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三人告别后,转身的刹那,连嘴角最后一点弧度悄无声息地拉平了。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跟了上去,走过半个街区,才猛然惊醒。
他不是要跟着景光吗?!
松田阵平无功而返,只能先把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
再过十几天,就又是11月6日了,到时候再想办法跟踪一下景光吧。
他收回思绪,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房间里。
波本真的很擅长拷问,才几个来回,桥本隆一的心理防线已经在不断的崩塌,连前几天强迫了一个高中生的事情都口误说出来了。
人渣。
松田阵平用力地闭了一下眼,有种呼吸不畅的滞涩感。
接着他忽然反应过来,是真的不畅,连带着波本和桥本隆一的声音都开始不稳定起来。
要了。
松田阵平拿起手机,飞快地给琴酒发了一条消息,接着直接打断了波本和对方的心理拉扯。
“波本,别和他浪费时间了。”
他一只手抄在黑色长裤的口袋里,摩挲了一下手里面的银色金属板。
“啪!”
“啊!”
先是类似气球是被踩爆的声音,接着桥本隆一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抱着左腿膝盖摔在地上哀嚎起来。
“我数到三,闭上你的嘴,不然你的右腿也要断了。”
“一、二……”松田阵平还没说完,整个休息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回答我们接下来的问题,你不想赌我在你身上放了几个微型炸弹吧。”
“……”
几分钟后,松田再次将主场交还给波本。
[希拉,你帮我重新处理一下,我……]
[希拉?]
[啊!好的。]希拉的回应姗姗来迟。
[希拉,你怎么了?]
这还是第一次希拉没有立刻回复他。
[我在排查新功能的问题……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特殊标记失效了?]
虽然他现在和波本走在一起,失效了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一想到这样就被琴酒说中了,他就有点不爽。
[不是。]
希拉微微停顿了一下,无机质的声音似乎多了一点疑惑。
松田有种忽然不祥的预感。
接着,他听到希拉说:
[你今天新增的两个特殊标记,其中有一个是松田阵平的相关人?]
[也就是,和另外一个你有情感牵绊的人。]
[……哪个?]
[你面前的,波本]
第4章
波本,也叫安室透。
去年这时候,他帮广岛的盘踞多年的第一大极道组织丰吉会的换了个老大,并转手送了一个原来排行第二的加濑组一个四分五裂大礼包,将已经因为混乱局势缩水大半的竹内组送上第一的位置。
在这场一个月内忽然爆发又迅速平息的动乱中,真正的赢家只有在三家周旋吃了个盆满钵满的情报贩子安室透,和悄无声息截获了几条违禁品运输线的公安。
完美完成了第一个卧底任务并升职的降谷零,无缝接到了一个极为艰巨的任务。
他要潜伏进一个已经存在了半个多世纪的跨国犯罪组织,在日本乃至于世界各地都有庞大而隐秘的分部。
前段时间东京地区本土势力的大洗牌,似乎也与他们有关。
于是情报贩子安室透带着恶意和狂妄的好奇前往东京,“一不小心”得知了某个组织成员的秘密。
在对方被自己组织的人灭口后,安室透敏锐地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当机立刻逃往美国,结果被朗姆的人在登机前一秒拦下。
安室透顺理成章又不情不愿地加入了组织。
组织内部有极为严格的审查机制,即使以他的“丰功伟绩”,也没可能直接成为代号成员,更别说那位传闻中的组织二把手朗姆是一个极为看重资历的人。
复杂和刁钻的任务,带着新鲜血腥气和惨叫的隐秘情报,八个月时间像是一张大网,将安室透彻底染上黑色,让他成为了组织的波本威士忌。
拿到代号的那一天,他恍如隔世,觉得再没有什么事可以动摇他的伪装了。
结果在第一个正式任务里,就遇到了三个月就拿到代号的传奇人物,苏格兰。
波本裂开了。
降谷零和亲爱的幼驯染诸伏景光面面相觑。
先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号称极为神秘、极难潜入的跨国犯罪组织,现在有两名成为代号成员的日本公安了。
时间回到现在,波本和琴酒出任务前,第一次接到了朗姆亲自发来的邮件。
【如果科涅克出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任务结束后立刻汇报给我,不能有丝毫遗漏。——朗姆】
【收到。——波本】
科涅克是谁?
有人说他是某位组织高层大人手下最有用的赚钱工具,有人说他是直属boss的人,还有人怀疑他和研究所有关。
波本能查到的信息只有一条。
科涅克是这两年忽然出现在日本的,一出现就已经是代号成员,并且地位特殊,琴酒和朗姆都无权指挥他,但他似乎也没有自己的直属手下。
比他更早加入组织的景光,帮他补充了另外两条。
一是科涅克似乎是个机械方面的天才,组织利用他的产品,在北美和欧洲攫取了大量资金。
二是科涅克性格暴躁,喜怒无常,和他出任务死亡率高,哪怕是琴酒的行动组和朗姆的情报组的代号成员,都曾经有人死在他制作的炸弹下。
组织严令内部成员互相残杀,但科涅克却从来没因此受到过处罚。
说完之后,诸伏景光的神情已经十分凝重。
“zero,你一定要小心,科涅克很特殊,我已经加入组织一年多,一次都没有见过他。琴酒没有提过科涅克会参加任务,但朗姆却特意给你发消息,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放心吧,hiro。”
降谷零郑重向他保证,离开安全屋后,重新挂上属于波本的笑容。
这种紧张又镇定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琴酒让莱伊把车停到一个穿着黑夹克的年轻男人面前。
“你车呢?”
黑夹克的卷发男人微垂下眸看向琴酒,冷漠和怠倦在他眼中交织。
牺牲两年的同期好友,熟悉的样貌和声音,和全然陌生的神情。
降谷零的大脑轰的一声,麻痹感从指尖传递到脊椎。
科涅克是松田阵平?!
开什么玩笑?!
冷静点,降谷零。
冷静点,波本!
你不认识松田阵平,你到日本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死了,你没理由知道一个死在两年前的拆弹警察!
他艰难地将全身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主动帮科涅克打开了后排的车门,难以移开的目光恰当地浮现中好奇和探究。
但科涅克只是漠然地扫了他和莱伊一眼,甚至完全没有询问身份的意思,暗青色的双眼如同深夜的海面,沉静得毫无波澜。
科涅克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卷毛混蛋,降谷零心想。
那家伙看起来任性自我,直白又莽撞,但实际上心软别扭,对人坦荡还不设防,只要熟悉就就会发现,松田阵平比好脾气的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还要好说话。
那家伙为了公众的利益,如烟花般消逝在最好的年纪,不可能成为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
降谷零脑子乱糟糟的,就听见旁边传来哗啦啦几声,夹杂着琴酒和科涅克的对话。
“够你把东京塔炸塌了。”
和松田阵平长得一模一样的科涅克说道。
降谷零的手忍不住一抖,手机撞在了车门上。
他顶着琴酒的目光,故意说了一句带着挑衅意味的话,结果出乎意料的,科涅克直接把遥控器扔过来了,经不起激将这点也和松田很像。
“到时候轻轻按一下,轰——。你可千万要躲远一点。”
科涅克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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