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龄一时竟想不到什么话来回他。
萧峋又哼哼笑笑,松开扣住谢龄的手,带他纵身一跃,去到屋顶上。
他和谢龄并肩坐下,抬头看了眼夜空,蹙起眉:“我不喜欢这样的夜色。”
这一夜的星辰有些黯淡,那弯细细的月也撑不起整个天幕,萧峋取出星盘,似是打算做些改变,但手指动了动,终究没碰上去。
萧峋把星盘放回袖中。
“谢小龄,你是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萧峋伸出手,在夜风里虚虚抓了一把,“你和我遇见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谢龄眼神闪了一下,很是震惊,但慢慢地眼睛又弯起,露出浅浅的笑容。
“哪里不一样?”谢龄问。
“哪里都不同。”
萧峋的手垂回身侧,一寸寸靠近谢龄的手,抬起食指点点他的,问:“能和我说说,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吗?”
“……一个美丽多彩,但又平凡的世界。”谢龄斟酌着词句,“没有修行者,也没有妖兽魔物,更没有灵石灵气。”
“全是人?”萧峋很是惊讶。
“还有动物和植物。”谢龄描述着,陷入到回忆中,语气不觉带上笑意,“房子起得很高,三十层四十层五十层都有;代步工具是车,无须马匹,一般的都是四个轮子,速度很快,但比不过御剑就是了;吃食比这里多些,娱乐活动也更多……哦,穿着打扮和这里很不同。”
萧峋想象着那样的世界,却是无法想象得出。他抓起谢龄的手晃了晃:“唔,我有兴趣了。”随后做出保证:“我会把自己收拾好再去的。”
第149章
“听说了吗?好端端的青山, 一夜变成阴墟了!”
“哈?阴墟?什么是阴墟?”
“青山哪里是好端端的了,整座山不都塌了吗,还砸死了好多人, 成废墟了如今!”
“我说你们,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儿……”
姑苏城内,一家名为“越记小食”的食肆里,四五个年轻男子围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谈论近来的新鲜事儿。
那个问着阴墟是什么的汉子面容憨厚,跟不上话题直挠脑袋,问了又问,但都没人有兴致给他做解释。
这几人中有人开始猜测:“会不会是人间道那个萧峋干的?把青山弄塌的不也是他吗?”
“青山死了那么多人,变成阴墟……也挺正常?”
“国家和国家开战, 那战场上死的人不是更多?怎么没见出现阴墟?”
“这样说来,真是因为萧峋?”
谈论的人脸色变了, 有的流露出害怕神情,有的很是愤慨,当然也有人觉得事不关己,就是听个热闹。
“这种说法,似乎有些道理。”有人出声赞同。
听热闹的那人夹了一根青菜送进嘴里, 咀嚼几下吞进腹中, 好奇问:“萧峋真有这般可怕?”
这问题无人回答得出了, 毕竟在座并无见过萧峋的人, 江湖上的传闻来来回回也都是那些,要么太夸张,要么太笼统。
有人悻悻道:“说不定长得也可怕……比如头上长角, 青面獠牙。”
第一个提起“阴墟”的人摇了摇头, 说起:“萧峋这会儿去了瑶台境, 也不知那边情形如何了。”
听热闹的耸着肩:“可能过不了几日,瑶台境也会变成阴墟吧。”
“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时插进来一道声音,语气有点儿恼:“在这儿说什么呢你们。”
说话之人一身竹青色衣衫,长相也算俊朗,腰间坠了块雕刻精致的木头,赫是越九归。他从楼上下来,甫一出现,就将围坐桌边的人吓了一跳。
“少东家?”
“少东家!”
“少东家好。”
众人或抱拳或拱手,向越九归执礼。和越九归相熟一些的问道:“少东家您怎么在这儿?”
越九归一挑眉:“我开的店,我不能在这儿?”
“原来是少东家开的店!难怪味道如此好!”
“这儿的鱼,比别家都鲜美许多。”
“就连炒时蔬也更清爽些。”
这些人不约而同吹捧开,越九归懒得听,直接问:“你们觉得是萧峋把青山变成阴墟的?”
“也就是随便说说,随便猜猜。”其中一人“嘿嘿”笑了声。
越九归翻了个白眼,一脸不信这种猜测的神情:“他不过是境界高了点儿,就能把一整座山变成阴墟?”
有人压低声音:“少东家,我听说他身上全是怨气,跟浓雾似的,把他整个人都罩住了。这怨气,可不就是阴墟里最多的东西么?”
闻得此言,越九归心下一凛。青山书院之事见到的人虽多,但青山塌的时候,他可是看见青山书院弟子全死了。难道有漏网之鱼跑了出来?还是说有人在暗中观战?
“你从哪里听说的?”越九归语气带上几分严肃。
“咱们不是去瓜州送了一批货吗?回来的路上我听人说的。”那人回答说道,顿了顿又补充:“这事儿知道的人也不算少了。”
越九归忍住皱眉的念头,一甩衣袖,做出不屑神色:“就算萧峋身上有怨气,就能把那么大一片地方变成阴墟?我不信。”
那面容憨厚的汉子插话请教:“少东家,阴墟是什么?能解释解释么?”
越九归言简意赅解释了一通。
有人问:“不是萧峋,那青山的阴墟是怎么来的?”
“谁知道青山那地儿是不是藏着什么、封印着什么,垮塌之后露出来,把青山变阴墟了。”越九归甩甩衣袖,“还或者,正好被萧峋身上的怨气给刺激了,也就成了阴墟。”
“少东家这话说得好像更有道理。”面容憨厚的汉子笑了笑。
越九归:“快吃你们的饭,下午上工的时间要到了。”
这几人忙不迭道:“是是是。”
越九归不再与他们说话,上去二楼独属于他的雅间里。越九归倒了一杯酒,但举在手中迟迟喝不下一口。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街景摇头叹气:“哎,情况不容乐观啊。”
云舟划破层云,自瑶台境上空驶离,疾速掠向对岸。
这是萧峋在锦江城中置办的那一艘,小巧不失精致,又经他改良过阵法,速度极快。
萧峋在厨房调制饮品,谢龄在茶室,听崔嵬说他在神启者身上的发现。
崔嵬研究他们不过两日而已,发现并不多,但有一点,他认为很关键。
“神启者体内的力量很纯净,没有半点杂质尘埃,给我的感觉很像渡劫时的天雷。”崔嵬说道。
“你确定?”谢龄皱起眉。
崔嵬语气坚定:“我现在游天下境,渡过两次劫了,绝对不会认错。”
茶室里沉默开始蔓延,耳畔唯余云舟行进时带起的风声。
谢龄端起茶碗又放下,良久后,说出两个字:“天道?”
“若真如此,这件事可就有意思了。”崔嵬笑笑,喝了一口茶。
谢龄长长出了一口气,盯着面前的白瓷茶碗陷入深思。
“打算如何对付?”崔嵬问,用自己那个茶碗撞了一下谢龄的。
“不好对付,不过它似乎无法直接对人间出手?”
“这显而易见,否则也不用制作那些劳什子的神启者了。”
“可那玩意儿虚无缥缈,就算想拆,也不知该如何去拆。”谢龄轻叹,叹后低下头,所有的表情都褪去,望定倒映在茶碗里的影子,“修道,的确是在有意思不过的事情了。”
“修道?”崔嵬重复他的话,眼中流露出不解。
这时挂在谢龄腰间的通讯木亮了。谢龄一把抓起、注入灵力,弹出的画面是一团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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