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126)
听了这句“要么就是根本没有称手的武器”,江殊殷心中登时一紧。
那边余司闰又道:“我对阿诗娅虽不熟,但也曾有过几面之缘。此人虽为女子,但性格刚烈毒辣,别说救一个与她无关之人,就是她最亲近的下属,此人也不一定会出手。所以当殊殷被人救出时,我与黎昕虽想过是她,可几番思索下来,却觉得这个可能性越来越小。”
白亦冰不是四脉之人,对他们四脉之事也只是知晓皮毛,听他这样说忍不住道:“那可不可能,除了真正的炼魂之人,其他几脉也可能做到类似的事?”
余司闰道:“不可能。四脉功法不同,若是同时练就,对人的损害非常大。”
白亦冰道:“那怎么白梅老鬼就能将这四种不同的本领,练为一身?”
余司闰跌坐在轮椅中摇摇头:“不知祖师爷是如何做到的。”
话已至此,此人究竟是谁,再不好作答。余司闰只好道:“我听众恶说,黎昕和肖昱同时与那人正面相撞,只怕他们和那人已经过了几招。既然已经过招,究竟是不是炼魂一脉的人,想必黎昕一看便知。”
江殊殷颔首,也道:“既可能是炼魂一脉之人,更可能是救我出来的人。那我现在,还真不好对他如何。不过这是西极,量他也不敢翻天,姑且先看看他想做什么,一切暂等黎昕回来再说。”
末了,他对老乞道:“你带一些人去找找他和肖昱追到哪去了,要是找到他们,让他们先回来,就说这人,又返回西极了。”
老乞一点头,重重点头:“是!”便随手招了几个人,磨拳擦掌的走了。
又四处看了一圈,江殊殷对众人道:“好了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众恶极听他的话,微微朝他点点头,恭恭敬敬的退了。
待他们散去,原本喧哗热闹的环境,顿时安静一片。
晚风微凉,卷着剩余几人的衣角。
西极之处,自打成了江殊殷的地盘,就一改昔日的残酷,而变得山花烂漫。
如今正值阳春,最夺目抢眼的便是散散而下的桃花。
轻轻一拂衣上的落花,江殊殷为余司闰和白亦冰介绍:“这是我师弟,从前跟你们说过的。”
沈子珺不动声色看他一眼,似乎对他的“从前跟你们说过”这句话有些意外。江殊殷又对沈子珺介绍:“这是余司闰,这是白亦冰,你应该都听说过的。”
何止听说过,双方都算是如雷贯耳的人物。
但经过他简单的一番介绍,三人都抱了拳说起话来:“久闻不如一见。”
江殊殷深以为然,热邀道:“司闰奕冰,我们师门团圆,你们也一起过来。等会肖昱黎昕回来,再叫上宇直兄,我们凑个小桌,我来掌勺当大厨。”
白亦冰认真道:“凑小桌可以,如果你来掌勺那就算了,此宴我看着就好,吃就免了。”
几人正朝赦煞殿走去,江殊殷推着余司闰的轮椅,轮椅中的余司闰却并没因为他那么殷勤,而给他这个面子:“我记得昨日还有些吃剩的冷馒头,沈公子若不嫌弃,等凑了小桌,我们拿出来勉强凑合一下。”
沈子珺一点头,仿佛找到知音:“好。”
白亦冰在一旁淡淡道:“算我一个。”
“……”江殊殷在三人身后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笑,改口道:“好吧,你们做。我打下手。”
沈子珺转头看他:“别了。你还是一旁坐坐,我怕出人命。”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本来是昨天就放在存稿箱的,结果我忘了设置时间,一直都以为昨天就发出去了,结果刚刚一看……所以今天提前发,我的锅……
第154章 毕擎苍不见了
与他们争执一番, 江殊殷终于勉强妥协一会他们做饭,他不动的。
见他妥协后仍旧推着白亦冰的轮椅, 独自在后面喋喋不休的嘀咕,前面三人都深深松了一口气。
江殊殷的饭菜,几人都是领教过的。
如果非要他们点评一番, 沈子珺是:“我宁愿被他烦也不要吃他做的东西。”
余司闰是:“从没见过盐和糖、醋和酱油、并且一做饭就手忙脚乱,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的人。”
白亦冰则是:“我选择死亡。”
这丝毫不夸张。
从前刚刚与江殊殷结识, 六恶中除了谢黎昕没人知道他在厨艺这一块,那叫个一塌糊涂!
说起他们知道, 这还多亏了肖昱……真的想想,都觉得后怕。
肖昱是最后一个加入的大恶人, 在他加入不久, 江殊殷带他们六人隐了身份去别处吃馄饨,也是这一天,白亦冰几人才知他喜欢吃馄饨。
老实说, 想想当时的景象,七个被世人抛弃的人聚在一起,命运相同, 经历相同, 再加上江殊殷邪魅诱惑的嗓音, 说着今后就是我们相互扶持之类的话, 真的挺催泪豪放的。
可就在那家小面馆,江殊殷吃着吃着,突然道:“这家的馄饨虽然好吃, 可总少了点熟悉的味。”
几人见他神色有些寂寥,都是出声劝解,也唯有肖昱一小个人抱着只大碗道:“听你说坠云山下的那家混沌有多好吃多好吃,弄得我也想尝尝。这样吧,你不是吃过吗?既然吃过,那应该能做得出大概的味道吧?”
听他这么一说,大伙都感到早与江殊殷相识的谢黎昕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住,可因为当时还不是特别相熟,大家都没问。而这时,江殊殷也正好抬头道:“可以啊,等几天回去后,我就做给你们吃。”
大家都没意见,谢黎昕也没说话,于是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等到几日后回了西极,江殊殷依照答应他们的事,真的叫了他们,自己则笑眯眯的去了厨房。
在他进去的这个过程中,谢黎昕一直坐在余司闰旁边,似乎很不安的样子,很频繁的往厨房的位置看。
见他这样,大伙终于坐不住了,正准备问他,突然就见他看着厨房的方向,漆黑的眸子一缩,猛地一把抱住头躲到桌子底下!
