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程际野砸吧了下这个词的含义,有些失笑。
真是自来熟。
直到看见游星戈的背影渐渐被笼罩进宾馆里,程际野才回过神,骑上机车离开。
而在他背后,游星戈已经上了宾馆二楼,能透过楼梯的窗子看见程际野离开,他安静地垂下了眼。
宾馆的格子缝隙里蒙着一层灰,像是雾霾的天色。
当他翻开《乐成》这本书时,也是这样一个天色。
那时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穿进书里,看这本书的时候还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这书真是俗套,就是个男人在唱片尚且还有余晖的年代追求自己的音乐道路,从酒吧里落魄的驻唱到国内知名歌手的故事,时间跨度很长,甚至一度有流水账的嫌疑。
能让他继续读下去的,是男主程际野这个并不俗套的人物。
游星戈向来欣赏棱角分明才华横溢的人。
现在见到真人后,又多了一点。
他想睡他。
可惜,游星戈这个人物在这个故事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配角,占的篇幅很短,是男主乐队时期的好友、兄弟、跟班,什么都能形容,最后又注定会和程际野分道扬镳。
乐队解散之后,游星戈就和程际野决裂了,并从此放下了音乐,转身泯然于世俗的人海里,从书里来看,那之后,他一生都没有再和程际野联系过。
他最后一次露面,就是在结局时,他路过了程际野拿到某个国际大奖星光璀璨的大屏,那时候三十多岁的程际野眉眼已经比当年稳重多,也耀眼多了,而当年同样是乐队成员的游星戈泯然于众,只是在大屏下驻足了一会,就提着手里的菜,一头扎进了人海里。
像他当年路过了程际野那段藉藉无名的时光一样,走得也悄无声息。
夜里的柳絮丝飘了点进来,铺在楼梯间的最后一阶,前面拿钥匙带路的客房服务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游星戈不太介意,只是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
第03章 午后
能够被老板兼半个经理人的杜乔认可的吉他手绝不会是一个坏吉他手。
更何况,游星戈本人出了名的帅气有才,吉他弹得贼拉好。
所以,他按照书里所写的那样,顺利混进了乐队。
查尔斯比他还高兴,大大咧咧的鼓手个性相当鲜明,中午就要约他一起吃饭,碰杯的时候笑得牙不见眼。
李钴在旁边三令五申让他们少喝点,结果就看到主唱默默地喝掉了一瓶。
他对上程际野的目光:“……”
程际野:“……我喝得少。”
有一双上挑眼的贝斯手闭了闭眼。
坐在角落里的键盘手同样默默地喝着酒,就是游星戈昨天没能见到的陈青,他有一头黑色的披肩发,美人尖,脸色苍白,对上游星戈投注过来的目光还一愣,然后露出了半个浅笑。
游星戈同样回了他一个笑容,很灿烂。
“有了吉他手的ONE才是一个完整的ONE,”查尔斯举杯道,他属于那种很容易就醉倒的人,一喝酒脸上就泛红,“干杯!”
“干杯。”
五只酒杯碰在一起,挥洒出金色的酒液。
这只乐队以一种轻巧的方式接纳了游星戈,现实显示出同书中一样的走向。
“敬音乐。”查尔斯说。
游星戈看进了程际野的眼睛里,这个人顿了下说:“敬现在。”
波澜不惊的黑色眼睛里掠过了游星戈的脸。
游星戈投之以淡淡的微笑。
这个时候的乐队并不会想到,再过一年,他们就会解散,一起走过的金色岁月一起被搁置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只成为多年之后功成名就的程际野面对采访时神色淡淡几句带过的一段经历。
但是在那之前。
游星戈想,他还有时间做很多事情。
酒液挥洒,他露出了个弯起眼的笑。
————————————
游星戈很快就搬进了程际野租给他的隔壁间。
他东西少得可怜,全部的家当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乐器包,像他这个人一样简洁。
这是栋五层小楼,很普通的那种马路边随处可见的居民楼,离南城区中心很近,同样的,离Huracán酒吧也很近,他们在二楼,他和程际野的房间通过阳台的走廊就能串联起来。
楼下没人住,顶层是直接被乐队包下来当排练室的。
程际野确定他真要租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但是面对他们乐队的新吉他手,这家伙的笑容让人难以招架,程际野把烟掐灭,点头就拟了一份合同。
“有正门钥匙,厨房、卫浴都有,还有什么,阳台还有盆米兰花,走过去别踩到,但是你从正门走应该不会有这个问题。”
程际野说这些话的时候,以为游星戈在认真听,实际上游星戈的目光扫过了屋内整洁得一丝不苟的环境——客厅不算大,居然还能放下一整面书架和一架钢琴,并且屋子干净得和外面的环境格格不入——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程际野的脑袋后面。
书里写过程际野长着反骨,年轻的时候很叛逆。
程际野身上的烟味还没有完全散去,在发丝顺着微风的弧度摆动时,淡色的天和他身上的味道融合了,他的外套刚换上,没整理好,之前大概是倚着沙发在看书,衬衣的折角很皱。
他太久没说话了,程际野觉得不对,扭头一看发现这家伙在发呆。
程际野眼眸里带了些促狭的笑意:“你在听我说话吗?”
这小卷毛上课的时候也走神吗?
游星戈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弯起眼睛:“在听。”
天色依旧是半明不明的样,房间的空气里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游星戈背着的乐器包被放在沙发一边,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今天极有可能成为程际野前二十多年里说话最多的一天,舞台上的主唱在生活中是个有些懒散的人,对他来说今天这样也是件难得的事。
在所有事情都谈妥之后,游星戈在租房合同上却只是扫了一眼就签上了名字。
“你……”程际野皱了下眉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卷头发的吉他手却被面前的钢琴吸引了目光。
游星戈没听森*晚*整*理到程际野的话,他揭开盖住钢琴的遮布一角,站在那里,近乎随意地敲响了一段音符。
真的很随便,他甚至没有坐下。
不知道何时来到的阳光从玻璃窗里透了出来,他的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连音符跳跃的指尖一下都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午后温暖的阳光穿过书架,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被阳光一照能看清,房间里带着股书籍所特有的油墨香和木香,柔软干燥的头发丝下面,长得过于年轻的青年按下琴键,手指修长,跃动起来的弧度也漂亮。
程际野倚在墙边看着,一时间舒展了眉头。
这时候游星戈目光中兴致勃勃的认真是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的,年轻的脸庞被音符抚摸,又顺顺当当地游走进空气里,程际野的手指下意识打着圈儿,把这一小节音从内到外都理清了。
是德彪西《月光》里的一段。
悦耳而朦胧的调子,在倾泻出来的最后一个音符处戛然而止。
游星戈有些错愕地看向了程际野的眼睛。
“不对,最后一个是这个音。”眉眼看上去很冷的男人只是握住了游星戈的指尖,然后敲响了另一个键。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程际野黑沉的眼睛里都酝酿出笑意。
新来的吉他手除了太过单纯外,其他一切都很符合他的审美。
而且——
程际野的视线落在了在阳光照耀下深栗色的眼睛,那里浮动着一片巧克力河,冰块撞击着河岸,又被阳光渡了一层金边。
长得不错。
游星戈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在程际野的手间摩挲了一下,感受到了清晰细腻的纹理,连温度都刚好的温热。
男主的豆腐很好吃,游星戈垂下眼,收回了手,这样恰巧背对着钢琴,他往后一搭,手就按上了钢琴键,落出高低不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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