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阮乔露出的后颈泛出漂亮的光泽,奶油一样,耳垂被晒红了,小小一点,很好捏的模样。
秦濯是这么想的,他也这么做了。
阮乔错愕,下意识地挺直腰,正要躲开时听见了脚步声。
秦嘉阳:“小叔,乔乔,茶来啦。”
阮乔:!!!
他不敢有太大动作,嘉阳是从左边过来的,秦濯站在他右边,但凡还有一点做长辈的自觉秦濯就该快点松开他。
似乎是感受到阮乔的紧张,指腹又捻了耳垂一下,力度比之前要重,然后缓缓上移刮过已经红透的耳廓,从头发上捏下一根白色的狗毛。
秦嘉阳正好走到桌旁,看见后“哈哈”笑了,说:“乔乔,一会儿给你拿个粘毛器吧。”
阮乔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医生也到了,看过阮乔的伤口,没必要打针,只用碘酒消毒处理一番。
“乔乔,你这怎么弄得,看着得有好几天了,你也不跟我说,疼不疼啊?”秦嘉阳关心问。
“不疼,都没什么感觉,可能是被树枝刮的吧,我都没当回事儿。”
阮乔心里被问得一暖,对秦嘉阳笑了笑,好像又回到只有两个人开开心心的时候。
阮乔的笑很好看,轻轻柔柔地落在眼里,总能让人心尖发软。
是秦濯没见过的样子。
秦濯抿了口茶,蹙眉,果然是小孩子挑的东西,无端甜腻,下品。
阮乔接过嘉阳递来的杯子,不想继续关于受伤的话题。刚要说什么,垂在桌下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有干燥的温热在摩挲他的皮肤。!
第4章 羞耻
秦嘉阳给阮乔递茶,白瓷碗落在青石桌上,叮当一声惊得阮乔身子一抖。
秦嘉阳取笑:“怕我洒了烫着你啊。”
阮乔浑身僵硬,直直坐着一动也不敢动,石桌只有一人怀抱那么大,三人围坐任何大一点的动作都会显得奇怪。
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嘉阳一脸纯正无邪,又哪里会知道自己的手正攥在他敬爱的小叔手里被肆意玩弄。
秦嘉阳毫无察觉,一边冲泡添茶一边惦记着阮乔的伤:“话说回来你还是多注意点吧,你跟我又不一样,那双手是要画画的,而且你那皮肤一看就很软,别是疤痕体质。”
秦濯单手拿起茶碗很给侄儿面子地又喝一口,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说:“确实很软。”
“……”
阮乔完全不敢接秦濯的话,他根本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自己晚辈面前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嘉阳可是他亲侄子啊。
羞耻心为难的永远是老实人,阮乔不敢露出端倪,只故作轻松地回嘉阳说:“怎么就跟你不一样了,你的手要敲代码的,也很重要啊。”
“那要这么说还是小叔的手最重要,”秦嘉阳笑开,“小叔你知道吗,乔乔还是你粉丝呢。”
阮乔眉心一跳,直觉事情要不好。
“嗯?”秦濯果然大大方方侧头看过来,问,“乔乔粉我什么?”
桌下的手在他小臂内侧勾了一下。
阮乔咬住舌尖,先前抹过药后一直挽着袖子,初秋风凉,秦濯指尖的炽热让人坐立难安。
对面嘉阳的目光里都是期待,阮乔只能硬着头皮去答。
他说:“叔叔年轻有为,能写出那么简洁优美的代码,每个看过的人都会喜欢的。”
秦濯:“嗯,还有?”
阮乔:“?”还有没有完了?
在沉默的一秒里,他清楚地感受到秦濯的指腹从小臂滑向了腕间,不轻不重地按在医生把脉的地方,像要故意看看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叔叔还很热心,平易近人,帮我叫医生。”
“还有吗?”
