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10)
“秦忌公子便是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混了出去,找来修仙界里人人都惧怕的恶魔,肖昱。”
包括江殊殷在内,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要是这样说,肖昱是被人请来的,而并非是他自行来找凤翎宗的麻烦。
齐玉焱眨眨眼,小声嘀咕道:“原来肖昱也并非是见人就咬啊。”
江殊殷默默:咬什么咬,肖昱又不是狗。
蓝衣公子见他们这副表情,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安慰般的拍拍江殊殷的肩:“别怕别怕,虽说肖昱是七恶里排行第二的恶人,暴怒异常。但我还是想为他反驳几句,传言不可信,肖昱还是重情重义的,至少他救了我们,就是我们泣城的英雄。”
此话算是说到江殊殷的心坎,齐玉焱随意道:“你不是说秦忌是豁了命才救下你们的吗?难道说是他去请肖昱,肖昱把他杀了?”
蓝衣公子摇头,帮他纠正:“不不不,秦忌公子是死于凤翎宗的手上。”他接着道:“秦忌公子去了外面整整三年才将肖昱请来,肖昱来的当天,一下就收拾掉所有的凤翎宗守卫,骑着头小白虎,直接从城门一路打到凤翎宗内部,所向披靡,厉害无比!”
他竖起大拇指,大力夸赞:“据说凤翎宗宗主一听肖昱来了,登时吓得屁滚尿流,惊的从主坐上滚下来,立即跟着一干亲卫夹着钱财从后门跑了。”
“岂知,肖昱料事如神,早带着小白虎在后门的出口守着,见到那群狗贼一把就抓过来,生生一路托着他们在大街小巷中游荡,叫我们这些百姓看他们的笑话。”
蓝衣公子似乎对那天的场景影响深刻,几乎手舞足蹈起来:“我原以为,这肖昱是个壮汉,毕竟人家威名都传了几百年,谁知如今见到本尊,竟是个一身朴素,身形不足八岁的小娃娃!再说,这肖昱托着他们游街示众,他们也真是丢脸至极,竟爷爷、祖宗的叫了肖昱一路。最后肖昱将他们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部还给了百姓,并叫他们给我们磕头谢罪,还逼他们发下毒誓:再不欺压百姓,丧尽天良。”
江殊殷听的啧啧几声,心中直道:昱宝宝威武霸气,昱宝宝最棒最能干!
岂知,沈清书淡淡道:“我懂了。”
众人回头向他看去,沈清书作答:“当时的肖昱仅仅只是警告他们,并未伤人。待他离去后,凤翎宗因被他狠狠折辱,丢了脸。但无奈不敢去找肖昱报复,只好来找将肖昱请来的秦忌。”
蓝衣公子点点头,神色悲哀:“的确如此。凤翎宗见肖昱离去,便没了后顾之忧,他们将秦忌公子抓来,活活折磨了他半年,对我们百姓更是变本加厉的狠。最终还是秦忌公子的妹妹秦苏冒死混了出去,再次将肖昱请来。”
“肖昱来了后,大怒不已,凤翎宗此次也做了准备,据说他们根据古书弄了一个什么杀阵,将肖昱困在里面。肖昱当时很生气,直问他们不是发过誓了吗,他们却笑话肖昱身为恶人竟然如此天真。还说什么,倘若此番灭了肖昱,那可是功德无量。”
“最终,肖昱在盛怒之下,毁了杀阵,重伤凤翎宗众多高手,闯入凤翎宗禁地去救秦忌公子。岂料,当肖昱去到那里时,却发现秦忌公子被他们挖去双眼,剪了舌头,身上全是伤疤,还被泡进盐水之中。”
在场之人无不面露气色,陈涧芳更是气的胡子翘起:“此等行为,枉为正道,该杀该杀!”
