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让裴言蹊去!”萧慎一拳捶在桌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不管谁去,我绝不会让先生冒这个险!”
这一声响惊动了殿外的小桂子,但一想到里面的是沈大人,又止住了推门而入的念头。
而殿内,沈青琢开口道:“你答应过我,绝不会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我也说过,我不允许先生离开我的视线!”萧慎低声吼道,光从背影就能看出他的火冒三丈,“先生去肃州,究竟是为了查案还是为了躲避我?”
话音落地,御书房内鸦雀无声。
得不到回应,萧慎猛然转过身来,惊慌不安的目光落在先生脸上。
“在你心里,先生就是这样公私不分之人?”沈青琢立在原地,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小七,你看轻了先生。”
“不——”那道目光如利刃一般刺痛了萧慎,他不自觉后退一步,很快又大步上前,“我不是这个意思,先生……”
看着年轻的帝王手足无措的模样,沈青琢语气还是很冷:“朝廷的赈灾钱粮一层一层拨到各个州县,到老百姓手中就剩谷壳了。各级官员欺上瞒下,高居庙堂之上者,还自以为体恤民情,为百姓不知好歹的起义而震怒。”
“我知错了,先生……”萧慎习惯性想拉先生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低声下气地道歉,“是我,是我公私不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先生答应过你的事,便不会食言。”沈青琢继续道,“又何苦为了躲你跑那么远?”
长睫掩盖下的眸色墨黑不见光,萧慎低低回道:“可我还是……担心先生的身体受不住。”
“先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沈青琢表情松动了几分,“再说了,少则月余,多则数月,先生又不是住在肃州不回来了。”
“若先生实在不放心,我可以亲自去一趟肃州。”萧慎抬起眼眸,提议道,“先生坐镇朝堂。”
“胡闹。”沈青琢低斥一声,“你才登基多久,怎可远离皇宫?”
英俊的眉眼耷拉下去,萧慎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先生独留我一人在这虎狼之地,当真放心吗?”
沈青琢终于被逗笑,抬手揉了一把无精打采的俊脸,“有裴大人在,先生放心得很。”
这一触碰,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萧慎瞬间一把抱住先生,将脸埋进温热的脖颈间,“那这段时间,先生还会考虑我们的事吗?”
沈青琢回道:“自肃州回来后,先生便给你答复。”
这次他们彻底分开一段时日后,有些事情应当就会明朗了。
“真的吗?”萧慎仿佛活了过来,双臂收得更紧了,口中嘟嘟囔囔道,“可我还是好想……”
“你说什么?”沈青琢一时没听清,拍了拍宽阔的肩背。
“没什么……”萧慎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他,嗓音低哑,“我会乖乖等着先生,等先生回来。”
他好想把先生栓在腰带上,装进袖口中,放到胸膛里,朝朝暮暮,一刻也不分离。
***
临行前一夜,沈大人好不容易安抚好哭哭啼啼的小德子,又详细地叮嘱府里相关事宜,这才洗漱躺上床榻。
他辗转反侧,心里不断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单独去向小徒弟好好告个别?
一方面,他确实想再看一眼小徒弟,另一方面,他又担心万一不小心刺激到圣上,最后走不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沈青琢还是闭上了眼眸。
然而很快,他像是陷入了古怪又热烫的梦境,一股难以抑制的电流自脚尖蹿起,他惊喘了一声,倏然自睡梦中醒来。
案桌上点了红烛,熟悉的身影正跪在他身前,细细亲吻他的脚踝。
见他醒了,萧慎也不慌,在先生的注视下,将蜷缩的白嫩泛红的脚趾拨弄开,然后含进了高热的口中。
沈青琢本能地抬起了细腰,“小七……”
“好香……”湿答答的口水声中,萧慎似乎笑了一下,“先生怎么连脚趾都是甜的,嗯?”
沈青琢想骂一声变态,但陌生的战栗感令他眼前一阵晕眩,只能软软地问道:“小七,你想干什么……”
“我想……”萧慎放开了手中的脚踝,缓缓跪伏下去,“我想让先生舒服。”
他要以自己的方式在先生身上打上烙印,他要让先生舒服到接下来数月都忍不住回味……
……
月朗星稀,向晨抱着剑睡在屋顶,沉默地听着内殿传来主人的呜咽哭声,一阵又一阵连绵不绝,渐渐细微到听不见,直到后半宿才完全平息。
随后,他闭了闭双眸,翻身下去了。
床榻上,萧慎用舌尖顶了顶火辣辣的上颚,而后俯身舔干净绯红面容上布满的泪痕。
陷入昏睡的先生可怜地抽噎一声,口中发出极轻极软的哼声,却累得醒不过来。
“先生,好梦……”萧慎心满意足地亲了一下红肿的唇,大手捉住纤细伶仃的脚踝,自怀中掏出一个闪着细碎光芒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看懂了吗?这次狼崽可真出息了嘿嘿嘿……
肃州赈灾案是个转折点啦,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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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给他下了蛊
翌日一早, 李总兵率领大军自盛京出发,前往肃州镇压叛乱。
行军队伍蜿蜒连绵, 旌旗蔽空,威风凛凛,没有人注意到其中一辆马车,里面乘坐着的是当朝圣上最尊敬的帝师。
向晨一身黑色劲装,腰配长剑,骑着一匹黑马紧紧跟在马车右侧。
走着走着,马车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车内传来一声闷哼,向晨立即勒紧缰绳下马,“主人?”
他掀开车帘,打眼便瞧见面色雪白的主人窝在长椅上,微红的指尖紧扣扶手, 掀开长长密密的眼睫望向他, “无碍。”
向晨怔了怔, 很快又回过神来,打开包裹取出了狐裘, 小心地垫在主子腰后。
沈青琢笑了一声:“看不出来啊向晨, 你还挺贴心。”
向晨没吭声,眼眸低垂, 不小心透过微微敞开的领口, 瞥见层层叠叠的红痕, 落满了雪白的肌肤, 看起来诡谲又妍丽。
一瞬间, 他耳畔回响起昨夜屋子里传出来的声响, 素来面无表情的脸庞刷地一下红了。
“怎么了?”沈青琢看了他一眼,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抬手拢住了领口。
向晨猛地往后退,脑袋“砰”的一声撞上马车顶,也不呼痛,迅疾退了出去,“主人有事再叫我。”
见他如此反应,沈青琢有些哭笑不得,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了昨夜的场景。
他醒来时,本以为自己又陷入了一场荒唐的梦境,直到从铜镜里发现全身遍布的痕迹。
狼崽子像是要在他身上打下什么印记似的,从头到脚地亲——
不对,是从下至上……
“啊!”沈大人在心里低呼一声,抬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努力将那些画面从脑海中赶出去。
简直要命了,小徒弟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
日夜兼程,风餐露宿,随着天气渐渐转暖,行军队伍终于接近了肃州地界。
一路上,他们碰上了好几波流寇,但面对训练有素的精锐大军都不敢轻举妄动。
进入肃州后,沈青琢掀开车帘,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大批大批的灾民。
一连两载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早已饿得瘦骨嶙峋,无论老人还是幼童都只能躺在路边等死。
面对盛京来的大军,灾民们看也不看一眼,连命都保不住了,来再多的将士又有什么用?
这时,一道哇哇大哭声引起了沈大人的注意。
“阿娘!阿娘你醒醒啊!阿娘哇啊啊啊啊……”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正跪在路边,黑乎乎的小手使劲摇晃着地上骨瘦如柴的女子,哭得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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