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响了,一只小雀挤了进来。
谢砚雪的眼睛微微发亮。
他看小雀接近,再看小雀「砰」的一声,和以往一样炸开。从中落下的事物,却比往常都要高大、俊挺。
时淮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肩膀很痛。他好像又回到了山崖上,面前是顶着师兄面皮的怪物,是被妖怪笼络去的二师兄,也是妖怪不知道从哪里结交来的帮凶。
他知道自己中计。
时淮的脑子「嗡嗡」的。虽然不是回忆的时候,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原来连自己救下的人,也会骗他。
他脚下一空,以为自己要摔死。身体猛地抽搐一下,再睁开眼时,见到的,却是与梦里妖怪一样的面孔。
那人正附身,手上拿着浸了水的帕子,要给他擦汗。
因时淮的动作,那人的手微微一顿,与他对视。
长长的、乌黑的发垂了下来,落在时淮颊边,蹭得他有些痒。
时淮一怔,紧接着,强烈的惊喜从胸膛迸发。
他猛地坐起来:“师兄!”
动作之间,肩膀又是一痛。
时淮:“嘶——”
时淮:“师兄师兄!”
时淮:“唔、唔唔!”
先是痛得抽一口冷气,再惊喜呼唤。然后,被看不过眼的谢砚雪按回床上。
谢砚雪再要有其他动作,却被时淮一把抓住手。
他一顿,身体停在原侧,见小师弟露出一副如梦似幻的神色,问自己:“师兄,我是不是睡了好久?你已经打败了那个妖怪,把身体抢回来啦?”
谢砚雪:“……”
时淮又察觉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的肩膀怎么可能还在痛?可是,师兄的模样,却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这也是自然。兰渡的数据库里,储存了大量关于攻略者顶着谢砚雪皮囊时的行为举动。
原先大规模生产、没有五官的偶人,经过一定精加工,很容易一比一复刻谢砚雪的模样。
时淮眼巴巴:“师兄,怎么回事呀?”
谢砚雪轻轻叹一声,叹过之后,又露出一个微笑。
他的手指慢悠悠地勾着时淮的头发。小师弟性格热情开朗,头发倒是细软。这会儿被谢砚雪捏起一束,在时淮的颈窝里磨蹭。
时淮就笑。笑过了,别过头,说:“师兄,你别欺负我。”
话是这样讲,可他倒是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像是信任的、依赖的,会对谢砚雪露出柔软肚皮的小动物。
谢砚雪此前看师弟时,总是忧虑居多。可今日,他忽而有了更多心思。
当然还是担心小淮伤情。想到这里,他放下那一缕发,改用手指侧面轻轻刮着师弟面颊。
时淮侧过头,回应他的动作。谢砚雪抿唇笑一下,说:“沈前辈用仙术给了我一具新身体。”
时淮:“嗯?”
谢砚雪:“我原先有些着相,是沈前辈点醒我。”
时淮咽了咽口水。
谢砚雪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看着床上的小师弟。
时淮咳了声,说:“师兄,你抱抱我?”
谢砚雪低笑了声,问:“只是要抱?”
时淮的心跳有点加速。如果不是肩膀还在疼,他恐怕已经扑到师兄身上。
少年略有羞赧,小声问:“可以亲亲吗?”
他和师兄,说来,还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过呢。
谢砚雪不说话了。
他看着眼前少年,慢慢叹了一声。
时淮更加不好意思,“师兄——”
谢砚雪:“来……”
时淮就笑。他一只手撑着身体坐起,觉得师兄的手,扣在自己腰上。
谢砚雪的手从时淮发间穿过,心想,这具新身体,还真是与活人没什么两样——
不能这么说,他如今,原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心跳的「人」。
两人静静依偎,觉得岁月都在此刻停滞。
这日之后,时间好像忽然变快。
天气先是变冷。在进入腊月时,落了第一场雪。
时淮的伤逐渐大好。不过,两位神仙并没有赶他们离开的意思。
相反,神仙主动问起,他们这里过年时,有什么讲究。
谢砚雪回忆在清风剑庄的日子,讲了一些。他说起一些细节时,留意着时淮的神色:虽然此前受到冤屈,可庄主夫妇毕竟是时淮的生身父母……果然,时淮的神色之中,多了一丝淡淡的思恋。
往后,两人出山,采购过年要用的东西。
一路上,时淮看着外间景色,感慨:“我从这条路上走,这是第四次。不过也就是现在,我有心思赏景。”
谢砚雪说:“小淮,你要回剑庄吗?”
时淮一怔。
他侧头,看谢砚雪。
谢砚雪神色平静,是真的在认真问他。
时淮一顿,反问:“师兄呢?你和那个冒牌妖怪,往后……”
谢砚雪说:“我听沈前辈的意思,如今时机未到。”
时淮轻轻「咦」了声,正要再问,云浮山下的镇子却已经到了。
两人身在镇中,听到了一件近来传遍了江湖的大事。
——原来那霜雪剑,竟是天家真正的七皇子!
大师兄新身体的零件很齐全,大家放心啦。
第163章 古代武侠(12)
这话出来的时候,时淮与谢砚雪正等在镇中唯--个较大的酒楼里,等着小二把打包好的腊肉等物送上来。
时淮还笑眯眯地和旁边-位江湖客打听,镇子里什么酒滋味更好。
对方用探究目光看他,时淮便解释,自己与兄长途经此地,恰逢年节将至。
两人商量过,觉得回家是来不及了。来路远,二来天寒。
干脆留下来,过了年再走。
他还是少年面孔,讲话时自带-种天真无畏的气度。无论说什么,旁人听了,都要多信三分。
如今讲完话,那江湖客哈哈-笑,先说:“你来这儿买肉,倒还得宜。但要买酒,还是出了此地,再往前行。
遇到第三个小巷子,约莫就能闻到酒香了。这会儿你可别停下,再往前走……”
小镇里的路曲里拐弯儿,原先也不算好记。何况这会儿,进来另-帮人。
他们在时淮与那江湖客身边的桌上坐下,先叫了酒肉,再说起如今的江湖大事。
其中,-人叹道:“从前怎么知道呢,那霜雪剑,竟然……”
时淮当即-个激灵。
他侧头去看。这副探听消息的模样,自然引来另-桌人注意。
也是运气好,没人认得他这张面孔,更不知道他就是传闻中「心量狭小,妒忌师兄,害人不成反丢了性命」的清风剑庄前任少庄主。
依然是因-张少年面孔,那桌人看了他,也不生气,而是笑呵呵道:“小兄弟,没听说这事儿?”
时淮摆出-张老老实实的面孔,说:“我与阿兄此前-直在岭南那边。”
岭南多山,多苗人,是个封闭地界,“这才出来不久。哎,大哥,霜雪剑怎么啦?”
说着话,小二把他们买好的肉送了上来。谢砚雪接过了,-侧头,看到神色恍惚,-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弟。
谢砚雪-哂,“小淮?”
时淮咽了口唾沫,说:“师兄,咱们出去说。”
他们这就出去了。酒楼里的江湖客们还在讲话,互论长短。
谢砚雪与师弟走在街上,时淮显然魂不守舍。谢砚雪拉住他,无奈:“这边……”
时淮还是没有回神,只是乖乖跟在师兄身侧。
两人走过几条巷子,酒香果然越来越浓。等到了第四条巷子,谢砚雪拐了进去。
他再往前,按照江湖客前面的话,走到其中-户敞开门的人家前。
那户人家院子里热热闹闹,酒香浓浓。光是站着,都让人生出几分熏熏欲醉感。
谢砚雪瞥-眼还在出神的师弟,叹口气,自己买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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