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日期:2018年02月07日
宋野城抬眼一瞥上方基本资料,忽然被某个灵感击中了脑髓,迅速往后翻了几页——
姓名:沈明,性别:男
年龄:28,职位:实验操作员
员工编号:50709102
入职日期:2019年07月05日
……
姓名:庄启宇,性别:男
年龄:24,职位:实验记录员
员工编号:11909102
入职日期:2019年09月11日
……
果然如此。
所有员工的编号都不是随机数字,而是他们入职时间的倒序排列。
带着这份恍然,宋野城用拇指扳着那沓资料纸的边缘,以一种检索的速度飞快将所有表格弹翻着筛查了一遍照片,却并没有看见江阙他们几个实验指导员的资料。
“凌安?”宋野城抬头问道,“林砚铭牌上的那串编号你还有印象么?”
他之所以问凌安而不是唐瑶,是因为昨晚晚餐前,他注意到江阙那串编号的同时也顺带看到了贺景升的,而林砚和今赴寒的却因为坐得太远没能看清。
凌安被他问得先是一怔,紧跟着眨眼飞快回忆了一番。
片刻后,他果然没有让宋野城失望——作为游戏老手,他并没有忽略这种细节,很快笃定点头道:“有印象,是824……00202,问这个干嘛?”
82400202。
那也就是2020年4月28日。
宋野城脑中飞快地盘算了一番,眸光倏然一亮,正要开口说话,忽听唐瑶那边惊讶地“欸?”了一声。
“怎么了?”两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你们快来看!”唐瑶急切道。
宋野城和凌安快步凑到她身边,只见她手里捧着一个文件夹,翻开的那一页上赫然是上下两张图片——
设计模板:[图片]
设计目标:[图片]
上方的“设计模板”是一张照片,拍摄的是一间卧室,而下方的“设计目标”则是一张装修设计图,图中房间的主色调、家具风格和摆放位置都与上方那间卧室有七八分相似,显然正是照着它设计出来的。
宋野城和凌安并没有见过上方那间卧室,可下方设计图中那个房间他们却并不陌生,甚至半个小时前才刚去过——那分明是唐瑶的宿舍。
“这是我家卧室!”
唐瑶惊诧地指着上方的那张卧室照,随即看向下方设计图:“所以我的宿舍是……仿照我家卧室设计的?!”
听到这话,凌安赶忙伸手往后翻了一页,掸眼一扫那页上下两张图,当即惊悚道:“我靠,我的也是?!”
宋野城心中一动,紧跟着翻开下一页,只见那里同样是一张卧室照和一张装修设计图,图片内容也正是他家卧室和他所住的宿舍,宿舍设计图右上角还印着一个出图时间的水印——
2020.05.10
犹如闪电划破迷雾,刹那间,所有线索电光石火串连成线,将一个谜底呈现在了脑海。
“我明白了。”宋野城恍然道。
迎着凌安和唐瑶问询的目光,他问:“你们昨晚是不是都觉得指导员和宿舍似曾相识,觉得指导员就是去年的指导员,宿舍也是去年住过的宿舍?”
凌安和唐瑶双双点头。
“但你们看,”宋野城指向自己手中文件夹上的员工资料,“所有实验员的编号都是他们入职日期的倒序,林砚是82400202,贺景升是60500202,白老师是80500202,后四位全都是0202,这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今年才入职的,不可能是我们去年的指导员。”
“还有这个,”他紧接着指向唐瑶手中的设计图上的水印,“我们宿舍被设计出来的时间是今年五月,也就是两个月前,同样不可能是我们去年住过的宿舍。而我们之所以会觉得似曾相识,完全是因为它们是仿照我们家里的卧室设计的。”
唐瑶和凌安明明都听懂了他的意思,却又好像没能彻底抓住重点:“所以……”
宋野城掏出了江阙塞给他的那张纸条,亮出了上面的文字:“所以他说的‘不要相信感觉’,会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们,‘似曾相识’只是基地故意灌输给我们的错觉,而我们可能——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
第67章 求证
这石破天惊的推测仿佛一道闷雷, 无声地炸裂在了这间寂静的房中,令唐瑶和凌安既震惊又恍然地对视了一眼。
须臾,惊讶之后的凌安很快跟上了宋野城的思路, 琢磨着道:“所以那些档案……也有可能不是真的, 我们也许根本就没有参加过什么第一阶段,也根本就没有失忆过?!”
宋野城没有急着肯定,而是严谨地求证道:“你们来基地之前,都是怎么知道自己参加过这个实验的?”
这个问题他们昨晚在餐桌上其实就已经提及过,但当时大家都碍于想留底牌而没有坦白,最后是金博士用“你们当中有人用的是定时邮件,有人是日历提醒, 还有人是委托亲友转达信息”模棱两可地作出了解释。
此时再度听见这个问题,凌安和唐瑶都没了继续隐瞒的心思,凌安当即答道:“我是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发件人是我自己, 邮件里说我去年参加过第一阶段,现在要去参加第二阶段。”
“我也是!”唐瑶立刻惊讶道。
宋野城闻言了然:“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方式, 我们所有人都是通过电子邮件得知的这个实验。而那封邮件如果不是我们自己写的,就很可能是他们通过技术手段进入了我们的邮箱、以我们的名义写下并设置成了定时发送。”
他推测完, 略微顿了顿, 又问道:“对了,你们的档案里有没有你们的作案证据?”
“有!”
凌安像是被提醒了似的,迫不及待抢答道:“而且我当时看到证据的时候,其实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现在回想起来, 那些证据其实都有点牵强。”
说罢, 他飞快地把自己拿到的档案内容复述了一遍:
他的角色是一名经纪人, 档案里说,他曾经逼死过一位被他亲手带进圈的、名叫余天欣的女艺人,因为他掌握了对方的黑料并以此进行勒索,最后致使对方因走投无路而自杀。
“档案里有几张聊天记录截图,”凌安道,“是一个匿名聊天软件,有人给余天欣发了她出道前被包养的证据,说如果她不给一千万就要把证据曝光。余天欣拿不出那么多钱,对方也不肯让步,最后她就被逼得自杀了。”
宋野城想了想,分析道:“但那个聊天软件是匿名的,所以聊天记录其实没法证明那个人就是你,是么?”
“对啊!”凌安道,“在我现存的记忆里只知道她是自杀,但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什么自杀,而且我也不记得自己用过那个匿名软件。”
他所说的“现存记忆”是指在看完档案后、通过镜面文字提供的“角色共情”得到的角色记忆,就和宋野城在穿衣镜中得知,他曾因为怜悯而请死者父母去家中喝过茶一样。
宋野城点点头,转向唐瑶:“你呢?”
“我档案里说,我在升任护士长之前,曾经害死过一个孩子,”唐瑶道,“因为输液前把他的皮试和另一个孩子弄混了,导致他青霉素过敏而死。”
“证据是什么?”宋野城道。
“是我给那个孩子的父母转账十万的汇款记录。”唐瑶道,“档案里说,那是我为了逃避处罚,找孩子的父母私了、给他们的封口费。”
宋野城理了理逻辑,又稍稍回忆了一下,这才继续问道:“那在你现存的记忆里,对这件事还有印象么?”
这个问题他其实问得没什么把握,因为他不确定在他敲开唐瑶的房门前,唐瑶有没有完成角色共情、得到那段记忆。
然而幸运的是,唐瑶听到这个问题后并没有被问住,而是很快点了点头:“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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