蓝衣公子又道:“凤翎宗的人见肖昱出来,个个吓得魂飞魄散,通通跪在地上忏悔恶行,并发下第二个毒誓‘倘若此番再犯,天诛地灭,家破人亡。’秦忌公子是个众所周知的大善人,听闻此话后,用仅余的力气,以手为笔,以血为墨,以地为纸央求肖昱‘诸城若没了修真门派驻守,难免会有妖孽作祟,倘若他们真心悔改,便罢了’。”
“肖昱见此,只好饶了他们,并警告他们,如若再有下次,定然灭了凤翎宗上下。说完之后,立即驾着小白虎,带着秦忌公子去找七恶中的神医花惜言。秦忌公子是救了回来,可惜再说不出话,再看不到东西。而此番过后,凤翎宗也收敛不少,我们原以为他们终于是改邪归正了。”
蓝衣公子踹了地面一脚,很气愤:“哪知,半年后秦家除了秦忌公子全死了。”
江殊殷皱眉:“死了,怎么死的?”
蓝衣公子道:“中毒,一种慢性毒。”
“那为何,秦忌公子没事?”
蓝衣公子:“这便是凤翎宗没想到的了。”
第11章 白骨哀(七)
“先前我不是提到过,秦忌公子被他们虐待了整整半年之久,还差点为此丢了性命嘛。这其中就有一个重点,重点就是肖昱为了救他,曾带他去找花惜言。”蓝衣公子拨开额前的发,继续道:“你们想想,花惜言是谁?那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医者!而秦忌公子因被他救过,那药便害不死他。”
花惜言的医术,江殊殷是领教过的。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秦忌没有被毒死,那他又是如何死的呢?
难不成凤翎宗发现他没死后,杀他灭口?
“在秦家人全部毒发以后,秦忌公子体内的毒也跟着发作。但与秦家人不同的是,他仅仅只是昏迷而已。”蓝衣公子很生气:“这凤翎宗果然好手段!肖昱不懂医术,而他们用的毒又是慢性毒。再加之那些日子,他们与秦家建立出良好的关系,待我们这些百姓也非常好,几乎有忙就帮。搞的我们都觉得,秦家所有人的死,是一场意外,许是他们得了什么传染病。”
沈清书猜测:“倘若我猜的不错,秦家人死后,是凤翎宗张罗的丧事。”
蓝衣公子拍手道:“的确如此!”
齐玉焱凑上前:“那既然是他们处理的丧事,你们与肖昱又是怎样知道凤翎宗害死秦家人的呢?”
问道这个,蓝衣公子突然间吞吐起来,他挠了挠头:“这个,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总之最后查出来,是凤翎宗下的毒手。”
齐玉焱疑惑了:“不对呀,为什么之前的那些事,你几乎都是张口就来,唯独后面的这些却不清楚呢?”
蓝衣公子抱歉一笑:“几位有所不知,前面的那些事都是由我们亲眼所见,唯独秦家人的死因和凤翎宗灭门一案,却是听来的。我可以和你们这样说,这桩事不论你们问谁,那人都只说的出前面一半,至于后面一半就谁也说不出了。”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想不到得到的结果,竟是这样的。
江殊殷皱眉,心想:倘若如此说来,秦家人的死因到底与凤翎宗有没有关系这都还不一定。
可肖昱最终却还是灭了凤翎宗上下,他又是如何知道真相的呢?