就在此刻,厨房内的江殊殷夺门而出,而他身后骤然传出一声爆炸!爆炸声巨响,震得桌子板凳都晃了晃,等几人回过神,就见一边的厨房炸没了半个,漫天的面粉和肉末像雨点一般纷纷落下,落在几人发上、肩上、衣上……
淋得几人满面白灰,一头肉末,神智也像被炸没了一般,浑浑噩噩的互相望着,大眼瞪小眼……
想起这些,余司闰和白亦冰同时打了个冷战,再观一身碧色的沈子珺,脸色惨白,似乎也和他们有几乎类似的经历。
有了这一层经历,三人突然觉得彼此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些,便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又再次齐刷刷的去盯身后的江殊殷。
感受到他们哀怨的目光,江殊殷微微胆怯了一下,干巴巴的道:“怎么了?”
几人齐道:“你说呢?”
江殊殷诚实道:“我不知道。”
正巧说话间已经回到刚刚的房间,白亦冰走在前面将门打开,挡在门口的身子突然一愣。
察觉到他的异常,几人都朝他看来:“怎么了?”
白亦冰退后一步,让开身子。江殊殷直觉性的感到不好,立即从余司闰身后绕过来,一看黑眸骤然睁大——一个人也没有!
明明刚刚出来的人……就只有沈子珺和他,沈清书三人不是……难道那人把他们也调开了?
脑海中刚划过这个想法,江殊殷就立即急冲冲的出去问守卫:“我师父和师叔呢?”
守卫见他刚刚进去又出来,丝毫不敢怠慢:“方才就只有您和沈公子出来,没见过其他人了。”
江殊殷浑身的血都涌上来,却又立刻被他深深压下:也许走的不是正门,是从窗户也不一定!
他身后,白亦冰三人也赶过来,见他们来了,江殊殷道:“走!我们散开四处找找,师父他们可能也被引开了。”
沈子珺跟着他的步伐皱着眉:“你那屋里藏了什么?那人要把人全部引开。”
江殊殷道:“没什么,那是花惜言的屋子,很普通的房间,什么也没有。”
急急的说着话,刚走到赦煞殿外,就见一白一碧两道影子慌慌张张赶过来,看清楚了人,江殊殷立即迎上去:“师父!”
沈清书和花惜言看到他们,一双眼睛亮了亮也迎了上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殊殷拉着沈清书的手,还未开口,沈清书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严肃道:“你们回过屋了?”
江殊殷不明所以:“回过了。”
沈清书急道:“可有看见大师兄?”
听他问这个,几人往他们身后一看,果然不见毕擎苍跟在花惜言身边,而花惜言和沈清书一看他们的模样,瞬间就是透心凉!
“怎么回事?大师叔去哪里了?”听他这么问,花惜言握紧了拳头:“怪我们!方才你们刚刚出去,就有个黑衣裳的小恶人在窗下叫唤,说什么那人往花海跑去了,而花海浩大无比,他说你们只有两个人,人手不够叫我们过去帮忙。听他说的挺急,我们就没多想,从屋子跃下后,就往花海去了。”
沈清书道:“我们速度挺快,见报信的人没追上来,也只当他年纪还小修为不足,没有多想。而大师兄因为我们走的匆忙,就将他留在原地,等我们到了花海,发现众多恶人在那烤肉喝酒,才突然发觉被人骗了。”
“发现被骗以后,师兄就立即召唤大师兄,可结果,竟然是召唤失败!”
此话一出,不止江殊殷一人,就连余司闰都瞪大了眼睛。召唤失败,花惜言仅凭一人之力驱使了毕擎苍的尸体多年,甚至在西极之地也是瞒天过海,从未让人发现毕擎苍是个死人,是具白梅老鬼时代遗留下的驱尸。
也是到了此次江殊殷进了沈清书的幻境,看到了他的过去,也知道了花惜言两人的身份,花惜言才跟大家说了实话。
毕擎苍的尸体,千年来从未出现过意外,更是从未发生过召唤失败的例子。
因而当召唤失败的那一刻,花惜言就知道,这次闯进西极的骷髅人只怕他的目的就是毕擎苍!
沈子珺不明白:“大师叔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具驱壳而已,那骷髅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要将他盗走?”
不止他不明白,其他几人也想不通。
余司闰道:“天下能够驱动尸体鬼怪的,唯有苗疆驱尸一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不过也可能有例外。”
几人都看向他,余司闰接着道:“比如祖师爷他所炼制的驱尸就完全不同了,有自己的意识不说,只要谁知道口诀,就能驱动。”
江殊殷道:“那你的意思,这骷髅人要么是极地宫的弟子,要么是知道驱动的口诀?”
余司闰扶着轮椅的扶手,轻轻点头:“正是。”
他刚说完,花惜言就否决道:“千年来除了我,再无第二人知道口诀。”
白亦冰微微一动:“如果是白梅老鬼本人呢?”
花惜言眼睛忽睁,沈清书就道:“他虽知道口诀,但他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的。即便没有毁去他的魂魄,但现在千年已过,他的魂魄要么已经投胎转世,要么已经成为鬼魂野鬼。”
白亦冰思索着他的话,迟疑了许久,才委婉道:“想必浅阳尊你也听说过,炼魂一脉的确能将他招回来。”
听到这句话,沈清书微微握了拳头,江殊殷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手忽地握紧了他:“不会的。不救医说过,炼魂一脉曾经召唤过他,但他……不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