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礼部侍郎范哲出列,直接攻击岑御史:“敢问御史大人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莫不是御史大人自己喜欢逛窑子,才贼喊捉贼?”
岑远不慌不忙地回道:“皇上,礼部侍郎范大人亦是醉香坊的常客。”
范哲一听,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嚷嚷道:“岑大人莫要含血喷人!皇上,这是活生生的构陷啊!”
岑远语气阴阳怪气道:“说起来,范大人前几日才娶了第七房姨娘,还有空逛窑子,这时间精力的管理分配,着实令人佩服啊。”
沈青琢不易察觉地弯了弯唇角。
“你——”范哲气得快要当场撅过去,“皇上,这岑御史平日里与微臣有些许小摩擦,此次分明是公报私仇!还请皇上明鉴啊!”
光熹帝沉声骂道:“给朕闭嘴!”
左都御史负责监察弹劾百官,是天子的耳目风纪,常言道无风不起浪,加上之前北镇抚司就上报过醉香坊一事,光绪帝此刻自然深信不疑。
“当然,醉香坊姑娘的访客名单上,并不只有太子殿下和范大人。”岑远又从袖中掏出了另一份奏章,“皇上请过目。”
话音刚落,殿内另外几位重臣的脸色也不对了,而三皇子则终于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光熹帝仅仅扫了一眼,当场龙颜大怒,大骂道:“荒唐!你们这帮——咳咳……”
怒火攻心,他扶着龙椅扶手咳得惊天动地,吓得苏公公急忙上前,“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
大雍朝明面上并不禁止狎妓,青楼窑子盛行,但这并不代表皇帝能容忍朝廷重臣集体狎妓的行为,尤其还涉及到一国太子。
此番岑大人祭出政治撕逼大招之,攻击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太子党毫无反击之力,剩下几个没被点名的人人自危,根本不敢吱声。
曹仁也终于意识到,岑御史这是有备而来,多说多错,便主动跪下请罪:“太子殿下一时误入歧途,是老臣教导无方。请皇上罚太子闭门思过,老臣亦自请罚半年俸禄!”
他这招是以退为进,想保护太子殿下,但沈青琢又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皇上,臣有本启奏。”看够戏的沈大人,风度翩翩地出列拜道。
萧逸宸跪伏于地上,闻言心里又是一咯噔,随即自我安慰道,沈大人定是准备为他说情,毕竟他们已经统一战线,如今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光熹帝慢慢止住咳嗽,脸色难看得要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奏。”
沈青琢手握奏本,拱手问道:“皇上可还记得,前礼部尚书廉钟科考舞弊一案?”
光熹帝眉头紧皱:“此案不是已经结了?”
沈青琢语速不急不缓,掷地有声道:“依据廉钟的最新供词,臣要参太子殿下科考营私舞弊、扰乱朝纲之劾!”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太子真的要领盒饭了哈哈哈!
评论里有宝子说,对我们来说时光大法嗖一下就过去了,但小七那几年却是真吃不到肉,对此狼崽子表示:我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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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你伺候我啊?
太和殿内, 落针可闻。
太子殿下耳畔“嗡”的一声,猛然抬起头来, 高声怒斥道:“沈青琢!孤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谣诼诬谤孤!”
曹太师亦激动地站起身来:“沈大人! 朝堂之上,圣上御前,莫要信口雌黄! ”
沈青琢泰然自若地回道:“是谣诼诬谤,或是罪证确凿,皇上自有判断。”
说罢,他便将准备好的奏章与带血的供词,一道呈递御前。
光熹帝脸色已阴沉得滴墨,一把从苏公公手里抢过供状,逐字逐句阅览。
“当初臣奉旨彻查科考舞弊一案,未曾设想,此案真正的幕后主使, 竟是太子殿下。”沈青琢语气沉痛, 一字一句清晰地禀告道, “据廉钟供述,礼部与吏部自光熹二十四年起, 受东宫太子指使, 于科考中收受贿赂,营私舞弊。”
“皇上!”吏部侍郎朱泰出列, “那廉钟犯下滔天大罪, 罪无可恕, 想必定是狗急跳墙, 蓄意构陷东宫, 此人之言, 万万不可轻信啊!”
