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跪着求我放过它[无限](186)
——斐垣,你不得好死!
——斐垣,你干什么了?!你说啊!你干什么了?!
……
十八年的相处,是比不过十八年的付出的。
人就是这样,比起得到的,更在乎付出的。
斐垣再听话,对她再好,也是没用的。因为斐垣是付出的那一分,林语是得到的那一方。斐垣递过来的东西,她既可以选择要,也可以选择要了之后才踩上一脚。
但斐睿安不是的。
斐睿安甚至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林语只能是付出的那一个。她殚精竭虑,她用尽手段,她费尽心力,她想把最好的、自己能够给出的所有东西都捧到斐睿安的眼前。
他不知道没关系,他不接受没关系,哪怕他恨着她都没关系。只要斐睿安好,她比什么都高兴。
斐睿安是她——亏了身体,忍受了十个月痛苦才诞生的宝贝!是她的宝贝!他值得一切最好的!
而斐垣——他是背叛了她的男人和羞辱了她抢走她人生的女人——是他们的杂种,是垃圾,是工具,是活该来替他的父母偿还罪孽的垃圾!
林语恨斐垣,只要看见他,她就恨得想要掐死他!但偏偏还不能掐死,她要养着他,要供他吃、供他穿、供她上学——凭什么?!连她自己的儿子都没享受过这些待遇,他斐垣凭什么享受这些?!
因为斐垣,她和她的宝宝分离了十八年,她的宝宝十八岁了,可是连一声妈都没喊过她!没吃过一次她做的饭,没吃过一次她买的衣服,没被她夸过一次!
她恨,她恨!她恨极了斐垣!
他怎么还不死?!他为什么还不死?!他为什么还不去死?!
林语想让他死,但又舍不得让他去死。
常月笙还没死呢!她还没看到常月笙痛苦、崩溃、歇斯底里的样子呢!斐垣怎么能死呢?!
最好——最好斐垣和常月笙能死在一起!世界上,她最恨的两个人能死在一起就好了!
她想啊!做梦都想!
那天,斐垣给她打电话那天——
“林语,斐睿安要死了。”斐睿安就是一个魔咒,一个瞬间能人林语失去所有理智的魔咒。
她顾不得其他,一个劲儿地咒骂着斐垣,连最基础的表面功夫也不做了。
跌跌撞撞地赶去医院的路上,林语靠在出租车的窗户上哭得几乎没有力气。
她的宝宝,她的宝宝——
斐睿安如果死了的话,她活着也没有意义了。宝宝——宝宝——
稚嫩的像团棉花似的小脸就在她的眼前,但她怎么都抱不到他。
林语的儿子没有名字,她怕自己说梦话露馅儿,她怕自己口不择言不小心说漏嘴,于是她很谨慎得连个名字也没为他取。
斐睿安是常月笙的父亲为他的孙子取的名字,斐垣是林语诅咒“斐垣”取的名字,这两个,都不是她宝宝的名字。
多可怜啊……多可怜啊……她的宝宝多可怜,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却连属于他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林语只要一想,她的心就疼到几乎让大脑罢工。
“大妹子,别哭别哭,就一点距离,我快点再快点,很快就到了,你是家里人出事了吧?别慌别慌,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越要坚强一点,你家里人还等着你呢!”开出租的司机大叔一边踩油门,一边将车子前面的一盒纸巾全部扔了过去。
“他死了,我也不活,做人怎么难啊!我活着干嘛?!”林语两眼无神地靠在那里,眼睛空洞的厉害,透明的泪水跟水龙头似的往外涌。
“话不能这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难,但连死的勇气都有,还怕什么呢?”
“不行的,我不行的,没了他,我活不下去的,我的宝宝,我的宝宝……”
林语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哭了一路的身体几乎绵软得一没了支撑就要瘫软在地上,司机大叔怜悯地看着她,准备扶她一把好歹将她送进去,但林语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一下就跑没影了。
“……这真是……”司机大叔都看呆了。
林语不知道斐睿安在哪强求,她就一个个找,一个个急救室找过去,但没有,还是没有!斐垣只将医院告诉了她,其他的什么信息都没有。
她急得想要拿刀和医生拼命,想和护士拼命,想和常月笙拼命,想和斐垣拼命,想和斐程峰拼命,想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大概是她漂亮软弱又痛苦的样子让人看得不忍心,一个护士过来,安抚了她一下,然后在她颠三倒四的形容中给了病房的消息。
也是林语运气好,遇上的护士正好参与了斐睿安的手术。
“没事,他没事,就是腿以后——”
林语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直接往护士说的病房跑去,一刻也不能停。
在医院里见多了这种心机的家属,护士也不在意,心想,大概又是一个因为太着急把病人情况听岔了的家属。
这家医院是常月笙控股的医院,斐睿安住的自然是最好的VIP病房,说来也让人唏嘘,几个月前,斐睿安才因为车祸进来过。
只是那一次车祸,斐睿安受得是轻伤,只是破了点皮。
斐垣却伤得很重,又是腿又是脑,常月笙那时候还特意吩咐了,要用最好的药,要让最好的医生给他动手术,那是她儿子的恩人,要小心对待。
命运弄人的是,曾经被她感激的“恩人”是个肮脏下贱的小杂种,又是因为他,她的宝贝再一次躺进了病房,而且是以这种重伤的方式。
交警那边,助理和律师联系着,监控她看了好几遍,交警那么给出的意见也说了好多次,没有人为因素没有人为因素!但常月笙不信!
尤其是医生拿出了几个月前和这次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个手伤区别的病例之后!
这是报复!这是挑衅!这是报复!!!
凭什么?!她的安安哪里不好?!给他钱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给足了最好的条件!还有哪里对不起他?!
凭什么这样对我的安安!我的安安为什么要凭白受这样的委屈?!
执拗起来的人是看不见其他的,常月笙将一切斐睿安不好的都选择性地遗忘了,在她的眼里,她的安安,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最温柔、最听话、最懂事的好孩子!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斐垣!林语!白眼狼!贱人!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常月笙几乎咬碎牙。
斐睿安打了麻醉药,安安稳稳地病床上躺着,常月笙怜惜地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和微微皱起的眉,心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安安,我的安安,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妈妈不能没有你的……”她抓着斐睿安的手,贴着脸喃喃地使不得将视线从他的眼中挪开一秒。
林语冲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幅充满了温情的一面。
不是ICU,听到这个消息,林语就已经大松了一口气,她冷静了许多,回过神来觉得斐垣只是骗她的。但不管是骗她的,还是真的,她都想见斐睿安一面。
哪怕是偷偷地见一面就好。
林语本来是打算看一眼她的宝宝就走的,但还未彻底冷静下来的大脑在看到常月笙拉着斐睿安的那一幕,脑中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被嫉妒冲垮了。
常月笙能那么长久地待在斐睿安的身边,而她却连见他一面也只能偷偷摸摸,还要防着被发现。
不公平啊,这不公平啊!
太不公平了!
林语扑了上去,不顾一切地常月笙厮打了起来。
常月笙听到门开的动静,头也没回,只是冷淡地说:“出去。”她以为是助理或是斐程峰。
但她没想到,来人既不是斐程峰也不是助理,而是被担忧和嫉妒冲垮的“母亲”。
头皮一痛,脑袋也被扯歪了过去,养尊处优的常月笙懵了一下,认出了来人,正要发怒,却被林语按在地上,尖利的指甲就往她脸上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