“娘亲说的。”
燕凌:“顾府都知道了。”
异口同声。
两个小孩转头,互相看着对方。
“知道了哇?”顾棋安奶声奶气。
燕凌绷着小脸点点头。
甚至外面也有消息了。说顾叔赶在冬至前把事情做完,就是为了回家陪美人。
“今天是冬至了吧。”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元阿笙恍惚,怪不得消息会传到顾恪决的耳朵里。怕是昨晚的动静闹得有点大了。
“是。”奶娃娃很是高兴,“大伯回家了喔。”
燕凌:“顾叔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奶娃娃又看燕凌:“真的吗?”
燕凌:“当然。”
元阿笙等两个小孩交流完,他问:“阿凌。顾叔是顾云霁?”
燕凌看着他,点头。
“那顾恪决是你什么人?”
燕凌顿了一下。
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不过瞬间,又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无奈地看了元阿笙一眼。不过仔细想了想顾冬上次的反应,他道:“是夫子。”
“那你知道你夫子此刻在干什么?”
“收书。”他刚刚从顾叔那边过来,所以也知道他在忙他的那些宝贝书的事儿。
“收书?大雪天的,哪儿去收书。”
顾叔跟他的夫人真的是好奇怪。
他抿了抿唇,“是收其他人拿去抄了的书。”
“那你顾叔呢?”
燕凌拳头握了握,这让他怎么答。他双手交叠,眼珠微微下瞥,立马有了主意。
他从容抬头,直视元阿笙道:“顾叔在帮夫子收书。”
还凑一块儿了!
“书很多吗?”
“年前最后一批,应该不少。”
“都是让别人抄的?给银子吗?”元阿笙张口就来,急迫的将自己的思绪从顾恪决来过的那件事情上转移开。
燕凌面色不变,只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元阿笙越来越不解。
为什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顾叔不是和夫人很恩爱吗?
可是他夫人连自己夫君的字和名都分不清,甚至还觉得这是两个人。
燕凌活了整整八年,也没见过比这个更奇怪的事儿。
“是挨了夫子的罚才抄书。不给银子。”
或许是看出了元阿笙的想法,燕凌说得更多了一点:“抄书的字迹必须好,不好会被送到国子监供其他人‘赏看’。借出去的书也不得有一丝的毁坏,否则照价赔偿。”
“这么怕损坏他还借?”
元阿笙睫羽抖动得飞快,就连一旁的顾棋安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儿。
燕凌:“这个或许得问夫子自己。”
“这怎么行!”元阿笙略微激动。脑子里有霎时浮上豆儿的那句话。
顾恪决来过。
他以前都没来过,这次为什么要来!来了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他换衣服!
这是简单的换衣服吗?
这是个老头子在你昏睡的时候扒了你衣服。
你能忍!
不能,当然不能。
可是这老头子确实名正言顺呢。
你又能如何!
“不行,我得找他要说法去。”元阿笙一把掀开被子,胡乱扒拉过衣服套上。
“哥哥,你去哪儿啊!”顾棋安立马跟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衣摆。
燕凌皱眉,飞快挡在了顾恪决的身前。“你还没好。”
“少爷!”豆儿几个听见叫声赶忙出来。
“少爷你怎么下床了啊。朝食已经做好了,我马上给你送来啊。你回去坐着。”
门口冷风一吹,元阿笙盯着外面几个一脸为难的人忽然觉得脑子有一瞬间的清醒。
像抓住了什么,可细想,又没了影儿。
他眯眼,忽然问:“顾恪决除了昨晚来过,还有什么时候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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