“此前北镇抚司一共查处了一百四十位涉嫌行贿的进士, 其中仍有十一位尚未披露,皆与东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沈青琢从容不迫地继续道,“微臣已令锦衣卫捉拿漏网之鱼,待臣严加审问后,真相即可大白。”
这下,萧逸宸彻底慌了,膝行至御前,“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冤枉啊父皇!”
光熹帝攥着血状的手都在抖,“太子你……你竟敢咳咳咳……”
沈青琢云淡风轻地给出致命一击,“另外,礼部与吏部革职半数官员后,新提拔上来的礼部左侍郎范哲,吏部左侍郎朱泰,吏部考功清吏司主事范正海,皆与东宫私下来往密切。”
光熹帝轰然倒靠在龙椅上,“咳咳咳……”
这一批人,亦在方才岑御史呈上的集体狎妓名单上,究竟有无勾结,一目了然。
此时,朝堂上向来沉默寡言的裴少傅,终于站不住了,上前驳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桩桩件件如此巧合,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太子殿下,请皇上明鉴!”
沈青琢侧身,面对他冷冷道:“裴少傅的意思是,前礼部尚书,前礼部侍郎,十一位进士包括去年的榜眼,皆是被人收买,统一口径陷害东宫?”
裴言蹊顿了顿,又问道:“即便如此,沈大人目前所提供的皆是人证,那物证呢?”
“物证么?物证,自然就要去东宫搜了。”沈大人微微一笑,回身拱手,“皇上请下旨,令北镇抚司即刻前往东宫,搜查物证!”
“大胆!”曹仁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横眉竖眼道,“东宫岂是你说搜就搜的?”
沈青琢掩唇咳嗽两声,语气平淡:“曹太师,东宫自然不是我说搜就搜的,所以我正在奏请圣上。”
“曹大人,你要当着圣上的面打人吗?”岑远看不下去了,高声指责道。
曹仁立即指着岑大人的鼻子骂:“你这——”
“住嘴!”光熹帝怒不可遏地大喝一声,下一瞬,便将手边的茶盏狠狠朝殿中央砸了下去。
“嘭”的一声响,茶盏在太子殿下身前炸成碎片,瓷片飞溅至萧逸宸脸上,顿时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直流,他却一动不敢动。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惊慌,劈头盖脸地笼罩着他,以至于他的喉咙像是被石块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天子震怒,殿内其余大臣噤若寒蝉,三皇子也收敛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安分地垂下头去。
“来人!”光熹帝一只手紧紧握住龙椅扶手,“将太子带下去,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
“父……父皇!”萧逸宸骤然回神,伏地砰砰直磕头,“儿臣冤枉啊父皇!这一切都是奸人陷害儿臣的!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啊!”
科举舞弊,结党营私,哪一项罪名都能置他于死地,他此刻只能死咬牙关,绝不能承认。
而曹仁心知大势已去,颓然沉默下去,不再替太子求情。
光熹帝嗓子都喊劈了:“带下去!”
御前侍卫迅速上前,强行将太子殿下的冠帽脱下,押送下去。
沈青琢立即道:“皇上,涉事的几位大人,是否当朝缉拿?”
“都拿下!”光熹帝面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朕就不信了,你们还能把天给朕翻了!”
御前侍卫再度涌入,将范哲之流押了下去。
光熹帝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众人大骂道:“滚!都滚!”
文武百官们跪地行礼,随后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苏公公搀扶着光熹帝往殿后走,光熹帝一边咳嗽一边喊道:“沈青琢你咳咳咳……你单独来御书房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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