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17)
沈子珺“切”了一声,淡淡道:“你别发疯,鬼才会跟你比谁先死。”
江殊殷笑着去看他:“那你要跟我比什么?”
沈子珺面无表情:“要比也是比谁先投胎。”
“对!”江殊殷肯定道。
有……区别吗?众弟子被他们打败,嘴角抽搐半天,缓不过神。
远方猛地传来一声尸吼,众人忙捂住耳朵。待尸吼结束,江殊殷揉揉发痛的头:“这中阶驱尸叫的可真难听,几位师叔靠它靠的近,你们说会不会听吐了?”
沈子珺转过来:“你以为是弹琴吹曲,还力求好听?能叫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对此江殊殷深表怀疑,邪邪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这边的,怎么尽帮着它们说话?”
沈子珺道:“我要是它们那边的,就应该联合它们一起来围攻你。”
江殊殷回嘴:“人多欺人少,不公平。”
沈子珺想也不想:“那是人吗,嗯?是人吗?你看看你作为一个人,都打不过它们,这又算什么。”
江殊殷又道:“你现在不就打不过它们。”
沈子珺慢条斯理:“我就是怂了,你想怎么地。”
一干人一边持剑与众多驱尸火拼,一边听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别说在这样一个诡异的状况下,许是见他们还有心情吵架,冲散了众人心头的恐慌,众弟子个个都是一脸淡定,无所畏惧。
远处又传出一阵高亢的尸吼,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刺入众人心扉。
不时,地上的石块轻轻颤动,繁华的屋楼被压倒性的摧毁,层层房屋外传来砰砰作响的脚步和怒吼。众多低阶驱尸纷纷咆哮着让道,这阵势好如在夹道欢迎王者的到来。
沈子珺面色一白,江殊殷抹着脸上的污渍:“呵,这才只是只中阶驱尸而已,就那么大的架子,若是高阶驱尸,那不是得上天。”
沈子珺没有理会他,将泪忆剑横在胸前,慢慢后退。
沉重的脚步一点点挨近,众多低阶驱尸早已如潮水一般退离两旁,中间空出一大片场地。
众人眼睁睁看着最近的房屋猛然崩塌,飞散浓郁的白灰中,爆发出一阵尖锐亢奋的咆叫,一时间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闪电照亮整个灰暗天地的瞬间,一只身形如小山般大的怪物猛地至白灰中跃出,狠狠落在空白的场地上,直将地面都撞的凹陷!
众弟子东倒西歪,江殊殷杵着惊煞剑细细将这只中阶驱尸打量一番,不由一愣评价道:“真是长得下不为例。”
沈子珺忍不住道:“已经被练成中阶驱尸了,能有多好看。”
江殊殷狐疑片刻:“你的意思这个歪瓜裂枣的家伙,以前也许很好看?”
沈子珺道:“中阶驱尸力大无穷,修为极高,凡人想要承受这种力量,只可能身形拔高数倍,面貌身形因压挤拉扯和膨胀而变成非人。”
江殊殷惊讶的朝他看去:“你很懂嘛。”
沈子珺冷言冷语:“你在这里三年,白学了?!”
此话未曾落音,这只中阶驱尸仰天长啸一声,扑过来用巨大的手去抓那些栽倒在地的弟子。
众人来不及跑,被它抓去一个,那人被它像小鸡一般拎着,好不害怕,直在大叫:“救我,救救我,快救救我!!”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破空般亮彻云霄,印的事物一片惨白凄厉。
江殊殷突然笑起,那笑意狂魅俊逸,烈风鼓起他雪白衣襟,犹若战袍般英勇狂傲,他持着剑喝道:“‘歪瓜裂枣’容我来会会你!”
一面回头交代:“你们快走,要是此番我不幸亡故,你们可不要忘了每年清明为我扫墓。”
此话一出,他猛地挥剑冲去,好似战场间的英雄大将,不畏生死。
众人呆愣一片。
沈子珺杵着剑站起,凄厉的闪电照的他面色苍白,刻薄的唇角扬起一抹嘲讽,他立即追上:“呵,想一个人对付它,你还嫩了!”
江殊殷哈哈大笑起来,冲在前方嚣张道:“好!你我兄弟二人联手,上刀山下火海,也一起把这驱尸送去地狱!”
沈子珺声线阴冷,充满磁性:“地狱么,它本就是个死人。不过,这天下哪里有战火,哪里就是地狱。”
江殊殷黑发乱舞,颇有战尽狂沙的气势:“管这么多干嘛,你我此番——”
沈子珺低声接道:“战个痛快!”
轰隆的雷声里,坠下倾盆大雨,洗刷着污浊的天下。
两个少年并肩而战,刀光剑影中浓浓的豪杰之气,挥之不去。
……
泪忆惊煞肝胆照,刀山火海一同赴。
莫问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殊殷和子珺是纯纯的损友情,师父的戏很快就来~
大家莫心急。
第20章 极地之战(三)
坐在冰冷的地牢中,江殊殷咳嗽几声道:“中阶驱尸果然好厉害,即便是惊煞和泪忆都只给它造成轻伤。倘若是高阶的驱尸,那还不得逆天。”
沈子珺和他靠在一起,一双紫眸把整个牢房看了一圈,才淡淡道:“如今你我修为不高,本来就打不过它。”末了,他又道:“不过在没与它交手前,我一直都不知中阶驱尸如此厉害,难怪世人这样畏惧。”
江殊殷深深叹了口气:“不知师父如今怎样。”
沈子珺抱紧膝盖,默不作声。
如今已过了一月,那日江殊殷和沈子珺虽说是拼了性命去和那只中阶驱尸打斗,最后却因实力相差甚远,还是落得被抓的下场。
话说,驱尸们将众弟子带回极地宫后封了灵脉,压入地牢之中。
然而,每天除了几个驱尸送来三餐外,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极地宫的活人,众弟子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遗忘了?
