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跪着求我放过它[无限](170)
有都的未成形,有的却是已经成了形。
年复一年的折磨,一次又一次的生育,日复一日的劳作,让她的身体亏损得很厉害。
“这个村里,有很多像我这样被卖过来的、被关起来的女人,她们很乖的,很乖。”乔湘君撑着松弛的眼皮,她吃力地抬眼看向陆汾糖,用嘶哑难听的声音问,“你怎么为什么她们很乖吗?”
陆汾糖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连声音都是颤抖且破碎的。
害怕、恐惧、不可置信、劫后余生……什么样的情绪都有。
乔湘君只是笑,她那种鼻青脸肿松弛得歪了五官的脸,因为笑变得十分狰狞。
力量快速地流失,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透明。
没有往力量的去处——斐垣那里看上一眼,她只是慢慢地站起了身,走过步升的身边时,步升因为吃惊和恐惧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手里的狼牙棒被拿走。
季淙茗没有阻止,连她接近步升都没有阻拦。
乔湘君一步步走向她的“婆婆”,然后在她惊恐的扭曲中,将狼牙棒举得高高的,然后轻轻砸了下去。
“唔!!!”
“嘭——嘭——嘭——”
一下又一下的碰撞声让人听得心里止不住地发寒,乔湘君却十分享受着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她脸上、身上、手上的感觉。
她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将老婆婆砸成了歪七扭八的奇怪艺术品才笑嘻嘻地转过头对他们说:“还有竹生、水生、土生和木生,你们去杀掉他们,去帮我杀掉他们,我就告诉你们,我就带你们去山神哪里,好不好?”
林邵恒僵直着身体,好半晌才问:“他们不是你的孩子吗?”
“闭嘴——”乔湘君却是突然暴起,残破的身体却有着出奇强大的力道,掐住林邵恒脖子的爪子瘦骨嶙峋,但丝毫不会让人有“她能不能把脖子捏扁”的疑问。
“闭嘴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啊!”
只一瞬间,林邵恒差点以为自己要因为窒息而翻白眼昏死了过去。
林邵恒识时务地先一步翻起了白眼,但预想中的窒息并未到来。
他茫然地看看,然后发现是季淙茗御着剑鞘,在林邵恒的脊椎被挤成压缩饼干前,黑色的剑鞘赶来得及时,一下精准地打在乔湘君的手臂上。因为疼痛,乔湘君的手臂突然的麻木无力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林邵恒后怕地连忙退开,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地大喘气。
差点、差点就要死了。
林邵恒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说那话没什么恶意,更不是什么道德绑架,他就是下意识那么一说,谁知道乔湘君突然就暴起了。
劫后余生的后怕让林邵恒一下就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晃了一下,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大部分人都没预料到还有这样的发展,步升愣怔着,但因为他是里林邵恒最近的那个,状态虽然没有,但身体下意识地去接了一下,好险没让林邵恒再往后脑勺多加一个包。
陆汾糖和徐思羽骂道:“直男癌,活该!”
林邵恒委屈极了,他就只是这么顺嘴一问啊!
像林邵恒这样的男人可能无法理解,但同为女性的陆汾糖和徐思羽只会更加心疼乔湘君。
凭什么就因为是“孩子”,就该对他们好呢?
其他的什么都不说,不管是竹生水生土生还是木生这四个孩子。没一个是对乔湘君好的,呼来喝去都是轻的,有时候乔湘君手脚慢了一点,让他们不耐烦多喊了两遍都能动手打她。
这样的孩子,拿来有什么用的?
更何况,他们都是罪恶的产物。
如果可以,乔湘君宁愿不想有过他们。
“杀了他们吧……求求你了!”
乔湘君的腿瘫软了下去,跟滩烂泥似的滑坐到了地上,大脑发僵,胃里反酸,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涨且痒,眼眶一阵阵地泛着酸,红着红,像是血泪一样的液体汩汩地涌了出来。
黑色的剑鞘在空中转了了圈,回到了季淙茗的身边,他怜悯地看着那个年老且可怜的女人,轻轻答应她:“我会的。”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了。
“但我把他们杀了之后,你还是什么都不说的话,我会将你一起杀了的。”丢下这句话,季淙茗伸手轻轻地将门带上了。
“你、你没事吧?”陆汾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乔湘君,伸着手,用长长的剑鞘捅了一下,心惊胆战地随时准备逃开。
但乔湘君只是瘫软在地低低地哭着。不再是用眼泪来掩盖眼里的愤怒和杀意,她就是单纯地想要哭。
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它既不能帮她缓解疼痛,也不能帮它逃脱困境。她试过一段时间,疼到麻木也绝不掉一滴泪。
但不掉泪,也缓解不了她的困境。
不如痛痛快快的哭好了。
“你、你别哭啊,要差点被杀的可是我欸……”陆汾糖抓抓头发,苦恼极了。
乔湘君却是不管,她要哭,她就是要哭,她哭一下怎么了?!
空气安静了几分钟,陆汾糖和徐思羽对视一眼,上前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背,见她没有杀人的意思,才慢吞吞地蹲下身来:“他们都死啦,你、你开心一点呀。”
两人僵硬地安慰着乔湘君,又是轻拍她的后背让她小心点被呛到,又是倒水让她缓一缓。
步升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恐惧和同情并没有矛盾。她们害怕厉鬼的乔湘君,但同时也同情着身为“人”的乔湘君。
乔湘君已经废了,没有力量的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尤其她们目前可以说得上是“合作伙伴”。
人的情绪很能影响身体状态,大悲之下,很容易就撑不住晕过去了,仇博依想说,她早就不是人了,但在两个姑娘愤怒的瞪视中,他很识相地把嘴闭上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乔湘君没了力气,她倒在地上,只是流着泪,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姑娘。
如果她的那两个孩子没死的话,也该有这么大了……
乔湘君缓了好一会儿,才嘶哑着嗓子开口说道:“我也曾经学乖过一段时间,乖乖听话,乖乖养胎,让他们以为我真的学乖了学好了。我自己都那么认为了,不逃了,不跑了,我的后半辈子只能这样了。但那一胎,我生的是女孩。”
她凄惨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女孩男孩,我都不在意,我不会喜欢他们的,死都不会喜欢。那些不是我的孩子,他们是魔鬼,是魔鬼你知道吗?!”
乔湘君好不容易稳定一点情绪又崩了,陆汾糖和徐思羽泪眼婆娑地想要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她们的安慰苍白且无力,但除了这些,他们也无法再说其他的安慰。
“怎么会没事呢?”乔湘君喃喃地说道,“我以为,她死了,我会高兴的。怀孕的时候,我天天诅咒着她快点死,死快点,再死快点!但一晃眼的功夫,我就睡了一下,再睁眼的时候,她就没了。”
“她没了你知道吗?!”乔湘君尖叫道,“她没了!她没了!我怎么都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了!”
她凄厉地尖叫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喃喃地道:“我恨她,恨她为什么要让我怀上,然后又可怜她,她还那么小,什么都还没看过,连一口奶都没喝过,什么是甜的滋味都没尝过,她就死了……”
陆汾糖和徐思羽已经哭崩了,步召三个大男人也全部红了眼睛,咬着牙,一副极力忍耐的样子。
“女人都是赔钱货,女娃都是赔本买卖,有人贩子来的时候,女娃就会被卖给人贩子,人贩子没来,女娃就要扔到山神碑里活埋。我的孩子,成型的、未成型的、出生的女娃,都被送给山神的。其他人也是这样的……”
乔湘君轻声地说:“我们都认命啦……”
“骗人。”斐垣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