蓝衣公子见他们如此疑惑,像是司空见惯,笑道:“诸位就不必多想了,总之再如何去想这些事,当事人早就死光了,就连肖昱也不知去向。反正凤翎宗灭门,秦家人死光这已成定局,谁也改变不了。”
江殊殷回他一笑,坦然一片:“这也倒是。”
那人许是觉得江殊殷比较容易说话,又冲他和善一笑,说出一段极其重要的话:“说来也奇怪,这肖昱前几次出现泣城,都是声势浩大,从未掩饰。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我们都无比清楚。独独最后的这次,他究竟如何得知真相,又是何时来的,何时走的,我们都一无所知。就连凤翎宗被灭门了,都还是修仙界的仙师上门拜访才发现的。”
众人猛地一顿,明明是身处骄阳之下,却都通通忍不住一颤,更有一股冷气从头凉到脚。
江殊殷最先回神,瞪圆了眼扯住他:“你是说,最后这一次,肖昱从头到尾都不曾现身?”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可怕,蓝衣公子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向后挪了挪,情不自禁跟着一颤:“是,是呀。怎么了,有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江殊殷立即松开他,神色恢复正常,变脸之快叫那蓝衣公子乍舌,都怀疑自己方才是否看错了。
为了缓解气氛,江殊殷笑道:“真是抱歉,肖昱毕竟名声不太好,我们都怕极了他,听你说不知他何时离去的,我有些惶恐,故此……”
蓝衣公子拍拍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即表示理解:“没事没事,我们以前也和你们一样,怕极了肖昱。但现在不一样了,肖昱救了我们,而且关于肖昱的那些说法,大多都是传闻,谁亲眼见过?总之一句话,诸位来泣城做生意,那是来对地方了,祝生意兴隆啊!”
江殊殷向他拱手道:“承蒙公子吉言,倘若我等来日发达了,到时还请公子到家中坐坐。”
蓝衣公子点头:“好说好说,我一定来!”
随后,众人一同向他道别,朝城内走去。齐玉焱跟着他们,多次回头看人们簇拥的箱子:“咱们还没问那些箱子是干什么用的呢!”
纪元庆拍拍他:“玉焱,现在箱子不重要。”
齐玉焱一愣,又回头看了一眼,嘀咕道:“我觉得很重要……”
一行人直奔一家客栈,这家客栈许是泣城中较好的,价格不菲,环境也比他们先前住的不知要好多少倍。
掌柜见他们一次要了七间房,笑的眯起了双眼。江殊殷见他本就长了一双小眼睛,如今更是眯成了一条缝,不觉想起一个词:门缝里看人。
走进住所,迎面看见的就是一幅巨大的水墨画,画中桃花艳红妖娆,像是以鲜血画就,壮烈繁华,十分夺目。
桃下立有一俊逸公子,肌白似雪,衣袖翩翩,恍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天人,眉眼更是和煦宁静,好似冬日里的白雪,纯净无瑕,文质彬彬。
他身着一袭白衣,衣襟间尽是金色凤鸟,十分繁华高贵。
江殊殷端详片刻,回头问:“不知,这画中是何许人也?”
领路的伙计道:“乃秦忌公子。”
众人一愣。
待那伙计离去,江殊殷立在画前连连赞叹:“好风姿,好英雄,可惜被人杀害,当真可惜了。”
大家似乎都是如此想,范赫生也叹道:“不知秦忌公子当年为何不去找其他正道门派,而是请了肖昱。”
纣痕:“倘若他当初请的是其他门派,或许就不会出这等惨案。”
江殊殷难得没与他们反着来,因为他也是这般觉得。
正道有时候的确固执己见,死要面子,恨不得所有人的想法都与自己一般。但不能不承认,他们也有他们的好处,就比如这件事。
若是秦忌将他们请来,凤翎宗虽会损失名利,但也不至于如此丢人。
这样一来,凤翎宗虽对他怀有恨意,但也不至于非要他性命不可。其次,这也是江殊殷想不通的地方,秦家也属正道,理当与七恶势不两立,又怎会去找肖昱帮忙。
这无论如何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可惜,秦忌公子以算香消玉损,众人即便使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得知他当时的想法。
一干人围着桌子坐下,终于开始讨论此事的疑点。
陈涧芳道:“我有疑。”
众人侧耳倾听。
他道:“众所周知,肖昱不论杀人还是灭门,皆是从不掩饰。更不会说从头到尾连面也不露。”
江殊殷默默点头:的确如此,所以他方才才那么惊讶。
范赫生道:“陈长老的意思?”
陈涧芳皱着眉:“恐怕此事不简单,我总觉得这件事疑点太多,不能草草结案。”微微侧头:“就不知浅阳尊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