说好的邪魔歪道折磨人的刑具呢?说好的因为重要才被抓到这里当人质的那种危机感呢?说好的被绑上战场时与亲人见面的大义禀然“你不要管我,除魔要紧!”“魔头杀吧,十八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的那种动人情景呢?
怎么现在一样都对不上了呢?!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耳边传来一阵铁链相撞的声音,众人坐在石牢的角落,面无表情的抱着膝盖,望顶发霉。
黑暗处晃出几个提着食盒的身影,见到它们江殊殷毫不厌烦的凑上去,又重复那几个问题:“诶,几位兄台,敢问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几只驱尸一言不发的放下食盒,仍旧是不理他。
江殊殷不愿放弃,再接再厉:“好吧我换个问题,你们教主如今在干嘛?”
驱尸们面色如常,放下食盒后关好牢门,又一摇一摇的晃出去。
江殊殷双手握着铁杆热情道:“记得下次再来啊!”
对此,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另一边。
“最近教主心情似乎不太好啊。”说话的女子眉清目秀,穿着一袭苗疆的服饰,平添几分妖艳。
另一人语气带有丝丝责怪,不悦道:“能好吗?因为袭击碧玉山庄抓了里面的那些正道弟子,少主天天与她闹。说起来少主也真是的,这样的节骨眼他不顾全大局,反倒想着那些人与他是同窗。”
最先说话的女子道:“同窗?少主还真是善良!只不过如今天下战乱纷起,善良可不能当饭吃,说不定他把人家当同窗,人家却把他认作是不耻的妖魔!”
“谁知道呢,反正他不听劝的。”
说话间两人渐渐走远,即在这时黑暗处走出一个男子。
此人一身猎猎红衣,乌发间垂着金色的饰物。他眼角下生了一粒妖艳如火的朱砂,可谓美不胜收。
可惜,如此一位佳人此时神色有异,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是下了很重要的决定一般,他握紧手中的钥匙,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步入黑暗中。
只是从他的背影不难看出,他在颤抖,每走一步都在颤抖。
当江殊殷看见他时,不由瞪大双眼——谢黎昕整张脸都是惨白无色!
不禁红了眼眶,隔着铁杆将他狠狠推开:“你走,我们不要你救!”
谢黎昕身子本就僵硬,猛地被他推了一把,竟生生向后跌倒,摔出手中紧握的钥匙。
他低着头,额前的发遮去他的表情,叫牢房中的弟子看不真切。人们只听他哑着嗓子说:“我把姐姐引开了,你们快走。”
江殊殷骂道:“走什么走,我们要是走了,如此紧要关头,你姐姐还不剐了你!”
谢黎昕身子抖了抖,将头埋的更低:“你们不走,到时候极地宫与正道开战,姐姐会杀了你们。”
听闻此话,牢中的人吓得跳起来,纷纷凑过来惊慌道:“既然如此,那你赶快开门放我们出去啊!”
江殊殷恶狠狠的踢开那些人:“你们不是说他是魔教妖人吗,这会完全没尊严的求他你们就不嫌丢人?”
被他踢倒的人咽咽口水:“江公子,我们,我们……还不想死……”
牢房中的阴暗处出传出一声冷哼,紧接着一个抱着手的俊逸男子走出,冷飕飕看了眼地上倒着的人。
谢黎昕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钥匙欲要开锁,却因为双手颤抖,几次都无法对准。江殊殷往这边扑过来,用力扳开他冰冷的手。
周围众人看得急切,那副模样像是要把江殊殷生吞活剥一般。
沈子珺一向有话就说,且说话从来都带讽刺:“诸位可真是英雄好汉。”
众弟子面色一沉,姗姗收回自己迫切的目光,心中却将沈子珺与江殊殷骂了不止一遍。
那边谢黎昕再次被江殊殷推开,不由崩溃道:“你们再不走,一会姐姐来了,就谁也走不了了!”
江殊殷护着锁冷冷道:“走不了就走不了,我还不信你姐姐真会杀那么多世家弟子。”
谢黎昕第一次扯大声量:“她是我姐姐,我还不知道她吗?要是正道攻破极地宫,她一定会要你们陪葬!”
江殊殷邪邪一笑:“正道不会攻打极地宫,毕竟我们可是人质啊。”
谢黎昕猛地后退一步,苦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吧,如今经过林家的劝说,正道将你们舍去,照样攻打极地宫,而你们虽是浅阳尊的徒弟,可如果极地宫注定要毁,姐姐一样会杀了你们。”
听闻此话,在场之人无不震惊,更有多数弟子凑过来:
“你说什么,我爹娘舍弃我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家这个畜牲,他们单独通知林怀君回去,却叫我们呆在原地送死!”
“林怀君怎能如此,亏我还觉得他正义,如今他家怂恿各家各派舍去我们,他定然早就知晓!”
“呵,说不一定就是我们掩护他逃跑的。”
谢黎昕道:“如今正道攻来,无论你们在不在都没用了,反倒是姐姐一看到你们就生气。”
此话刚落音,就突然听到一个冷冽的女音从远处传来:“谢黎昕你不愧是我的好弟弟,这么清楚我的作风!”
话毕,就见从外涌进数名苗疆女子,她们个个面色冰冷,手持利剑,神色万分严肃。
谢黎昕咬紧牙关,藏在衣袖中的手颤的更厉害。
第21章 极地之战(四)
半月前。
谢黎莺抓去碧玉山庄中的弟子做人质,让正道众人大骂狡诈的同时又不敢轻举妄动,无奈之下,各家各派集中到林家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