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密闭的车厢,春生耳朵不受控制地动了下,本该欢快高昂的童歌被沉稳的男声缓缓唱出来有种独特的浪漫。
前两句沈括唱得还比较板正,可看到春生弯起的眼睛,声音也慢慢软了下来,唱到最后一句时,声音里的温柔已经要溢出来:“祝你生日快乐,春生永远快乐。”
春生笑得眼角湿润,明明所有答案都写在沈括脸上。
他问:“沈先生,我可以许愿了吗?”
沈括说:“好。”
他以为春生会很乖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愿。
但春生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的愿望是,我想知道,沈先生曾说的那个和我相像的家人,他是谁?”
沈括愣住了,没想到春生会突然这样问。
“或者说,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
“春生……”
“沈先生,”这可能是春生第一次打断别人说话,“很长时间我都在想,为什么我会那么幸运,榕城附近有很多村子,为什么一中的帮扶计划恰恰选中了我们学校?”
“学校的文娱比赛,大多数都是两三年轮一次,为什么只有我擅长的手工和征文比赛每年都举办?”
“在我要被侵犯的时候是你赶到了,在我成人礼上河灯是你送的,在我进考场的最后一
晚是你陪我看落日,在我选专业的时候是你在鼓励我。”
“沈先生,好像我人生的每个重要时刻你都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沈括看着春生泛红的眼睛,这些问题他哪一个都没有办法回答。
“你以前说过,照顾我是因为我很像你的一个家人。”这是春生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直觉这个所谓的家人就是不存在的,可是沈括出现的时候他才十四岁,又能是因为什么。
“就算一开始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可是后来呢?”春生拿起沈括掌心的那颗星星,“你为什么要随身带着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鬼屋,现在又为什么出现在我楼下?”
为什么看他的眼神,总像在说爱你。
沈括喉咙发涩,停了良久才说:“春生,我很喜欢你。”
春生睫毛颤了下,却又听沈括说:“但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
春生迷茫地看过来。
沈括心口酸涩,他其实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对春生的喜爱。
不管是以前那个体贴到让人心疼的春生,还是现在这个笑容更多也有勇气追问的春生,他都很喜欢。
如果当年他可以早一点对春生好一些,春生本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爱的那些基底和本质,始终都只在春生一个人身上,不管性格发生怎样的改变,都只是一个春生。
沈括一直都爱春生,但那又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了。
自从春生走后,不管是他进入大悲寺清修,还是跋涉在大山间修路扶贫,他作为人的本质欲望都被一点点消磨去了。
尤其这一次重逢的时候,春生只有十四岁。
这六年,沈括一丁一点看着春生长大,如果拿春生二十岁和十四岁的照片放在一起比较,变化肯定是明显的,但在沈括心里,现在春生就像他疼爱的一个孩子。
他现在生理年龄比春生大了十岁,但某种程度上又不止十岁。
他比春生大了太多,有什么样的想法和接触都很变态。
他爱春生,可这种爱又不止是爱情,甚至无法是完整的爱情。
二十岁的年轻人,该有像火一样炽热的情感,他给不了。
前几年沈括一直很
春生保持着距离,是希望他能不受干扰地,健康地学会爱一个人。
可从知道春生喜欢自己的那一刻起沈括就懵了。
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希望春生的所有愿望都实现,他也自私地希望春生永远都留在他身边。
可是他不配接受春生,难道要让才二十岁的春生接受一段寡淡如水的柏拉图式恋爱吗?
沈括艰难地开口:“春生,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小孩子,我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儿……”
“可我不是一个小孩儿了。”春生的声音很小,透着委屈,刚才明明说喜欢他了,现在又拐回来说他是小孩,不能对他什么?
春生那股搞学术的轴劲儿上来,字斟句酌地分析完得出结论:“沈先生,你是说,你对我没有欲望吗?”
沈括被春生的直白噎了下,又心疼小东西乱想,耐心说:“春生,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对任何人都不会产生欲望。”
如果他对春生都没有想法了,对其他人更不会有,这些年也确实从来都没有过。
沈括的话听起来有些苍凉,三十岁正是男人龙精虎猛的时候,怎么会对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呢,那句“是我的问题”让春生目光控制不住地下移,最后落在西裤上,难道沈先生……
春生红着脸,心疼又认真地说:“沈先生,我不介意这个的。”
“不是,我……”沈括第一次如此有口难言。
“不是身体上的原因。”他艰难说,确实没想到有一天还要为这个问题解释。
沈括叹了口气说:“是心理上的,春生,我可以永远都对你好,但我希望你能有一段正常的感情,而不是和一个……”
“沈先生,我不相信。”春生说。
他不相信是沈括说的没感觉,他又不是瞎子,如果长辈都真的用那种眼神看后辈才是真的变态吧。
“沈先生,你敢和我对视十秒钟吗?”
沈括还没明白过来春生要做什么,春生的双手已经搭在他肩上,那张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漂亮脸庞一点一点慢慢靠了过来。
就在鼻尖快要相触的时候才停下。
沈括顿时浑身都绷紧,太近了。
他已经很久
没有和春生有过这么暧昧的距离了。
沈括本能地想往后躲,但春生像猜到一样搂住了他脖子。
这是春生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了,也许以后回想起来他都不敢认这个虎头虎脑的人是自己。
以前他连被爱都受宠若惊,又何尝想过去主动追一个人。
即使他现在在自己喜欢的领域越来越有底气,即使他现在可以更自信地和很多人交流,可有些习惯是根深蒂固的,在很多事上他都很难做到主动。
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敢这样挽留的。
偏偏对谁都敬畏三分的沈括敢。
因为是这个人每次都在告诉他,付春生,你不想为自己活一次吗?
你敢吗,你甘愿吗?
现在他为自己做了最勇敢的一件事,沈先生,那你呢?
春生泛着水光的眼睛突然靠近,像月亮撞进沈括的眼睛里。
沈括被施了定身术,只能不合礼法地和春生隔着一抹空气的距离对视。
以前他可以第一面就放肆地去摸春生,但这六年里春生是他一直捧在手里稚嫩洁白的小东西。
可现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小东西偷偷长大了,会偷偷喜欢男人,还会主动贴那么近,不仅想被他捧在手心,还想被他含在嘴里。
沈括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要垂下目光,余光却看到春生因为紧张而吞咽的小巧喉结,还有睡衣没掩住的漂亮锁骨。
锁骨中间的小窝在晦暗的阴影下呈一个小V状,向下和第一颗扣子相接,好像在问他,你真的不想解开看看吗?
沈括手指缓缓抓紧了皮质座椅,不可以,他怎么能对春生有这种想法,他们年龄相差那么大,春生是他养大的宝宝。
可是春生离他太近了,这样不合适,近得他能闻到淡淡沐浴露的味道,和桃子蛋糕的香甜混在一起,好像把奶油抹在了春生身体上。
沈括喉结动了一下,忍不住要偏开头,却被春生手上用力扭了回来,沈括愣了一下,这一刻乖巧的小兔子变成了小野猫,骑在他身上张牙舞爪。
沈括心底突然升起一种久违的感觉,分明就是一只使劲咬都留不下牙印儿的小奶猫,他想让小奶猫炸起来的毛都软滑滑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