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跪着求我放过它[无限](204)
林语站了起来,走去厨房,倒了两杯水,自己拿了一杯,然后又端一杯歪腰放到斐垣的面前:“喝吧。”
斐垣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二话不说,往自己的嘴里灌了进去。
林语捧着杯子,轻轻地吹着热气,然后看着那个小崽子因为热水将脸扭成了一团。
林语很高兴,她是真的高兴。斐垣自学围棋的事情,她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季妈妈说的话,她还要被蒙在鼓里过久?
幸好,幸好带着斐垣去比赛的是她。幸好,她是个好心泛滥的滥好人。
幸好,事情还在可以挽回的地步。
幸好,斐垣还能长成优秀的大人,还是她可以轻易而举操纵的提线小木偶。
对,小木偶!她的小木偶!
林语是真的高兴,笑吟吟地看着他将一杯不知道多少度的热水喝完,才开口说:“我听说,你拿了第一名?”
“真是可怜啊,我明明你是妈妈,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林语慢慢悠悠地说,“去把奖杯、奖牌、证书、奖金,什么都拿过来。”
斐垣忙不迭地就去了。
他生不出任何反抗或是迟疑的心。原谅他,快原谅他!
如果不能被原谅的话……
我就没有妈妈了。
林语没说过不要他的话,但斐垣敏锐地感觉到,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
他真的要被丢掉了。
别把我丢掉,我会很乖的,我会听话的。
所以,别丢掉我。
被丢掉的话——
就只能和流浪的小狗一样,去垃圾桶里翻吃的了。
我不想……我不想当睡在垃圾桶里的小狗。
我不想离开妈妈。
所以,别把我丢开,别丢掉我。
求你了……
——妈妈那么爱我,她也不能离开我的!
——才怪!
好的,坏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斐垣放下吃得连汤都不剩的一次性饭盒,将筷子袋子什么的分好类丢进垃圾桶。
“我们见个面吧,斐程峰。”
到最后,梦想基金会的牛肉粉也只实现了一次。第一名的奖金有五千块钱,第二名的奖金有三千块钱,斐垣和季淙茗的梦想基金会里,按照约定,多了七百二十七,然而,他们的愿望清单到了牛肉粉,就戛然而止了。
在香喷喷的粉丝吃到吃到嘴之前,就断了。
林语砸了他的奖杯,撕了他的奖状,扔了他的书和棋,拿走了所有的钱,并当着他的面,将梦想基金会的账本烧了个干净,将愿望清单烧了个干净。
斐垣再也没有见过季淙茗。
他背着林语偷偷翻遍了小区附近的所有垃圾桶,然后在他和季淙茗常坐的那个长椅下发现了奖牌和一张写满了对不起纸条。
从此,他们便再也没见过。
明明曾经是那样鲜明的记忆,为什么会忘记呢?
——因为很痛苦。
那么温柔的季阿姨,离开的时候满身狼狈。
那么好的季淙茗,离开的时候痛苦得几乎要死去。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所以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季淙茗大概是愧疚的,他觉得,那天会演变成那样的结局,都是他的错。
季妈妈大概也是愧疚的,她觉得,如果她不贸贸然像林语提出那样的建议就好了,是她太过高傲,反而办了错事。
季爸爸大概也是愧疚的,他愧疚没能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做好后盾没能给季妈妈和季淙茗遮风挡雨。
季爸爸后面有再找过林语一次,斐垣记得他是来道歉的,一米八的个子将腰弯下去,瞬间比林语还要矮得多得多,他请林语原谅他妻子和孩子的无礼。
只字不敢提斐垣,就怕让林语误会。
林语接受了他的道歉,然后让他滚。
事情便到此结束了。
——他的人生,也在那里结束了。
忘记季淙茗,忘记一切,我只是——妈妈听话懂事的儿子——我是她的命,不可以离开她的——我离开的话,妈妈会死的。
只是这样麻痹自己,只能这样催眠自己。
——不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活下来了。
坨成一团的粉丝除了口感便差外,总得来说,味道还是好的,一如当年的好吃。
“是你在那枚金牌上动了什么手脚吗?”
焦灼得连空气也是扭曲的小公园里,没有半点动静。
斐程峰接到斐垣电话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便是狂喜。
慈父心爆发的斐程峰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斐垣见面了。
他立刻给自己的办公室去了一个命令:“我的下午有安排吗?腾出来。”
斐程峰喜欢斐垣,打第一眼见到他就喜欢。
那张和他有着三分像的脸让他看得很是喜欢熟悉。那天,斐程峰和常月笙正开着会,接到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心脏都要停止了。
和常月笙的惶恐害怕不同,他是极度的兴奋。
终于死了,终于要死了。压迫奴役着他的斐睿安要死了,把斐睿安当命.根子看待的常月笙应该也不远了。
他要解脱了,马上就要从这样痛苦而悲惨的命运中解脱出来了!
天知道他那装出来的担忧里蕴含着多少的兴奋和激动?!
——结果只是一场空欢喜。
可惜啊,就是可惜了,太可惜了!斐睿安竟然只是一点蹭破皮连红药水都可以不抹的小伤。
常月笙担心救了斐睿安的恩人,提出说要去看看他,斐程峰一脸“应该的应该的”地应下,心里却对这不长眼救了斐睿安的惹祸精暗恨不已。
但到了病房前,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斐垣长得三分像斐程峰,三分像常月笙,遗传得很好,虽然因为瘦弱不然让人一眼看出和自己相像的地方,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也可能是那种血缘冥冥之中的感应,让他几乎一眼就对斐垣产生了好感。
“家属麻烦出去下,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你们不要站在这里了。”小护士拿着药进来不太高兴地说道。
医院虽然是她控股的,但员工不认识大股东也正常,常月笙没有因为小护士的训斥不满,正想说她们不是家属,就听小护士:“你们这父母这么当的?孩子贫血又营养不.良,工作再忙也要多对孩子上上心才是,行了,要愧疚等他醒了再愧疚,你们赶紧出去吧。”
常月笙的话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一想到她的斐睿安从来只会嫌这个不好吃,那个词腻了,营养过剩精力旺盛得像头小牛犊,她对这个躺在病床上几乎和床单融为一体的男孩产生了怜惜。
常月笙和斐程峰安静地退了出来,转头常月笙就吩咐助理:“小陈,医院不是有那种定制的营养餐吗?你让人把他的病例送过去,让营养师照着最好的给他配。”
常月笙又看斐程峰:“行了,走吧,安安该醒了。”斐睿安虽然只是轻伤,但因为惊吓过度,医生给配了一点助眠的要,开了一间最好的vip病房让他好好休息着。
常月笙没把小护士的话放在心上,斐程峰却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刚才小护士的话让他有一种很大的满足感。
如果当年林语能给他生个孩子的话,这会儿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
林语那姑娘善解人意,不争也不抢,什么事情都以他为先,她生的孩子,应该也是这种软绵绵的性格。要也和她一样,是个女孩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当时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他并未多想。
只是因为那莫名的怜惜和一点点的“如果我也有个听话的乖孩子就好了”的寄托,斐程峰偶尔也会去看看斐程峰。
仅仅是看着,斐程峰就能感到一种满足。
是的,满足。
一个温柔贴心的妻子,一个懂事可爱的儿子,而他,就是那个撑起一个家的顶梁柱。
妻子依靠着他,儿子崇拜濡慕着他。
没有比再好不过了。
斐程峰虽然以“视察完顺便看一下”或是“关心儿子救命恩人”的借口去看望斐垣,但常月笙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斐程峰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