骨节分明的大手继续往下,强行分开了他的指缝。
阮乔心底不堪,他觉得秦濯就像一只恶劣的大猫,而他只是一个无法反抗的玩具。
凭什么自己一个外人都比秦濯更在意嘉阳的感受,凭什么这样的人也配有真心崇拜自己的晚辈。
忽地,阮乔直视秦濯,一字一顿地说。
“嘉阳说,叔叔一直没有结婚,是因为叔叔洁身自好,对感情认真,所以才一直在等那个真正对的人。”
阮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去挑衅老狐狸的假面,但他确实想这么做,嘉阳也确实是这么告诉他的。
然而秦濯让他见识了什么是无耻的最高境界。
他桌下亵玩阮乔的手指,桌上绅士地点头,面不改色说:“没错。”
阮乔:“……”
老流氓是没有羞耻心的。
终于,一通电话拯救了阮乔,唐礼过来说中午有个重要的剪彩仪式需要秦濯出席。
他的手才总算被放开。
也许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唐特助在离开前似乎多看了他几眼。
但无论怎样阮乔都不在乎了,反正他之后绝对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他们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就当今天除了石榴外,又被别的狗蹭了下。
秦濯走后,阮乔和秦嘉阳围着石榴画了一会儿,两人一起吃过午饭,阮乔便说想提前回学校,上次社长交代的墙绘还剩一些没有画完。
“啊,”秦嘉阳可惜地托着下巴,“晚上我跟小叔约好了一起吃饭,你也留下嘛。”
阮乔躲的就是这个,他偷偷夸大其词说:“不行,我今天得回去赶工,我们那个墙绘可重要了,要迎接大佬呢。”
秦嘉阳撇撇嘴:“什么大佬能有我小叔大呀。好吧好吧,那我陪不了你了。”
阮乔:“没事儿,陆然和春生一直说要给我打下手,我们完全搞得定。”
他也不算撒谎,两位室友确实很给力,一听说他要画墙绘都跟了过来。
画室的外墙面不小,下面还好说,上面的要站在梯子上。
陆然个高负责给阮乔递工具,递完了也虚张着手,好像阮乔随时能掉下来,付春生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梯子。
“哎呦我说两位哥哥,咱别整得跟搞杂技
一样嘛。”阮乔无奈道。
“画你的吧,别乱瞅。”陆然没好气说。
不赖他们小题大做,实在是阮乔这个人生活十级残废。
在寝室爬个二层床都能踩空坐滑梯,什么扒螃蟹划破手啊吃甘蔗扎破嘴啊更是数不胜数。
陆然之前说阮乔这样的瓷娃娃都是从小给娇惯出来的,说一半就突然闭嘴没再说下去,两人初中就认识,阮乔家里出的事儿陆然也知道。
阮乔自己倒是没当回事儿,还故意打着戏腔闹:“那我可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呀~”
“小乔,你这画什么呢?”
杨杰刚好也在画社,溜达过来,看着墙上栩栩如生的苍鹰问。
阮乔眨眨眼:“是徐先生的金雕博狼图,帅不?”
杨杰愣了下,片刻后说:“徐复己的画都挺难的。”
“难才有挑战嘛!”
徐复己老先生的画苍劲写意,满纸浑然傲骨与自由,可是阮乔的偶像一号。
前段过生日嘉阳送他的绝版画集里刚好有这么一副,阮乔手当然痒得不行。
“反正社长你说了这块没人来看嘛,是咱们的自留地,那我不得趁着涂料能报销好好折腾一下!”
杨杰无奈扶额:“哦……在这儿等着呢,小财迷。”
“略~”
阮乔扭头做个鬼脸,大腿上收获了一巴掌。
陆然:“站稳吧你。”
阮乔:“又打我,暴力狂!”
-
搞了一下午墙绘,晚上洗完澡回到宿舍,阮乔麻溜儿上了床就往被子里钻,裹住脑袋。
刚偷懒没吹头发,被陆然他们看见又要挨说。
阮乔刷了会儿手机,从下午开始心里那点隐隐的闷还是没散去。
倒不是因为上午那个老流氓,那人阮乔已经用阮式遗忘大法彻底从脑中叉出去了,闷的是下午那副墙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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