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怕呜……”
“不怕。大伯让人看着呢。”
顾恪决轻咳几声。
果大爷脸皮一紧,反手抓住顾恪决的手腕,摸了脉去。
顾冬上前,立马将凳子端过来两人坐。顺带将顾棋安接了去。
“忧思过度,积劳成疾。”
果大爷脸色稍缓。没“遭贼”就行。
不过想到顾恪决一天的日子,又“啧啧啧“地摇头撇嘴。“亏得是年轻,不然够你受的。”
顾恪决淡淡一笑。“不妨事。我的病就快好了。”
果大爷眼珠滴溜溜一转:“担心夫人?”
顾恪决毫不避讳地点头。
“东西取出来对他的身体伤害大吗?可需要用什么药?”
“无大碍。”
“那东西在我们那儿本来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只是那厮学艺不精,又用错了地方。”
果大爷脸色一肃。
“待我找出来人,要是我们那个山头的,我定是好好将人收拾一番。”
后门有个果大爷平日休息的小屋,里面总是漆黑,无人见过里头是什么样。果大爷顿了顿,先去把后门关上,又进屋倒了杯茶出来。
“主子坐。喝点儿草茶。”
“谢谢。”顾恪决接过,这才谈起正事儿。“这个东西,您比我更熟悉。需要什么帮忙,尽管提就是。”
“知道,我也没跟主子客气过不是。”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顾恪决姿态放低了几分,眸色深沉。
果大爷摆手。“主子说就是。”
“既然我夫人身上会有这东西,难保顾府其他人身上不会有。若是大爷得空,还请四处走走。”
“还是一样,需要什么,尽管提。”
果大爷点头点得干脆。于他而言,这些不算难事儿。
顾恪决喝完手中的草茶,冲着老爷子拱手。“那就麻烦了。”
“主子客气。”
*
蛊虫一事儿,需要慢慢地查。
顾恪决养在家里也有几天。一些可以给小皇帝练手的事儿已经给了,剩下堆积的那些,却是不能再拖。
回到院子,他将顾棋安放下。“顾冬,去把顾行书叫过来。”
“大伯,找哥哥。找大伯羊~”
“等会儿。”顾恪决安抚似的拍了拍小孩脑袋。“等你爹过来棋安好好跟他说说你是怎么被坏人带走的。”
顾棋安只能揣手手。
“好喔。”
*
顾恪决牵着他进了书房。
他抵着唇闷咳几声,将一箱子放得整整齐齐的玩具拿出来放在小孩跟前,随后翻开了自己公务。
没多久,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人。
不是顾行书是谁。
“大哥。“
“棋安,你又跑大伯这里玩儿了。你可吓死你爹我了。”顾行书一进来便将奶娃娃抱了满怀。
“爹爹!喔唔。”顾棋安用两只小手抵着他爹脸,腮帮子都被挤得变形了。
顾恪决:“顾行书,孩子憋住了。”
“是爹不好,是爹不好。”
顾行书嬉笑着脸,心虚道:“大哥,我带棋安回、回了啊。”
顾恪决搁下公文,直视自己这个潇洒了二十几年的弟弟。
有一瞬,顾行书被他暗沉沉的目光看得腿都软了下去。
“顾行书,这是第几次棋安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差点被带走了,你知道吗?”
“带走?!”
“什么带走!”
顾恪决皱眉。
难道是自己给他,给顾家护得太好了,导致他真的做事儿缺了一根筋。
小时候都不见得有现在这么蠢。
“棋安,你自己跟你爹说。”
顾棋安双手抵着自个儿爹胡渣的脸,不适地偏头。
“大伯啊!”
“顾行书!人松一点。”
“好,棋安说。”顾行书收了手。
顾棋安立马抓着小玩具往桌子底下一钻,安安静静的趴着了顾恪决的膝盖上。肉嘟嘟的小脸被挤出来个小奶泡。
“爹爹,有坏人,找大伯。”
“坏人抓我!”
“那坏人呢?”顾行书看了他大哥一眼,然后螃蟹似的默默挪到他大哥侧边。
“哥哥打!”顾棋安用力地挥了一下手。
“我让人跟着他身边的。”
顾恪决眸光柔和地摸了摸小孩,转而触及自己弟弟,眼里尽是嫌弃。
“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顾行书,你就一次没有发现过?”
“三次!”顾行书心里一慌。
他立即将自己孩子从顾恪决膝盖上抱过来。
“有哪里伤着没?”
“爹爹看看。”
“木,没有,大伯哇……”小孩被他粗手粗脚捣腾得站都站不住。
顾恪决凝着慌乱的人,沉声:“顾行书。”
顾行书见顾恪决像是找到了靠山。心定了定。
“大哥,那岂不是棋安每次过来都是,都是……”
顾恪决接住跌跌撞撞趴过来的小孩。
他看着自己这个时常躲着他的弟弟,认真道:
“你是二十三,不是十三。你还有家,有妻儿。”
”你是顾家人,顾家人从来就没有不成事的。别以为考上了进士,领了个闲差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顾恪决换了一本文书,声音沙哑。“若不是我早年拼尽全力收拾了文家,你以为顾家会有现在这么安宁?”
“马脚已经露出来了,这事儿事关你儿子,你自己去查。”
“给你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要看到答案。”
“大哥……”顾行书犹豫。
“顾行书,你不要忘了,你是顾家人。”
“不要忘了爹是怎么死的!”
他撑额闭眼,声音疲惫。“我以为你只是怕我,但你却是闲散日子迷了眼。”
“咳咳,咳咳咳!”
“大哥!”顾行书看把人气到,着急了。
顾恪决冷声:“没查出来的话,你人也不用过来了。”
第41章
“主子。”
书房里, 顾行书走后不久,进来一个相貌平平的人。
“哪家的人?”
“武国公府。”
顾恪决没有半分的意外。“知道了。嘱咐二少爷那边的人好好跟着他,受伤可以, 命不能丢。”
“是。”
这么简单的事儿顾行书要是做不好, 那他今后的闲散日子也别过了。
栖迟院的人除了顾冬, 尽数远离书房。
不一会儿,房间里除了纸笔落下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从十月十五一直到十月二十五, 顾恪决一直在处理手中的事儿。
不到午间, 天色已是大亮。
顾冬撩起厚厚的帘子进来,哈气都是白白一层雾。
他冷得他跺了跺脚, 掸去肩上的雪沫子,才去给顾恪决换上热茶。
“主子, 歇一会儿吧。”
顾恪决停笔,揉了揉眉心。
“外面下雪了?”
“是。下了,下得大。”
“北边的雪灾也严重。”顾恪决抿了一口茶, 又重新看各地递上来的信。
“主子,您身子才好不久。”
顾冬见他不动,咬了咬牙, 故作叹气。“这么冷的天儿,元公子怕是还在湖边受冻。”
*
此时, 湖边“受冻”的元阿笙裹得像一个黑色的糯米团子。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喵~”
云团趴在他的膝头团着,缩在元阿笙厚实的大氅里睡觉。
一人一猫待在亭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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